甄玠赶走死皮赖脸跟着的薛蟠,自平儿手里接过贾巧姐,让她先去劝劝王熙凤,只等到了小秦淮再与她分说颜面之事。
“小舅舅,这是怎么了?”
贾巧姐紧缩在他脖颈间,怯声问道。
“你有了新名字,你娘高兴,这是急着要告诉你爹去,大家一起高兴。”
甄玠随口糊弄着她,目光望向北虹桥,只等王熙凤上了桥头再去劝她。
“骗我。”
贾巧姐不悦,扬起小手挥动几下作势要打,却是舍不得,“小舅舅,我不想让娘和爹爹吵架,你有办法吗?”
“我试试。”
甄玠本来就熄了心思,凤姑娘到底还只是姑娘而已,二三年间或许难堪大用,现在并不是收留她的时候。
迈大步追上到了桥头的王熙凤,正要开口时,却见前面迎来一行几十个护卫小厮,围着两个跌撞着过来的公子少爷,又并十数个浓妆艳抹姑娘,在桥头灯光里乍一入眼,真个是五彩缤纷。
甄玠把贾巧姐递给平儿,与双眼朦胧的晋王见了礼,又一瞟他身边满面虚浮萎靡之色的贾琏,便见贾琏率先清醒,扶着桥栏踩着软弱无力的步子过来仰头赔笑:“夫,夫人……”
“原来,我还不如她们。”
王熙凤凄然笑道,遥遥与白聿贤轻施一礼,随即转身离去。
“夫人且听我一言……”
贾琏给人扶着向前追去,“听我解释!”
平儿看了一眼甄玠,也快步追上自家小姐,怀里贾巧姐眼中亮着一点光,与他轻轻摆手作别。
甄玠犹豫片刻,与白聿贤抱拳一礼。
转身,回想一番刘屠家宅所在,正要迈步离去,却感觉手腕一沉,蓦然回头。
“老甄,听我解释。”
……
……
刘屠住在小秦淮往南一条偏僻巷子里。
漆黑的院子里大概是住了两家人,鱼腥味盖住了肉腥味。
正房窗纸上映着五六个人影,屋里扬起的泼辣闲话略听得出来三男二女,不出意外,闽人鱼贩陈阿福今夜也有一番银子买来的幸运。
另一男声嗓音浑厚,也很耳熟。
甄玠住脚片刻,思量着此行多少有些唐突,会不会给屋里的姐儿无意间念叨进闽人耳朵里,或许这金陵来的陈阿福,更值得警惕。
方才白聿贤借着酒劲儿眈着心虚,很絮叨了几句知他瞧不上贾氏族人,不该在他背后与贾琏吃酒,然内务府与盐课多有来往,不得不与他应酬等语。
跟在外偷情给丈夫抓个正着的小媳妇似的。
说得比雍正给年羹尧的朱批还肉麻。
甄玠哭笑不得,且问了几句火铳的制造进展,便得他拍胸脯保证,与长铳击发装置相配的模具已经铸好,虽是只得几个心腹工匠暗里打造,五六天内拿出两百条枪来却也不是问题。
这就行了。
他清楚白老四的为人,很不可能在这等大事上贻误时机,保驾之事虽然繁杂,如此也就成了四分之一。
由是安心,只身来了此处。
“四腿交叉!”
“一夜夫妻!”
“桃园结义!你的你的,喝喝喝!”
甄玠耳听屋内划拳,心说你们这是看出我的来意了?
又听‘吱由’一声响,正房门自内里拉开带出一片光亮洒在地上,门里站着的姑娘影子被拉得老长,俏脸虽在阴影里,又带着冷意,却仍是娇美动人。
“吴家嫂嫂。”
“是你?”
吴贵家的笑了,顺手关门,纤软腰腿迎风几摆,摆得柔弱撩人,“瞧模样,这是混得好了呢。”
说着斜了个白眼,白光在夜里一闪,消没了,又扭身子走到西屋门前向他招手,“过来。”
“这怕是……不方便。”
甄玠平和回道。
“哪个不方便?叫你过来你就过来。”
吴贵家的冷笑道。
甄玠心知她家是媳妇说一吴贵不敢说二的道理,因而未多犹豫,信步过来,入内便见她燃了油灯挑亮,弯着腰不知拾掇着角落里的哪样物件,把姣好的腰臀曲线放肆地展现在他面前。
“嫂嫂,吴大哥此行为何而来?”
“本来是贾氏赖大总管,来信儿说年后带着老娘过来扬州走亲,要尝尝吴贵的手艺,这还有十几天的功夫,城里也没个熟人,就和卖肉的刘屠混在一起了。”
吴贵家的也不回头,稍稍蹲低了身子,臀肉更丰,直把小裤绷得窄紧,线条跋扈得如同天边满月。
却是近在眼前。
甄玠尴尬地挪开目光。
又偷瞄了几眼。
“他也担不起你一声大哥。”
吴贵家的嬉笑说道,“听人说,你本来就是甄家的少爷,吃苦受罪本不应该,这会儿时来运旋,又成了羽鳞卫的大人物……”
甄玠正望着她,认真听着,冷不防便见满月样的臀边忽地多了一张标致脸蛋,目光交接时,只得匆忙挪开。
那身子,软得如同棉絮一般。
直了身缓缓走来,吴贵家的语带喟然,却是满脸洋洋得意:“咱们哪里还敢应这一声嫂子呢?”
“合该如此。”
甄玠垂眼笑道,“却无所谓敢与不敢的,还要谢谢嫂子之前照顾九儿,若有难处,尽管说与我知道。”
“哟,这却是巧了。”
吴贵家的欺身迫来,直至二人前心衣裳的布料几乎贴在一处时,语调变得哀婉妩媚,“小叔叔,嫂嫂此时就有好些个难处想说与你知道,是要你听,还是给你看呢?”
甄玠僵声尬笑:“请嫂嫂一一讲来便是。”
“你要是怕……”
吴贵家的凑近他耳边,妖娆娇笑,“我就拿你吴大哥自己配的酒药,给他喝了,保管屋里那几个到天亮也醒不来,可使得?”
“嫂嫂莫要说笑……”
甄玠怯让着,稍往后退了半步。
他发现,他居然心动了。
却不好坏了正事。
吴贵家的扫眼向下一瞟过后,虽不得调教考试这俊俏的哥儿,却自有一番心满意足,又作饮泣状道:“小叔叔,若是嫂嫂给人欺负了,你管也不管?”
“力所能及之处,在下万不会推辞。”
甄玠本想着借此机会,便可顺理成章与几人搭上话,行事便不突兀,却听她嗤声一笑。
“这却是个谎儿!”
吴贵家的捻指往他肩头轻轻一推,“怎就不是力所能及的了?”
移步颤臀往床沿上坐了,“嫂嫂等着叔叔,证明给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