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祖大弼带着一架马车出现在了视野里面。
已经两天没有睁眼的张万仁,身上已经有了痊愈的迹象。
待到近前时,祖泽润用心的从马车的旁边取下小凳子安静的等着。
一位眼眸明亮的俊美妇人掀开车帘子,有些慌乱的看向祖泽润。
紧接着,车内露出一个小脑袋。
脸上带着泪痕,带着好奇的模样,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起来像是个洋娃娃。
祖泽润微笑的说道:“张万仁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想必这几日就该醒了。”
听到此话,妇人不顾还在车内的孩子,赶忙从马车上面跳了下去,跑进了后面的帐篷里面。
小女孩憋着嘴,伸手想要抓住美妇,但看到祖泽润,有些紧张的不敢言语。
祖泽润面容平静的走上前说道:“你可知我是谁?”
女孩摇了摇头,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祖泽润。
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祖泽润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裹。
他小心翼翼的展开,递到了女孩的身前。
“叫哥哥!”
女孩两只小手扭捏在一起,迟疑的不敢上前。
祖泽润叹了口气,迫于无奈的将点心放在车上。
祖大弼翻身下马,对着祖泽润用手轻轻的在喉咙上划了一下。
祖泽润点了点头说道:“父亲已经在收拾行装,二叔不过去看看?”
祖大弼点了点头,朝着已经停靠两天的商队后面走去。
小女孩见两人聊着天,便偷偷的从布包上面取了一小块点心,然后张开嘴,全都塞了进去。
整个腮帮子鼓鼓的,看起来颇为滑稽的样子。
祖泽润转头时,看到她这个模样有些想笑,但又生生的忍住了。
美妇在看望张万仁后,便从帐篷里面走了出来,见到祖泽润在照料女人,仓惶的走了过来。
“民女张氏见过公子!”
说着匍匐在地,浑身颤抖。
一家人猛然遭受磨难,如今阖家团圆,虽张万仁仍然没有苏醒,但此等恩情,却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
祖泽润笑着将美妇搀扶起来说道:“不必如此,张万仁在祖氏一住就是七年,他待我如子侄,我岂能坐视不理!”
美妇略微紧张的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看向车上的女孩。
女孩不明所以的赶忙从车里出来,踩着凳子躲到美妇身后。
“既然你们已经脱险,那咱们就没有必要再在此地呆下去了。”说着祖泽润便转身。
只是山海关方向此时却突然出现一辆马车,车的前后都伴有骑士。
马车前面悬挂酒红色麦穗,两匹棕色战马稳健的行驶了过来。
祖泽润皱着眉头,看向远处,内心极度的烦躁。
后方的祖大寿与祖大弼,在看到马车后赶忙跑了过来。
马车很快便来到眼前,车夫熟练的缓缓停了下来,态度拘谨的匍匐在马车边缘。
一位身着青素官服,身锈蟒纹,头戴立冠的中年男子脚步虚浮踩着马夫的背部走了下来。
只是他的脸上不知是什么原因,看起来苍白异常。
就连下车时的姿态都有些与常人不一样。
“见过公公!”
祖大寿与祖大弼,同时跪下口中说道。
身旁的美妇带着女孩也立刻下跪,匍匐在地。
祖泽润听闻并没有跪下,而是特别有兴趣的看着这位。
“见到咱家,也不知道下跪,这是谁家的孩子?”太监操着公鸭嗓子有些生气的问道。
祖大寿轻轻抬头,看到是祖泽润,内心便有些焦急。
“敢问公公高姓大名?小子祖氏泽润!”说着祖泽润朝着这个太监做了个辑,但并未下跪。
太监略微发怒的看着祖泽润,纤细而又苍白的手指指着他说道:“如此不识规矩,掌嘴!”
祖大寿与祖大弼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神凶狠的盯着身前的太监。
两方兵马,立刻剑拔弩张!
祖泽润哈哈笑了起来,整个人特别放松的朝着两人摆了摆手说道:“不知公公高姓大名?”
太监怒目圆睁,看着两人说道:“想要造反吗?”
祖泽润轻微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这个太监好不懂事,这么大一块肥肉,想要吃到嘴里,言语之中没有感谢之意,却又满脸逶迤。
真当我辽东铁骑不会杀人乎?”
太监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容,看着祖泽润说道:“咱家王健,你这个小娃娃可真是个小机灵,怪不得千岁大人来信说要谨慎对待。”
祖大寿立刻松了口气,这一来一去,他后背都快被汗水打湿了。
祖泽润朝着祖大寿摆了摆手,笑着做了请的手势,对着王健说道:“外面天气寒冷,请公公入内叙话。”
王健哈哈一笑,率先朝着帐篷走去,只是走路总是夹着,步伐琐碎而又迅疾。
祖泽润朝着祖大寿使了个眼神,便跟随王健走入帐篷。
祖大寿像是门神似的,走到帐篷门口,按剑站立。
祖大弼则是虎视眈眈的看着跟随王健而来的骑兵,不动声色的将长枪握在手里。
步入帐篷,王健率先坐在了火盆旁边,看着榻上的张万仁笑着说道:“小娃子就不怕,回头我在书信里面将这人未死的消息,递给千岁?”
祖泽润走到塌前,掏出一个布包,沉甸甸的布包便是当日出发之时,吴氏给予的。
他拎着布包,走到王健身边,将布包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面轻轻打开。
黄白之物,立刻照亮了屋内。
尤是王健出自深宫,看到这一包财物也有些不淡定了。
“公公是个忠义之人,但知眼见不一定为实。
这塌上之人,只是个跟随我父数年的老奴而已。
想必公公不会为了一个苟延残喘的老奴,而难为我这个小娃娃的。”
祖泽润笑着坐了下来,为王健斟了杯茶水。
只是他坐下后,扑鼻而来的异味,让他心生烦躁之感。
虽内心厌恶,但脸上还是笑盈盈的。
王健伸手捏着兰花指,轻轻的拿起茶杯,浅浅的尝了一口。
“小娃子将我请到这里来,可不只是说这个将死之人的事吧?”
王健像是一头老狐狸似的,笑眯眯的看着祖泽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