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骤起,冰霜漂浮,浮梦阁内万物入凉,浑然间如仙雾萦绕,此处仿佛异境。
雪泽正在打坐,她在加注寒冰之身,像水凝结成冰一样,因为她认为这样就可以打开书卷、驾驭奇法。
毕竟,她试了很多方法,皆与月光冰凌无缘。现在,只要她能想出来的都会一一尝试,万一能行呢?
每一秒的都是煎熬,四周萦绕的冰霜寒流由体内发出,心肺之中的冰寒程度常人难想、天人难忍。
若不是雪泽有天女之位、纯粹水身,恐怕早已被寒冰侵蚀、冰冻无感。
“修炼寒霜冰身都如此艰难,那月光冰凌定是不简单!若是将之驾驭,那太庙的阵法也奈何不了我了!为了他们少操点心,我还要加倍努力才行!”
合上眼睛,雪泽正要再次修炼,却听见庭外有脚步声响起。
这声音沉重、步调匆忙,并非莲子,雪泽惊疑地收了所有法阵。
站起身,雪泽消了门口的结界,又将屋内的气息抹平干净。
来人走到浮梦阁的庭院之中停下,大声说道:“风行不请自来,请问雪嫔可在?”
“在!”雪泽往门口走去,心中有些疑惑:莲子不是出去了吗?为什么风行会来醉月轩找?总不可能是找我吧!
打开门,雪泽看了看站在庭院之中的风行,只见他满脸焦急、悲愁难抑,不禁问道:“风行,你这是怎么了?”
风行看了看四周,低头跪了下来。“雪嫔,千错万错都是风行的错,还请你将莲子交予我!我和她的矛盾就让我们解决吧!”
雪泽一惊,困惑不已。“这是什么话?莲子和你怎么了?她早上出门就没回来,何来交出一说?”
“早上我见了莲子,我们二人因为你和皇上的事情起了争执,矛盾越闹越大我找遍了整个皇宫都不见莲子,我以为她回了醉月轩。你与她姐妹情深,这些事情难道她不跟你说?若是莲子在醉月轩而雪嫔不愿让我们相见,还请你通融一二,我来是要诚心跟她致歉。若是莲子真的不在,那我这就去其他地方,免得她一时想不开”
雪泽走下台阶,焦急地说:“我确实不见莲子,她早上也与我起了矛盾,想来是心事堆积久了,这才满心伤感、悲愤难耐。数个时辰不见,那她定是故意躲起来了,你可有仔细寻找?”
风行点点头,激动地站了起来,想要往外走。“我找了,看来是我不够认真,我这就去找找!打扰了,若是她回来还请你多加劝慰!”
“且慢!”雪泽快步走上来,沉着调子说:“你找了所有地方也不见,那她定是以法术隐藏起来了。莲子心高气傲,气头上没有理智,一时间还不会出现!这需要我帮你才行!”
风行欢欣地看着雪泽,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雪泽叹了口气,向门外走了去,边走边问:“你说说,莲子平时爱去哪些地方?”
御阳宫外,高海还在劝慰刘礼。
高海将大皇子等人打发走了,却没能让刘礼挪动半分脚步,甚至言语之中的急切还有些暴露的嫌疑。
莲子在一边看得甚是焦急,心生感叹:这高海可真不会撒谎,还是风行聪慧,一教就会!不过两人都是武夫,为何差别这般大?难道是师姐容易骗而皇上过于聪颖敏感?
“你若是再说,我就罚你去虎穴查探情报!”
高海一愣,悲愁地说:“皇上,你整天待在御阳宫不沉闷吗?我都觉得烦闷抑郁,难道你不觉得?太医说了,要适当休闲、走动,这样才能保持健康、长久安泰!”
“我不走出门了吗?此处风景甚好,看了也是一样!你若觉得烦闷,那就出宫走走,反正最近的事情也用不着你帮忙!”
“皇上,你可别!”高海想了想,还是不敢触犯刘礼,生怕他不让自己待在身边效劳。“最近你与大皇子商议要事,军政大事都不需要我帮忙,但是其他方面我还是有些作用,你怎可时常想着将我遣走呢?”
刘礼淡然一笑,温和地看了看高海。“你这是怎么了?竟然比我还要多愁善感,怕离开怕疏远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高海抬头看了刘礼一眼,仿佛得知了不少信息,又突然找到了灵感。“皇上,我知道一个解除你烦忧的办法!你现在这样下去,可不就会得病吗?”
刘礼轻轻一笑,脸上毫无神色,带着自嘲地口吻问道:“什么办法?我能得什么病,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相思病啊!”
高海说完,娇羞尴尬了一阵,引得莲子生笑。刘礼颇为吃惊,将高海好生打量了一番,又收了复杂的神色,转身而去。
“没事就看些书,成天学什么呢!听谁说我有相思病,我怎么会有!”
高海追了上来,堵在路中央。“皇上,你看看你的脸色,这忽然不淡定可不就跟书上说得一样吗?我正是因为看了书,这才看得出来病,书上”
“你看的什么书!”
刘礼愤怒地看了高海一眼,令高海愣愣地不敢多言。
莲子嗟叹一声,饶有兴趣地看着刘礼,心中情绪万千:皇上,你怎么这么傲娇呢?两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想法,又都这般心性,还有诸多磨难和阻碍,不吃苦就怪了!不过这个高海也真是的,为何不按照原计划进行?胡乱编造还不起效果,风行那边该如何是好?
想了又想,莲子附在高海身上,暂时掌控了他的意识。
恍惚之间,莲子抖了好一阵,才将高海的身躯安定下来。
呼
长舒了一口气,恢复了正常,高海的身体用起来还有些不自然。
“咳咳,皇上”
听到突然变柔的声音,刘礼愣了一下。“你软磨硬泡也没用,有时间跟我瞎叨叨还不如去练武!”
“可可我”
“嗯,你的武功退步了,赶紧去练武场,别烦我!”
嘶
莲子这才发现,并不是高海不如风行,而是刘礼根本不安常规,跟他说话可容易被带偏、被堵住,换谁都是一样。
“皇上,你的病真不打算治治?”高海轻轻捏了一下刘礼的衣袖,笑着说:“你这样,心神不宁也难以处理公务,刻意躲避还不如正面相对。况且,你不想见见雪”
“住口!”刘礼瞥了高海一眼,愤愤而去。“你再提,就别见我了!”
“皇上,皇上!”高海见刘礼拂袖而去,赶紧追了上来。“皇上,你去何处?御花园御花园有人想见你!”
“不见!”
“你不想见,可人家想见你啊!”
刘礼停住脚步,低声问道:“是谁?”
“是是西海贵人!”
“她?”刘礼冷哼一声,又怪自己思虑太多,这不又自作多情了吗?
高海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赶紧又把话圆回来。“对,对!是禾雨!禾雨拜托我,让我这般劝告你去御花园,她她似乎有话要跟你说!最近醉月轩冷落孤寂,后宫中唯有她偶尔去一下,难道皇上不好奇吗?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去一下吧!”
“那你为何不直说?拐弯抹角,言语晃荡,难道你真被她收买了?”
高海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觉得她意图不轨罢了!”
“意图不轨!”刘礼冷笑一声,拿着扇子打了高海的脑袋。“那你到底希望她得逞还是失望?”
一阵猛烈的冲击,倒不像是扇子轻敲的下场,但莲子却恍惚间没了魂。
高海抖了一下,站立不稳,扶着石阶柱子才撑住了。他再次睁眼却看见刘礼收回了扇子,浑身有种抽离的生痛,仿佛有人突然挖走了他的魂魄一般。
“皇上!”高海揉了揉脑袋,勉强站了起来,难受得皱了皱眉。
“这般期盼?!好吧,那我就随你去吧!”刘礼摇摇头,十分不解,边走边感叹:“你何时被禾雨那副可怜模样带偏了,难道高大人也躲不过楚楚可怜?我这就去看看,免得你浑身难受、神色不安!”
高海没有说话,被误解误解也好,总算是成功了一半。
“刚刚发生什么了?”
莲子皱着眉靠在对面的墙角,她被刘礼的扇子带了出来,那种力道无人可及、无法比拟。
“皇上的扇子果真厉害,若不是高海不排斥我,恐怕我已经无法站立了!还好,他终于妥协了,也算是重视高海吧!他与师姐都不是心狠冷漠的人,对待手下都这般温柔体贴,为何不能好好相处呢?”
哒哒哒
下了台阶,脚步飞快,刘礼将高海扔在身后,时不时回头嘲笑几句。
“怎么,你真的退步了吗?现在,连我都跟不上了?”
“没没有”
刘礼微微一笑,不太高兴。“那你是想让我一个人去见禾雨?”
“哪敢?”高海深吸了一口气,“皇上,我这就来!”
高海跟上刘礼,余光瞟到了莲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莲子微微一笑,那眼神似乎在说:一切按原计划进行!落雪天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