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九章 鬼怪僧现(下)(1 / 1)许泪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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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人间炼狱之中,活菩萨哈哈大笑,伸手一招,那被夺取生魂的姚豆豆就一脸木然地从暗处走了出来。

“可惜啊!可惜。”

活菩萨一脸的狞笑:“你不能亲眼看着女儿死在自己的眼前,这真是人生的一大遗憾呢,哈哈哈……”

说完就伸开手指往姚豆豆的脸上点去。

“不要!”

姚伯党姚伯勋李文静三个人一起惊呼,但却被兽化的柳逢秋和漫天的疚灵缠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活菩萨的兽行。

就在这毫无希望可言的绝境时刻,姚豆豆的手腕上突然亮起一道青光!

是唐元明送给她的那串手珠!

青光如剑,狠狠地刺进活菩萨的胸口!

只听他一声怪叫,那漫天的鬼影也似乎受到影响,开始放声嚎叫起来。

一片鬼哭狼嚎中,忽然有一个沙哑的声音高宣佛号:

“南无阿弥陀佛!”

远处漆黑如墨的夜里金色佛光乍现,佛光中似乎还有个矮小的身影。

面色煞白的活菩萨把漫天的鬼影收进那名为‘合欢盅’的欢喜佛雕像内,看着几乎被团灭的形意门众人,冷声笑道:

“你来的还真是时候呢!可惜我要先走了,咱们撤退!把这小丫头也带走!”

姚家兄弟双剑堪堪敌住已经疯魔的柳逢秋,李文静举起星盾就朝活菩萨冲去。

两颗石子再次准确无误地击中她的膝盖。

李文静两腿一弯迎面狠狠地磕在青石板上。

等到她头晕眼花地站起来的时候,面前却早已不见了活菩萨的身影。

柳逢秋已经变的和野兽无异,速度更胜以往,姚伯勋没抵挡一会便被一下扑倒。

秃子咧开布满利齿的血盆大口冲着小姚少爷就咬,幸好被李文静操控的星光巨盾给一下砸飞。

星盾化形如盖,却追不上奔行如风的狼人。

佛光中的那人终于来到了近前。

浑身黑色长毛已经挂满了鲜血,狂性大发的柳逢秋现在只想撕碎面前任何活着的生物。

嘴里发出渗人的嚎叫,狼人化的秃子化作一道死亡旋风朝那佛光里冲去。

面对犹如疯魔般的柳逢秋,只见那人不慌不忙,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拂柳逢秋生满钢鬃的脑门,兽化的秃子竟然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温顺的像一只养熟了的家犬。

姚伯党拉起惊魂未定的姚伯勋,看着一地的尸体和残肢,一时间竟然不知到该干什么才好。

佛光隐去,那惊走活菩萨驯服柳逢秋的人也显露出身形。

只见那人满头蓬乱的长发结绺成扎,额头还有几个香疤;

身上的衣服用破衣烂衫形容都还算客气,几乎和那灰黑的头发一个颜色;

五短身材只到姚伯党的腰际,脚下一双破鞋还不是一双,不过都能露出五个脚趾。

这个高人竟然是个衣着破烂好似乞丐一般的矮儒。

那侏儒满是油泥的脸上尽是悲苦之色,口宣佛号: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勿怪,我鬼怪和尚来晚了。”

姚豆豆此刻正处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好黑啊……我这是在哪里?

无尽的黑暗湮灭了她的五识六感,但她的心还在跳动,脑还在思考。

头顶忽然出现一丝光亮,姚豆豆仿佛看到了希望的闪光,开始奋力朝那里靠拢。

光亮越来越清晰,终于姚豆豆的眼睛恢复了视力,那应该是这里通往外界的唯一的通路。

但那里却离姚豆豆十分的遥远,远到在她的视线里仅仅只有小小的一个光点。

也远到雨水从那里滴落几乎在半空中就已经消散无踪。

但倔强的雨滴并没有放弃,反而越来越多,终于跨越了那看起来遥远无比的距离,来到了姚豆豆的身边。

死士般前仆后继的雨滴在石块上撞的粉身碎骨,破碎的躯体溅到姚豆豆的脸上,让她感受到久违的清凉。

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姚豆豆,慢慢地爬了起来,刚才她做了一个梦,比噩梦还要可怕,因为那梦里是一片虚无什么也没有。

但现在的她却变成了笼中的小鸟,被囚禁在这地下巢穴里。

头顶那一线光明中不断有雨滴在落下,徒劳地打在锈迹斑斑的铁笼上,绽开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笼子里的姚豆豆站起来,伸出手,勉强能够到笼顶。

四周是一片阴惨惨的黑,黑暗中隐约可见遍地巴掌大小的陶俑,密密麻麻的摆了满地,目不能视的黑暗中也许还有更多。

黑暗中慢慢传来了响动,那些栖息在暗中的存在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活菩萨在一地的陶俑中踽踽前行,后面跟着的是反水偷袭姚明远的那个伏灵师老贾。

两人来到中间的空地上停了下来,微弱的亮光下根本照不清他们的表情。

“怎么了?你后悔了吗?”活菩萨的声音充满了戏谑的味道。

老贾长叹一声:“菩萨,我老了,多的什么也不求了,只是希望您能传授我一些长生的法门……”

没等老贾讲完,活菩萨却哈哈大笑起来。

“你什么都不求,那要长生干什么?哈哈哈……”

活菩萨的笑声戛然而止,黑暗中的声音一字一顿地传出来:

“长生,就是我们最大的罪。”

黑暗中又慢慢出现一个人影,姚豆豆隐约记得见过她,好像是最开始被水福抓住的那个叫方明媚的女子。

活菩萨伸出一只手,凌空画了个咒符印在她的前额。

后者面无表情好似行尸走肉,双手却开始除去身上唯一的一件外袍,然后静静地躺在了冰冷的石板上。

“这是……”

饶是老贾已经奔七张的人看到这情景也被惊的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活菩萨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嘴里说道:

“你不是要长生之道吗?,地下躺的就是,怎么?你是童男子吗?这还要我教你?”

老贾狐疑地看看活菩萨,又扭头看看躺在地上的方明媚,眼角的余光再扫了一下笼子里同样惊愕的姚豆豆,却不禁踌躇起来。

不是他怜香惜玉,可这个地点也不是办事的地方啊!

黑暗中活菩萨的眼睛闪着光,似乎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老贾狠狠心,毕竟他已经和姚家结了仇,站在活菩萨这边也相当于背叛了伏灵师,身后已经没有了退路。

老贾别别扭扭地脱了裤子,好像一只尸虫那样趴在了方明媚身上。

姚豆豆把脸扭到一边,捂住嘴巴。肚子里翻江倒海,胃酸直往上窜。

老贾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身后传来活菩萨的轻笑让他背后汗毛倒立,他拼命咬着嘴唇强迫自己兴奋起来。

终于,方明媚的口中传来了痛苦的呻吟。

姚豆豆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贾惊喜中带着兴奋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

老贾抬起双臂,手臂上松散的肌肉正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饱满,久违的力量开始在体内涌现,时间的齿轮在他身上已经倒转。

老贾用双手摩挲着脸庞,虽然没有镜子,但通过触觉也能很明显地感到脸上的皱纹已经消失了大半。

自己至少要比片刻之前要年轻了二十岁!

“这,这就是你长生不老的秘密吗?”

老贾再次把目光投向还躺在地上已经生出几缕白发的方明媚,眼中露出饿狼一样贪婪的目光。

嗤嗤几声轻响,老贾撕去了上衣,猛地扑在方明媚身上。

痛苦的喊叫随着老贾的动作充斥在这深埋地下的黑暗世界里。

被一丝丝夺去青春、力量乃至生命的方明媚发出好似钝刀割肉一般的惨呼。

终于,方明媚不在挣扎号哭,只有悲戚的呻吟还在那干瘪的双唇间回荡。

心有不甘的老贾这才抽身站起。

“就只有这么多了吗?”

看着地上已经满头白发气若游丝的方明媚,老贾往地上啐了口吐沫问道。

活菩萨看着已经变得的好似青年般的老贾慢慢地说道:

“想要更多,那可要付出代价才行。”

老贾的眼中再次露出贪婪的目光:

“行!菩萨,只要能长生不死,你要我干啥都行!只是,咱们伏灵师都知道这灵魂可也是有寿命的……”

听到老贾说出自己最后的顾虑,活菩萨冷笑一声单手一挥,偌大的地下空间亮起了一团团的幽亮的冷光,照亮了这黑暗的地下世界。

整个地下空间除了地面之外,四周的岩壁上也密密麻麻镶满了那小小的陶俑,绵延而上最后收拢在那顶端亮光一点。

活菩萨看着面前的皈依者,声音在这空间中来回激荡:

“从我道者,**不朽,灵魂不灭,这里的万千生魂可够做你我灵魂的生饲?”

老贾兴奋地看着那数不清的陶俑,仿佛看到了自己永生的未来,耳边又听到活菩萨意得志满的话语:

“唐元明把定魂珠放在这姚家的小丫头身上想暗算我,哼!可惜我早就不是十几年前被他当狗打的时候了,等我炼化了这定魂珠,我就要带着这万千疚灵杀上龙船好好看看唐元明脸上的表情!”

“对对!”老贾也兴奋地拂掌大笑:“到时候我看秦汉晋也不是菩萨您的对手!夺了龙船再控制十二都天神煞大阵!那谁还能是咱们的对手!哈哈哈!”

“对!没人能是‘咱们’的对手!”

被臆想冲昏了头脑的老贾没有听到活菩萨话里的弦外之音,也没有看到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方明媚。

‘青山姚府’

染血的灌木可以被移除,破损的道路可以被修补,但那些失去生命的人却永远不会再出现。

不久前惊走活菩萨的鬼怪和尚正在姚府后厨的垃圾桶里熟练地翻找着。

鱼骨、菜根、沾满泥土果皮还有几近腐烂的皮肉。

鬼怪和尚脸上挂着痴呆的笑容,眼中流露出疯子才会有的目光。

两只黑漆漆的手正一刻不停地把那些从垃圾桶里翻找出来的残羹剩饭往嘴里塞。

即使嘴唇被骨刺扎得鲜血直流也没有停下。

站在一边的姚伯党若不是那晚亲自看见了他的能力,恐怕也会认为他是个真正的疯子。

大厨站在一边,满脸难色地对姚伯党说道:

“大少爷,我给这位师父做了最好的素斋,可他尝都不尝一口,偏要来这吃……垃圾。”

姚伯党冲大师傅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鬼怪和尚把垃圾桶里能入口的东西一扫而空,然后就跑到一棵树下静静地盘腿合十坐在那里,这几天都是如此。

那棵植株稀疏的枝叶根本挡不住天空落下的雨水,不一会鬼怪和尚就被淋了个通透。

但他仍然一动不动。

姚伯党来到父亲独居的小院,院墙斑驳依旧,但里面的人还和以前一样吗?

姚伯党站在门外,身上也早已被雨水淋透。

“父亲,鬼怪和尚今天还是那个样子。”

过了良久,姚明远的声音才从门后传了出来,听起来好像苍老了十岁。

“豆包被抓走已经三天了吧。”

“是的,父亲。”屋外雨声淅沥,姚伯党不得不提高了声音。

“咱们的人有没有探到消息?”

姚伯党停了一下似乎在考虑什么,但最后还是如实回答到“孩儿无能,没有消息。”

姚明远的声音仿佛又老了几岁:“那死难的门人和武林同道安抚的事宜都安排妥当了吧?”

“这个都安排妥了,请父亲放心。”

屋里的姚明远陷入了沉寂,好像已经睡着了一般。

姚伯党刚想转身离去,却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又对着紧闭着的屋门说道:

“父亲,活菩萨那魔头十恶不赦,又精通邪法,这次妹妹被他掳去,即使能够侥幸得救,恐怕,恐怕名节也会受损,还请父亲能……”

姚伯党还没说完,姚明远的声音就从屋里再次传了出来,语气中带着深入骨髓的自责。

“什么贞操!什么名节!我只要我的女儿能活着!”

说到最后,这位一派宗师竟已经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听见父亲消沉到极点的声音,屋外的姚伯党也是满眼的泪水,可现在根本就是毫无头绪,只能寄希望于那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的鬼怪和尚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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