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明珠泪从船上来到y县,已经过了三天,煞灵的事情还没有一点头绪。
柳逢秋和吴老两天前就已经打道回府。
秃子说有个要命的债主“李扒皮”打电话催他回去就火急火燎地跑了。
临走还死缠烂打地问唐元明要了二百块钱车费。
唐元明本意是让大柳帮忙找找煞灵,不料大柳脑袋一梗嘴一撇:
“煞灵这玩意这么难缠,神神鬼鬼的我们福祸阁不专业,别钱挣不了砸了招牌,老顾非拆零碎了我,回见!”
没有外援,唐元明亲自出动,白天在招待所扶乩测位,晚上满城市踏雪寻踪。
倒是刘洛洛每天和明珠泪这个商场走走,那个公园逛逛,一点忙都帮不上,身为弟子委实有些愧疚。
和火字旗旗主明珠泪相处这几天刘洛洛发现她虽然不喜言辞,却是个心细如发之人,末微细处总能一一兼顾,相处起来十分舒服。
今天依然是一无所获,但是三人都有一种预感,那个吞噬了老郑魂魄的煞灵正躲在最阴暗处,伺机露出锋利的獠牙。
唐元明天一擦黑就出去了,其实他完全可以更早一点,y县的老城区面临拆迁,十室九空,几近鬼城。
这间招待所也只住了刘洛洛他们三人,虽然只有一个六十几岁的阿婆在打理,但是每间房都干净的出奇。
刘洛洛端了两杯咖啡,这边的超市都关门了,咖啡粉是白天跑老远在南区新城买的。
来到天台,明珠泪坐在欧式宽围栏上,定定的望着天空,这几天每晚都是如此。
今天是个大晴天,星斗漫天独不见月,明珠泪裹着件大衣坐在老地方,也不觉得冷。
刘洛洛来到明珠泪身边,把咖啡放在她的手边。
才发现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看来就很有年代感的唢呐。
不是什么法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喇叭,和农村老家吹响班的唢呐比起来还要陈旧。
明珠泪道了声谢,端起来那杯咖啡,没有马上就喝。
咖啡的热气却缓缓腾起融进了她的眼睛化成了满满的温柔。
“吹一曲吧,姐,你肯定会的。”
刘洛洛想听明珠泪的故事,但不知道从哪找个开头。
明珠泪笑了一下,眼角已经有了明显的鱼尾纹。
微启双唇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双手拿起唢呐放到嘴边。
一声响如泣,星瀚倒流青天雨;
二声响如诉,月华俯沾黄土泪;
三声响似唤,唤来黄河九曲,换不来寻你的盘缠;
四声响似歌,歌那月老千遍,割不断缠你的红线;
那唢呐声如泣如诉、似唤似歌,咽咽袅袅,连绵甚嚣。
那唢呐放开声,是哀嚎相思噬骨;
那唢呐闭上嘴,是满口银牙咬碎;
唢呐喜,喜得是回过身就能抱住一朵霞光的温暖;
唢呐恨,恨得是垂下眼只能拥起千颗泪滴的冰寒;
那十指按的是悲欢情愁、是聚散离别、是来日无多、是去日无常,是三毒亦是三苦。
刘洛洛完全被唢呐的声调抓住,它悲她就悲,它喜她亦喜。
明珠泪的故事乘着唢呐声而来,在刘洛洛耳边自怨自艾、忘情哭诉。
并再三告诉她,人生本就应该如此凄苦。
唐元明的信息传来,打断了唢呐声,也把刘洛洛从虚幻的悲苦人生中解脱出来。
唐元明站在夜市的旁边,这里是老城区唯一有人气的地方,很多人都是从新城开车过来一饱口腹之欲。
唐元明看了看刚刚赶过来的明珠泪,以及刚把眼泪鼻涕擦干净的刘洛洛说道:
“你们看看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刘洛洛擦擦眼睛,不对劲?
这不就是前几天柳逢秋被泼了一嘴大粪的地方,嗯,这些狗肉可还是够香的。
偌大的夜市总体是一个不太规范的四边形。
放眼望去怕不是有百来家店铺,都是经营狗肉生意。
以那建国老店“月月香”为中心向四面辐射散开。
整个夜市人声鼎沸灯火通明,传菜声、划拳声、碰杯声、呼朋唤友声响成一片。
与夜市仅仅半街之隔是个红砖墙围起来的大院子。
破旧的大铁门日夜敞着,院子中间两根毛竹绑在一起挑起一个大号千瓦灯。
刺眼的白光把院子照的通亮,不时有小货车拉着若干笼子进进出出,毫无疑问这是个杀狗的屠宰场。
空气中还有丝丝血腥味传过来,明珠泪眉头微皱,轻声说道:“聚灵之地?”
“不错。”唐元明说道:
“飞禽走兽只有单魂独魄,按理说这里每天都杀那么多狗,肯定有很多游魂聚在这里,但是现在一个游魂都看不见,这说明什么问题?”
不等人回话,唐元明自问自答:
“那帮邪影徒虽然盘踞在y县许久,但要是说能收伏一头千年煞灵,怕是没这本事,所以我们一开始方向就是错的,我们要找的本来就不是煞灵,而是邪影徒收集游魂用邪法炼制的恶灵!”
“所以咱们这段时间用的种种寻灵的方法完全没用是这原因?”
这下刘洛洛才恍然大悟。
唐元明点点头又接着说道:
“我这几天扶乩测卦,估算的**不离十那蛰伏的恶灵没了邪法约束恐怕就要开始噬人命魂,既然是犬类游魂炼化的恶灵,肯定带有怨气,那么它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这里!”
刘洛洛手里攥着个令箭,神色紧张地站在夜市的东南方向,心中暗自抱怨: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一只穿云箭?再说也没有千军万马啊,拜托拜托,那什么恶灵可别从我这来啊,我师父在北边,明姐在西南,你从那两边走哈。”
过了老大一会,什么状况也没发生,闻着夜市传来的阵阵肉香,刘洛洛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你想不想吃肉?”
一个诡异的声音在刘洛洛身后响起,登时把她吓了一大蹦。
眼前这个人怎么看着面熟?
糟了,这不是泼大柳一嘴大粪的那个爆炸头大姐吗?
刘洛洛往旁边一蹿,惊慌地说道:
“你你你别拿粪泼我,我没吃狗肉!”
那个爆炸头大姐嘴里发出诡异的笑声,伸手拉住刘洛洛还是那句话。
“你想不想吃肉?”
刘洛洛吓了个半死,赶紧双手使力,反手使一招“压腕小翻手”。
这是解脱反制的一个妙招,但大姐明显不是一般人。
“嘎嘣”一声大姐的手肘被折成了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向外翻着,但手还是紧紧地抓着刘洛洛。
又是一阵诡异的笑声从大姐体内传出:
“我,抓住你了”
刘洛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轻轻甩甩头,自己怎么忽然晕过去了?
咦,这还咋动不了呢?哎呦我去,我这是被人绑票了啊!
正在刘洛洛要大喊救命的时候,一个身影在黑暗中一瘸一拐地向刘洛洛走过来,不是那个爆炸头大姐还是谁?
“大姐,咱俩无冤无仇,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吃狗肉了,你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可好?”
刘洛洛带着哭腔说道。
绿油油的火光一团团亮起,把整个地下空间镀上一层诡异的色彩。
刘洛洛这才发现这是一个面积颇为不小的类似祭坛的地方。
整个地下祭坛是用宽大的石板铺成,最中间是一个硕大的倒十字架,看样子也是石头雕刻成的。
祭坛周围立着若干石柱,大概有十三根,因为有几根柱子早已经倒下。
刘洛洛就被绑在其中一根完好的柱子上面,剩下的柱子勉强支撑着祭坛的穹顶。
倒十字架上似乎还头下脚上地绑了一个人,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不过看那一动不动的样子估计很大概率是具尸体。
“大姐,我错了,我真的错啊,饶了我吧。”
刘洛洛依然在惨嚎。
“行了,我可爱的小姑娘。”
爆炸头大姐发出的声音仿佛不是来自这个世界: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只是演技太拙劣了”
“你故意被我抓住,好让你们的人轻而易举的找到我,抓住我,再撬开我的嘴得到我的秘密不是吗?你们武之国的人管这叫放长线钓大鱼,对吧?小姑娘。”
被绑在石柱上的刘洛洛静静地听完这些话,随后淡淡地说道:
“哦,那你还不跑?”
又是一阵诡异的笑声传来,让刘洛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为什么我要跑?”
潜藏在爆炸头大姐体内的声音反问道:
“你的**和他们的灵魂都将成为我的祭品,好好享受这份荣耀吧!”
“呵呵。”
刘洛洛哂笑一声。
“那么说你挺厉害,还没请教何等神圣,听得懂吗?就是你是谁的意思。”
“我是谁?”
那声音陡然生了个八度!
“我是暗夜之子、黯天使之光、黑夜的女王、原暗至尊神无上的恩赐!我是……”
“得得得!”
刘洛洛不耐烦地打断了这咏叹调似的自我介绍。
“我天爷,就您还女王呐?您也不看看您这丑样子……”
“闭嘴!!!”
那具躯壳突然以常人不可想象的速度猛冲到刘洛洛身边,扭曲的脸庞和黑黄的大牙近在眼前。
“别别别,我错了。”
刘洛洛用最大的努力偏着脑袋
“你别把口水弄到我身上。”
爆炸头大姐体内的那个声音似乎被气的不轻,看来只要是女性都很介意别人说自己丑。
那副躯壳一步步挪到祭坛中间的十字架旁边,绿色的光也随着她的移动照了过去。
十字架上面绑的果然是一具风干的尸体。
那尸体看上去是一个女性的模样,依稀可辨生前的相貌。
唯一令人感到奇怪的就是尸体尖尖的双耳和脸上的一道剑痕。
“愚蠢的人类,这才是真正的我。”
伸出一只手拂去干尸面庞上的灰尘,那个声音接着说道:
“曾经高贵的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就是为了向你们伏灵师复仇,等我完全得到原暗至尊神的神力之后就把你们统统变成祭品,还有那个蓝玉烟,我要让他永永远远在暗狱中受罚!”
“你恶贯满盈了,塞壬娅!”
唐元明的声音在这祭坛里响起,来回激荡扬起阵阵回声。
“谁!是谁!是不是蓝玉烟!”
“蓝玉烟在这!!”
一声怒喝自半空中响起,明珠泪手持一柄火焰缠绕的赤铜长剑自洞穴穹顶中劈下,双瞳中怒火更甚。
祭坛四壁的绿火无风自动,化作数道火焰流星直朝明珠泪扑来,正是攻其必救之处。
但谁想到火焰赤铜剑不管不顾,宁被绿火加身也要一剑斩下!
赤焰绿火相触,炸开漫天血花。
被唐元明救下的刘洛洛连忙跑过去扶起摔到一边的明珠泪。
唐元明空手灵力画符,把明珠泪身上没有熄灭的绿火消去。
“明姐,你怎么样?”
刘洛洛关切地问道。
轻轻推开刘洛洛的双手,再狠狠擦去嘴角一丝鲜血。
明珠泪擎起赤铜剑,只是定定的看着祭坛中间的塞壬娅,双目皆是滔天恨意。
塞壬娅**已被刚才那一剑之威摧毁,红色的光芒构成了一个两耳尖尖的女人的形象。
一声无声的尖啸过后,祭坛中剩余的绿火围绕在塞壬娅的身旁上下飞舞,凄红惨绿妖异异常。
“塞壬娅!你这妖女当年在蓝船主剑下逃了一命,没想到在这里苟延残喘,这次定要叫你魂飞魄散!”
唐元明一振瑶光剑朗声说道。
“卑贱的人类!”
塞壬娅已经没有实体,这是直接穿透灵魂的声音。
“你们居然敢对曾经的主人呼来喝去,真是愚蠢至极!”
唐元明冷笑一声说道:
“你马上就要形神俱灭还在信口开河,今天就叫你灭在濯阳剑下,以慰蓝船主在天之灵。”
“什么!蓝玉烟死了,我还没有杀他,他怎么敢死!”
听见蓝玉烟已死,塞壬娅突然进入发狂状态。
尖啸声中满地碎石被超自然的力量驭使,化作漫天石雨直朝三人扑来。
刘洛洛道行尚浅,连这精神尖啸都抵挡不了,双手捂住耳朵动弹不得更别谈躲避。
明珠泪跨步挡在刘洛洛面前濯阳剑剑出如风,把那飞来的碎石一一击碎。
唐元明施展身法揉身向前,左手灵咒真法,右手瑶光神剑直朝塞壬娅扑去。
就在二者即将接触的时候,塞壬娅脚下突然亮起一圈紫色法阵。
从法阵中陡然伸出数十根怪异触手。
那是某种黑暗神力具象化的体现,顷刻间便把唐元明制住。
唐元明临变不惊,口中默念揭言,霎时间青光护体阻止了黑色神力侵蚀自己的灵魂与**。
那紫色法阵似乎连接到另外一层空间,黑色触手紧紧抓住唐元明把他往法阵中扯去。
塞壬娅又发出那种诡异的笑声:
“怎么样,这可是用神力种子做的陷阱,本来是为蓝玉烟准备的,不过看来对你也很有效呢,你说是吧,唐元明。”
原来这妖女刚才发狂的表现全是伪装,她的目标本来就是三人中战力最强的唐元明!
眼看唐元明半个身子都被拉进法阵之中,明珠泪看着身后精神恍惚的刘洛洛陷入两难之地。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红色光芒形成的塞壬娅变得忽明忽暗,恐怕是难掩心中奸计得逞的兴奋之情。
“不过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呢。”
胜券在握的塞壬娅继续保持着胜利者的姿态。
“这祭坛就要塌了,用你们的话说,就快入土为安了吧。”
下一个瞬间明珠泪似乎已经下定决心。
伸手抓住刘洛洛背心,口中默念揭言,濯阳剑火光大盛,犹如升起一个微型太阳。
明珠泪带着刘洛洛拔地而起,濯阳剑炙热火焰竟硬生生把祭坛穹顶熔出一个通往外界的洞口。
两人从洞口中飞射而出,落在地上,这里是y县远郊一处废弃多年的矿井,没想到竟成了邪影徒的巢穴。
刘洛洛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看见明珠泪以剑拄地跪坐在一边。
原来明珠泪一开始着了绿火一击已经受了暗伤。
刚才又用大量灵力驭使濯阳剑熔开洞顶逃生,此刻是灵力枯竭暗伤发作,已经无力再战了。
刘洛洛还没来得及过去扶起明珠泪,刚才二人逃出来的那面山坡便“轰隆”一声出现了一个巨坑,那地下祭坛果然塌了。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再度响起,刘洛洛悚然回首。
红色光芒构成的塞壬娅正在不远处慢慢成型。
灵力注入符文棒,六尺长枪出现在刘洛洛掌中,这已经是刘洛洛所能发挥的极限。
“妖妇!看见本姑奶奶还不快上前领死!”
刘洛洛强压心中恐惧,一抖长枪嘴硬地喝道。
野风掠过旷野,刘洛洛持枪而立,如果不是双腿微微打颤的话倒也称得上是威风凛凛。
绿火围绕的塞壬娅的身形又比刚才大了三分。
面目变得更加清晰,眼睛的位置是两团白色的幽光,正在注视着刘洛洛。
良久,塞壬娅忽然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真的很像我呢,虽然你又矮又胖又丑,但是这种无所畏惧的神态真的很像年幼时的我呢。”
长枪“忽”地扎过来,用疾如闪电形容也毫不为过。
一瞬间就把塞壬娅扎了十七八个透明的窟窿,妈蛋,你说谁胖矮丑呢?!
无形的力量钳制住了长枪,刘洛洛奋力回夺,长枪却不为所动。
“还真是幼稚,你们被神煞大阵保护的太久连脑子都退化了吗?”
塞壬娅胜券在握,语气高傲且怜悯。
刘洛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撒开长枪,右手两指并指如剑立在胸前喝一声“开!”
长枪兵解化形作铁链形状,瞬间缚住塞壬娅灵体。
就在塞壬娅惊愕的瞬间,刘洛洛踏前一步。
左掌向前推出右掌垫在左掌后,双掌指缝中夹着六张符纸,再低喝一声:
“破!”
天雷六闪!
即便是龙船上的中阶弟子也不能熟练使用的伏灵术被刘洛洛**为一一次打出,威力何止大了数倍。
塞壬娅灵体被这招“**一”打的竟然不能保持人影,重新变成了一团红光。
刘洛洛反守为攻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塞壬娅这种等级的妖物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红光中又爆发出一阵心灵尖啸,远比祭坛中强烈许多。
刘洛洛眉头紧皱,勉强稳定心神,脚下不停,围着塞壬娅的灵体疾行十数步。
原来她刚才在地下祭坛中忍受不了精神尖啸也是伪装,为的就是在奇兵突袭。
最后一步正好和第一步的脚印重合,伏灵师传承数千年,脚绘缚灵阵的恐怕刘洛洛还是千古第一人。
“起!”
随着这一声低喝,青光乍现,化作圆阵,把塞壬娅牢牢缚住。
风字旗掌旗使刘洛洛提一口灵气,双手连动,结
“普贤三味印”
“大金刚轮印”
“外狮子印”
“内狮子印”
“外缚印”
“内缚印”
“智拳印”
“日轮印”
“隐形印”
九印结毕,口中朗声颂念: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方圆几乎十丈之内,无论是砂石土砺还是野草枯藤皆被九字正法真言所御浮在半空,这念力竟然比塞壬娅还要强上几分。
明珠泪也是一脸惊讶,没想到刘洛洛这小妮子平时不显山露水伏灵术竟精进到如此地步。
这“九字真言咒”恐怕自己的掌旗使也是无法驱动的吧。
刘洛洛此刻脸色煞白,却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施展超出承受能力之外的高级灵术体内灵力瞬间枯竭。
恐怕不等塞壬娅挣脱缚灵阵,自己就油尽灯枯先倒下了。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此刻那缚灵阵中绿光大作,青光闪烁不定,塞壬娅即将破阵而出!
横竖都是个死,大不了二十年之后老娘又是一条……不管了!
刘洛洛牙锋一错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向空中,凝而不散化作一道血符!
以自身精血为引,刘洛洛以指刺天,怒喝一声:
“聚!”
被灵力所控的沙块石砺纷纷飞向半空,霎时间聚成数米长的石剑,剑尖正对着下方缚灵阵中的塞壬娅!
缚灵阵青光所剩无几,绿火熊熊竟化作一个凶兽头颅模样,似犬非犬,巨口开合似要择人而噬!
刘洛洛口鼻都已经渗出鲜血,双目赤红如火,拼尽最后一丝灵力,把面前那道血符向空中石剑引去。
血符甫一接触石剑,犹如天雷勾动地火,那石剑再长一倍!化作通体赤红的巨剑,刺向剑下妖灵!
绿火化作的兽首冲天而起,似乎要将那血红巨剑吞噬!
巨剑挟天地造化之威、聚正法真言之力、以伏灵精血为引,三法合一奸佞妖邪何堪一剑?!
那绿色火焰虽有滔天之势,竟不能阻挡巨剑分毫片刻,血色巨剑轰然刺下,平地里推金山倒玉柱绽起一声撼天惊雷!
过了良久,余波渐息,尘埃落定。
巨剑落下的中心是一个黝黑的巨坑。
旁边的小山坡也被冲击波夷为平地,如果有人事后来勘测现场,肯定会认为这里被引爆了一吨炸药。
余波的边缘明珠泪半边脸上满是鲜血,肩头、后背几处创口深可见骨,倒是被她抱在怀中,已经昏迷的刘洛洛反而毫发无伤。
如果不是明珠泪舍命相救,那么死在自己灵术之下的伏灵师刘洛洛恐怕也是几千年来的头一个。
明珠泪喘几口气,呛出一口鲜血,轻轻把刘洛洛放在地上,便挣扎着要捡起不远处的那柄濯阳剑。
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那柄濯阳剑却突然飞起刺向明珠泪,明珠泪重伤在身,这一下又猝不及防,竟被濯阳剑刺了个对穿!
濯阳剑带着殷红的鲜血缓缓从明珠泪体内拔出,半空中一团红光慢慢浮现挣扎扭动,好像一条红色水蛭。
不一会,在巨剑下侥幸逃得一命的塞壬娅又阴魂不散地出现了。
不过现在的塞壬娅也是凄惨无比。
不但身形比刚才小到了极致并且红光忽明忽暗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没想到居然小瞧了你们!”
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那人头大小的红光中传出来。
“不过胜利者依然是我!”
念力驭使的濯阳剑已经来到昏迷的刘洛洛头顶,下一刻就要斩下她的头颅。
而此刻的明珠泪也是油尽灯枯,恐怕随时都会香消玉殒。
就在剑刃即将落下的瞬间,一道青光从刚才塌陷的祭坛中冲天而起,一个人影自青光中落下,立在塞壬娅面前。
“我的徒弟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青光敛去,唐元明负手而立,面上却有几丝不自然的黑气闪过。
出人意料地,塞壬娅见到唐元明归来却没有表现出恐惧,那红光凝在半空闪烁不定,似乎在观察什么。
“怎么,你这妖妇真想形神俱灭吗?”
唐元明冷冷地说道。
那红光又闪烁了两下,塞壬娅若有若无的声音传了出来。
“那么请吧,让我一睹唐旗主的精妙灵术也是一件美事。”
天边启明星将升未升,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唐元明面沉如水,没有说话,脸上黑气又重了几分。
让人汗毛倒立的笑声又从红光中传出,塞壬娅阴森森地说道:
“你中了我的神力陷阱,本来以你的能力,最多只能困住三五个小时,但是你记挂着这两个同伴,强行突破封印,现在已经被原暗至尊神的神力侵蚀,能站着都很勉强,还想打败我?我说的对吗?唐旗主?”
再无多话,唐元明突然甩手向天!
一只令箭冲天而起飞向半空,炸出漫天霞光缓缓落下,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