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双手都背在背后，这给了刘黎极大的安全感，因为她这样很难立刻做出攻击，要想偷袭刘黎的话，刘黎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属于神秘者的强大触觉感受到了她柔软又坚韧的身体，还能感受到她体内血液的流动，她呼出的热气的温度。

“你这些话是从哪儿学的。”刘黎拍了拍她的背，语气像是哥哥批评说怪话的妹妹。

季绿萝说道：“我只是很害怕。”

“那时在梦里你抱着我跑到了战刃号上，我很害怕……因为对我来说，所有美好的经历，终究都会消失，逝去。”

“就像那次我们在雾中堡，我以为我是庆忌教团圣女的事不过是植入的记忆。就像我为了摆脱战刃的控制，必须离开梦中一直给我温暖和支持的家园。”

“我害怕你，害怕接近你，害怕和你有太过亲密的关系，害怕最终会有反噬到来。”

刘黎的直觉终于不再警报。

她说了实话。

“所以那时你才那么平静？”刘黎问：“你害怕那不是真的，或者只是短暂的幻梦？”

“我对你使用了宿敌之法。”季绿萝道：“你比我强，最后肯定也是你杀死我，我至少能……”

她的嘴被刘黎用手捂住了。

“你别那么悲观。“刘黎打断。

季绿萝露出了笑容：“看来你并没有失去感情，你刚刚也吓了我一跳。”

“我其实很害怕，先是担忧你只是出于欲望和情绪的一时冲动才在梦里做了那些事，刚刚又害怕你因为修炼失去了感情，现在看到你还正常，我挺开心的。”

“至少你还在关心我，那就够了。”

刘黎沉默了一下，心道：“该说不愧是知命伪境界吗？”

“她的猜测几乎全对，只是没猜到心猿相关的事罢了。”

刘黎想了想说道：“对了，我也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是在那之后……我做的一些梦的碎片，很奇怪，你看一看。”

刘黎把巨门星秘力之源移动到和季绿萝接触的位置，将那些做梦梦到的碎片记忆传输了过去。

季绿萝的脸突然变得通红。

“你怎么了？”刘黎问：“是我传递过来的意蕴给了太大的压力吗？”

“你还问！”季绿萝低声说，这次刘黎确定了，她大概是真的害羞了。

刘黎猜测，可能是她看到了自己怀孕的那段记忆？

好少见，刘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刘黎道：“我怀疑这些梦是我的知命伪境界衍生出来的，你帮莪看看对不对得上一些细节。”

“细节……完全对得上，包括那辆带我走的车，还有以前孤儿院的位置。”季绿萝很快冷静下来：“但那不是重点，刘黎，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另一个你，精神的你，达到了什么境界？”

刘黎愣住：“问这干嘛？他不是和我一样的双体境吗？”

“你再仔细感受一下。”季绿萝催促道。

道袍刘黎现身，沉默地看着两人，刘黎和他对视。

片刻后，道袍刘黎道：“我确实达到了妄语境，这一点我连本体都未告诉，季绿萝，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妄语之劫！”季绿萝急促道：“在那些记忆碎片里，你的认知不是你自己，你认为你是沙漏！”

刘黎问道：“你到了妄语境？怎么可能，我都还没突破呢？”

道袍刘黎沉默不语，他不可能讲出斯达黯一战后，自己被封印在意识之海的深处，接触到了那么多记忆碎片，从中汲取力量不断变强的事，一旦讲出，恶兆的反噬当即就至。

道袍刘黎道：“这也是为什么我需要你去领悟秘力大境的伪境界，因为我已经领悟不了了。”

“我很清楚我自己的状态，谢谢你关心。”

道袍刘黎当然清楚！

他知晓无数记忆碎片，无数“前世”留下的知识，他很清楚妄语之劫和自己现在的状态是完全不同的，妄语之劫不会给出那么多前世轮回记忆，只是由于恶兆的阻拦，他不好说给刘黎听罢了。

道袍刘黎消失后，季绿萝松了口气。

“看来还很正常。”季绿萝说：“我曾经听说，那些在妄语之劫中认为自己和沙漏有关系的人，觉得世界是一场游戏，他们可以读取存档反复游历，这样的人失去了对生命的敬畏之心——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的——会尝试去杀死自己的亲人朋友，来走什么‘不一样的通关路线’，还毫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会单枪匹马闯进灵路深处，还会在现实里挑衅第四大境等等……”

刘黎听了也有些害怕，他说道：“你放心，如果他要乱来的话，我会阻止他的，毕竟他的载体是我，想自杀也做不到。”

“这是性命双修进入第三大境的好处之一。”季绿萝道：“在妄语境时，难以完全迷失自我。”

“先别谈我修炼的事了。”刘黎道：“距离我们计划的展开需要一点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带你去玩一下？”

“你从小被庆忌教团带走，应该没有体验过孩子们的乐趣吧？”

“这好吗？”季绿萝有些犹豫：“你现在还在危险当中。”

“我们不是已经分析过了吗，我们联手，他们加一起也留不下我们，现在是我们算计他们的时候。”刘黎道：“再说了，你要是很快把我找到了，不显得太假了吗，需要一点寻找时间。”

“这里虽然危险，但也有很多旅游景点。”

季绿萝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到，这种时候你都想着旅游。”

“我是想开了，哪怕世界明天灭亡，也要过一個好的今天，不是吗？”刘黎微笑道。

今天的事儿能拖就拖，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这就是养生诀的精神本质！

或许是因为内心也有期待，季绿萝拗不过刘黎，点点头答应了。

“那我们先去最近的城市。”刘黎呼唤出了“精神的我”，让恶兆秘力之源融入精神内，再将精神扩散，以此屏蔽一片区域。

“好好休息一下。”刘黎伸了个懒腰：“养足精神。”

他其实并没有告诉季绿萝真正的理由，刘黎纯粹是心疼她，想在战斗开始前，至少给她一段现实中的快乐生活。

来到旁边的一座城市，刘黎拉着季绿萝来到了一间游戏厅，正要进去时，才忽然反应过来：

他没钱！

本来灭杀了梦清城一伙匪帮后刘黎有了点现金，但那些钱他忘带走了！

下意识看了眼季绿萝，她掏出了钱包：“我有。”

“不过，要不先给你买一件衣服？你的衣服经过战斗都很破烂了，解除恶兆术法后会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