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逸，你还欠我一个告白噢。”

记忆里的女孩已经远去，左逸仰望上空落下的雪。

周围的黑色游魂慢慢靠近，一旁的人都有些担心。

左逸这样厉害的人加入支援自然是好，但他这心不在焉的样子真的让他们觉得很怕怕。

但两秒钟之后的事实告诉他们，他们多虑了。

其他人在各处抵抗游魂，可这样的数量简直让他们扛不住，异能都快虚脱了有没有！

左逸侧过眸，琥珀色的眼睛并不让人觉得温暖。无论是人还是游魂，与之对视都不禁后怕，想要往后退一步。

他抬起手，腰侧弹匣中的子弹仿佛拥有的生命一般，乖巧地浮现在他身前，经过血的洗礼，染上一层锋芒。

“杀。”

他淡淡吐出一个字，所有人只见身旁闪过一道闪电。

子弹在空气中划出尖利的一声，直至眼前的游魂全部倒下，耳中的嗡鸣声也没有消散。

一个身穿军装的高大男人咽了口口水，额头上冒着冷汗。他回身看了一眼专心致志看雪的少年。

站立在攻击中央，黑色的军装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似天神用玉雕刻的艺术，墨色的短发贴在耳后。目空一切，他轻抬起下颚，神情是那样的专注。

薄凉、恐怖。这是现在以及后来所有见过、听过左逸作战、行事的人对他的评价。

而他们只看到眼前这个人如今的模样，却不知道他变成这样经历了什么。

白日降临，雪还在下。

混乱已经平息，军方开始清场。

白雨一行人迷迷糊糊地被长官带出来，刚刚他们晕了？不会吧。是有人来劫狱。

总之他这样的战五渣肯定是被带离战区，他被拖到后方辛苦劳动。伤员怎么这么多！

他心里呐喊：我有一个愿望，希望世界和平！

当他被告知行动结束，治疗完最后一个伤员后累死累活地出来。

咦？那不是左逸么？

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看雪，好忧郁，好有情操！

他悄咪咪走过去，准备朝他后背拍下去。“喂，左逸！啊！疼，疼啊！混蛋快松手，胳膊要断了！”

他的手还没拍得下，左逸一个反身擒拿，差点折断白雨的胳膊。

他松开手，白雨离开桎梏刚要破口大骂，看到他阴沉的脸吓得立刻把话吞了回去。

“怎么了，你？”从来没看过这样的左逸，白雨不由心里有点发慌。

看左逸不想搭理他，他聪明地扯开话题。

“哎，阿寻呢？”

“别跟我提他。”

左逸一记眼刀飞过来，目光森然，想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白雨打了个寒颤，离他远了一点。“怎，怎么了？”

见左逸不睬他，他面上有些讪讪。“咳，我先走了啊。你也快点收工回去了，外面太冷。”

“夜儿说得对，都只记挂李寻一个人。呵，呵呵。”

白雨听了顿住脚，转身折回来。

“喂，你阴阳怪气地说什么呢。我关心李寻怎么了？大家都是朋友，这样有什么不对！”

“朋友？呵，那咲夜呢？从刚刚到现在也没见你提她半个字。”

白雨爆了句粗话，“靠！左逸，你今天发什么神经？从刚刚起又是夜儿，又是咲夜的，那人谁啊？”

这一句话说出口，左逸心头一凛，抓住白雨的衣领问：“你说什么？！”

白雨是战五渣，但可不是逆来顺受。而且看左逸这样子就非常不对劲！

他用力挣扎，可惜白斩鸡一个，不由翻了个白眼。“祖宗，你放开行不行！我怕了你了，你这样是要勒死我啊。”

左逸松开手，眼神凶恶的白雨觉得他要吃了他。

“你不记得咲夜？”

白雨无辜地摇摇头，“谁？女孩子？你竟然会认识女孩子！”

“李寻的妹妹。”

白雨惊了一下，“阿姨什么时候生的？”

左逸的眼神一点点变冷，慢慢到麻木。他垂下手，往前踉跄地离开了。

白雨看他的样子有些担心，“这家伙，受什么刺激了？”

一个多月后，所有的事情都搬上了章程。

民众针对这次事情讨伐军阀，军方也给出了一系列回应。但就如咲夜预想的那样，军方干涉地越多，民众的反应就越大。

咲夜做了这么多事，却没有牵连到李家。或者说根本没有人会将两者联系到一起，因为根本没有人记得她。

除了他、左侯、李寻、李摩罗还记得她，上官骐不知道为什么也还记得，其他人都不记得她的存在。

他去查了她在校的信息，却发现那些也凭空消失了。

她在最后的时候清除了所有人关于她的记忆。是一开始就这么打算了吗？顺便撇清李家和她的关系？

左逸轻笑了声。“什么都考虑到了，怎么不多想一条？”

谁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他。

心里有些不高兴，可不高兴又能怎么办？那些都淹没在更大的悲伤之中。

那场雪下了很久，仿佛是在为她送葬。

左逸把自己关在房里一个月多月不出来，左侯忍不住开门进去了。

他看到镜子里的人从少年变成了一个男人，眼中的光沉淀下来，仿佛看过了许多沧桑，只剩下沉默与寡言。

左靠着墙，支着一条腿坐在床上看向窗外。

“喝酒吗？”左侯上将问。

酒是男人最好的诉苦对象，酒后想哭就哭。不是哭了，是酒把水挤出来了。

左逸偏头看了他一眼，灵魂住在纸片一样的身体里，仿佛随时会崩溃。

脸颊瘦了，眼下有些乌青。但他的声音听起来还很镇定，只是太久没有开口，有些沙哑。

“不用，我还没成年。”

左逸无奈笑了声，心里发酸。走到儿子边上坐下。

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父子做着一样的姿势。

左逸：“你放心，我没事。你熬过来了，我也可以。”

左侯想到自己的妻子，出了会儿神。伸手看似力大，实则却很轻地拍了他一下。

“臭小子。”自己都这样了，还有心思管你老子。

“我好的很，你把自己管好就行。”

左逸嗯了声，“爸，学校我不去了。”

左侯愣了下。“你说什么？”

“学校我不去了。”

左逸不是无理取闹的孩子，更不会因为咲夜死了所以自暴自弃。以左侯对他的了解只会恰恰相反。

“你想做什么？”

左逸看着外面落雪的樱花树，道：“我想参加接下来的入伍考试。”

在军校学习，执行任务只是最基础的。只有通过入伍考试，才能正式成为一名军人。

左逸离从学校毕业，进行统考还有些时候。提前参考，是为了李家那姑娘吧。

“你想立军功？现在入伍你只能和别人一样从最低一级做起，应届入伍学校会给你推荐信。你”

“不需要。”左逸冷冷道。

军方给的一切他都不需要。

左侯叹了一声，这性子究竟像谁啊？不过也好，实打实积累起来的都是自己的，对他以后大有好处。

唉，没想到。那丫头竟能把左逸激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