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黄河游子初至,光天化日杀人(1 / 1)踏雾觅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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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河里游过泳吗?

游过!

那你游泳时穿越了吗?

张汉被捞上船的时候,意识并不清醒,他顺着河水飘得太久太远,实在太累了。

河里挣扎了半天,直到撞到这艘大船,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声音虽然不大还是引起了船夫的注意,那位积年的老船夫没有迟疑抓着绳子跳进黄河中救人,所以张汉还活着。

张汉精神有些恍惚,除了头疼欲裂的溺水原因,还有一船古人的指指点点,让他不知所措,好在,他又顺利的晕了过去,心想着不用解释了。

几日后,黄河北岸。

湛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下面还有黄色的河水滚滚东去,一望无际。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返,不复返啊!不复返。”这是第三次来这里了,确定回不去了。

同时回不去的还有这位面发皆白,身容枯瘦的老人,他挥着手臂向北怒吼着“渡河!渡河!渡河!”。他要是能回去多好啊!

张汉脑子里又浮现一位风波亭里威仪雄武的中年大汉,他驻剑而立,因无法光复汉土而神情萧索,满脸不甘。

张汉默默的说了一句“你离得也不远!你要是回的去,中华因你而崛起!”。

各种思绪纠缠,张汉抬起头,挺着胸,歇斯底里的大叫着,发泄着;良久才平静下来。

他终于想通了,既来之,则安之。

那么为中华之崛起,奋斗吧!张汉举手喊了一句口号,向新世界宣布他的到来。

津野驿位于徐州府西侧,黄河北岸;由于南岸宋军时常侵袭,北岸蒙古人屯兵于此。

初来津野驿,张汉满心以为能看到古风古色的楼、阁、亭、榭;但入眼的却是满目疮痍,焚烧过的木质建筑只剩遗址,推到的墙垣连砖瓦也被穷困人家捡走搭建自家院子。

张汉只能遗憾的想,有机会去徐州府城观赏一番,可是自己现在连吃饭的能力都没有,还是先顾着眼前吧。

由于蒙古人一直是处于攻势状态,控制着黄河中下游,黄河北岸还是有些来往客商。

而黄淮之间最近几年都是战区,南宋几年的坚壁清野政策使得黄淮之间,处处烽烟,简直可以称得上,千里无鸡鸣,白骨露於野。

所以张汉即使有心投宋,却也不敢冒着死亡的威胁,南渡投宋,只能在这窝着观看时局,以求生存。

幸好,救他的胡家是蒙古朝廷治下的世侯,世代居于此地,而张汉尽管不是此时代的人,但家乡话说的贼溜,又长的白净;没有被当做流民或逃奴;否则张汉说不定就被某个粗壮大汉,喊一句:“你瞅啥!”顺手给砍了。

津野驿在黄河河坝的高处。

如果站在二楼,就能远眺黄河北岸;它还有半客栈性质。

津野驿如今住着数十个蒙古兵,据说是刚侵袭南岸回来的百人队,出门的时候胡叁特意嘱咐不要靠近哪里,蒙古人高高在上,对汉人生杀掠夺丝毫没有顾忌,特别对他们这些,在前些年还是金朝子民的汉儿,更是敌视。

张汉虽知道危险,还是禁不住有些好奇,那些在这个时代,让世界为之颤栗的蒙古人,是何等模样,做何等姿态;

一边瞅着,一边走着,在经过大门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位女子的尖叫声;如此尖利和绝望!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津野驿的客房方向。

张汉驻足观望,乱世之中,这种声音怕是常见,尽管有些自我安慰,他这样想着。

正想着,一个上身**的妇人猛的扑出窗外紧接着又被拽了回去,惨叫声又响起,接着是一声男子的惨叫声。

张汉有着措不及手的错愕,救还是不救?在脑子里盘旋着,可是更大的声音叫喊着:“别惹事!别惹事!”

张汉脑子里良知与懦弱争斗的同时各种杂念纷飞;然而事情却另有进展。

那妇人披着衣物,散着头发,**着双脚从破败的驿站大门里不要命的冲出。

随后奔来的人,却身着黑色皮甲,是位满副武装的蒙古兵,他满脸络腮的胡子,头发短到像是光着头的和尚。

这位蒙古兵在门口,拦住了妇人,伸手抓住她的头发,猛的往后一拉;那妇人整个身子向后仰飞。

啪!

一声落地。

那位蒙古兵,用膝盖顶住妇人的胸部,把她压在地上,从妇人嘴里抠出一只满是鲜血的物事。

竟然是一只耳朵,然后他嗤笑了一声,就从背后掏出弯刀,扬手砍了下去,血溅满身,如同地狱使者。

直到那妇人身首两处时,张汉仍伸着手,没反应过来。

就这样杀人了?我要不要喊?要不要跑?

报警?

脑子太乱,张汉不知所措!

其实他与事件发生地并不远,仅仅数十米。

只是这件事太突然,太残暴;刚刚还想救人的他,恨不得喊一声:“要不要这么残暴!要不要这么突然!我是新来的!麻烦照顾一下,让我适应适应啊!”

可是在这个蒙古铁蹄碾踏世界的时代,刀与血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残忍和血腥才刚刚开始。

望着不远处呆若木鸡的和尚,突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难得见到汉儿秃着脑袋,嘴角溢出淡淡的嗤笑。

那拗黑的面孔,望着张汉,又咧嘴笑笑,说道:“兀那和尚,把这堆烂肉拖出去,超度一番,看爷爷给你找了一份功德可好!?”

说完。

手中的弯刀甩了一个花式,无声入鞘;耀武扬威的走回了津野驿内。

张汉只听得那汉子说的话,又看见那妇女的尸体,脸色发青,腿脚不听使唤,却不敢不听吩咐。

此刻,他忘了,忘了要上让中华为之崛起,忘了改变历史,脑中只有恐惧,无形而存在。

良久,才把尸体拖离门口,又把头颅捧回身体,找了一面芦苇席盖住;

他跪在那里,轻轻的诉说着,

像似道歉,又像安慰。

然后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了胡茂仁家。

胡茂仁见张汉回来,又听他讲了津野驿发生的惨事;便让胡叁安顿张汉,自己一路奔去胡德胜家。

这些天徐州府总管何伯策按蒙古人的要求,抽调出两千余人的兵丁,要组建汉儿军,随蒙古大王忽必烈伐宋,每镇抽二百人;趁这个机会胡兴福,授意胡家组建二百兵丁。

津野驿作为一个渡口小镇总人口不过千余户的小镇,这出兵二百就是把胡家男丁一次给抽干了血脉,胡茂仁作为一族执掌的当家人,不得不用尽办法找齐这二百多口人,多日无果之后,只得去徐州府买些被抓回的南人,再以本族壮年男子为骨干,拉起一只队伍;而张汉就是他在回来的路上顺手救的。

因为出兵时日已近,蒙古人看不到胡家所出之兵,蒙古派来的监督建军的官员就成了胡家急需解决的棘手问题。

胡德胜出了一个主意,贿赂督查征兵的百户突巴.兀立达。让他睁只眼闭一只眼不追寻兵丁的来历,然后宽待几日。

这位蒙古蛮子刚从南岸回来,满身**无处发泄,找了几个青楼暗娼女子夜夜**,却玩腻了之后,便把目光伸向了镇中的良家女子。

得知蒙古人来了津野驿,各家大闺女小媳妇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突巴一时也没处寻人,便把此事说给了胡茂仁。

胡家远支的一个小娘子边被突巴看上了。

昨天夜里小娘子突然失踪,胡茂仁心知肚明却仍安排人帮忙寻找一番,心想过几天突巴玩腻了,自然会放回来。

哪知今早就给突巴砍掉了头颅;至于死一个女人,胡茂仁虽有些不忍,但是他更关心突巴是不是受了何总管的唆使故意要拿胡家开刀。

因为何家是张柔的人,胡家却是跟着李璮讨生活。

虽然明面上很和气,可是背地里刀子下的不断,奈何徐州府归中路军治下,胡家受制于人,只能勉强支撑,俯首做小。

胡茂仁这厢汲汲不安的找胡德胜商议且不提。

张汉却是一夜不曾合眼,作为突然回到历史的一个独立自然人,这种压抑的孤独感,像似噬心毒虫般直至内心深处。更加可怕的是乱世的不安全感以及亲眼见到杀人的恐惧,让他思绪一直在扭曲,难以思考任何事情。

直至鸡鸣时分张汉才带着噩梦进入浅眠。

张汉住的是胡家的柴房,鸡鸣时分,胡家的老仆便进来拿柴引火,张汉便红着眼睛出门锻炼身体。

刚刚回来就见胡肆送来一些吃食,那个十余岁的小人儿红着眼睛,放下吃食便出去了;不曾说一句话,张汉也没有心思说话,就在柴房里呆着,胡思乱想。

午时,胡叁进来请他去正厅见胡茂仁;路上跟他讲那天杀妇事件的缘由。

那个女人叫胡青妹是胡肆的堂姐,才十六岁;千户突巴当晚糟蹋过这个苦命女人之后,便被他的亲卫兵带走了,十个蒙古兵。

这个女人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就咬掉了一个畜生的耳朵跑了出来,只跑到门口便被在门口的突巴杀害了;然后张汉看到的事情经过了。

张汉听完就说一句“乱离人不如太平狗”,胡叁惊愕了一下,满脸赞同的直点头。

张汉来到正厅,胡茂仁正在沉思;见张汉进来,只是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张汉这两天一直不断构思自己的来历,却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只能尽量少说话,多观察。

“和尚近日多遭惊扰,胡某妄请担待;前日和尚言称府西人士还请言明出于何寺,某好送和尚早日归寺,免得寺里担忧。”胡茂仁虽没直视,余光却一直打量着张汉,心想若是真的大寺院的和尚,就结一番情谊也好,他落河遇难被胡家救起,怎么说都要承胡家的情;如若是扮假和尚的乱兵逃卒,正好填了那二百兵口,至于沙场上马革裹尸也比现在被水淹死得好,总的来说,是胡家有恩于他。

张汉哪知这津野驿胡家如今是这番观景,本就也不是什么寺庙里的和尚,只能说自小孤苦无依,只能扮假和尚讨生活,又遭了兵祸;正是飘叶浮萍无处可依,所以哪里都不用送了;如今已无处可去,请胡老爷收留,已报救命之恩。

望着胡茂仁满意的神色,张汉还以为蒙混过关了,却不知这正合了胡老爷的意。

一番安排之下,张汉跟着胡叁去了安排兵丁住处的林地,在河岸树林的另一侧;近二百人正在那里安营扎寨。

领头的是胡德胜的二儿子叫胡兴寿;此人中等个头,面白,胡须并不茂盛有些发黄,身穿褐色长袍,脚扎黑色皮靴,神情冷峻,第一眼望去给人感觉不好相处。

胡兴寿知道有张汉这个人;张汉被救起时他就在船上,那条船是从徐州府拉人回来的路上赶巧救起张汉,而船上拉的那些人是从徐州府的蒙古人手中买来的奴隶,这些奴隶是蒙古兵自黄河南岸侵袭是掠来的人口;因离河岸不远,才能被安排运到河北岸来,那些来不及运送的奴隶早就被屠杀在蒙古兵的铁蹄之下。

张汉被救起时胡兴寿就给其父说过,如张汉不是和尚,那就给安排到军营里来,因为他一米八五上的个头又身材健硕,对于当兵来说实在是个好材料,但因其肤色较白,又是短发,还光着身子,怎么看都像糟了兵匪的和尚或是贵人也说不定,所以他们决定等人醒了再说。

胡叁给胡兴寿解释一番缘由之后,张汉被安排伐树的活;胡叁带着他领了一把斧子,又把他介绍给一位小头目名叫孙诚,四十来岁,面色焦黄,黄的有些发黑。

此人是胡叁的副手,来的路上胡叁已经给张汉解释过,也推心置腹的一番结交;承诺一段时间熟悉后,就让张汉顶替孙诚作为自己的副手,张汉自是微微奉承几句听从安排,却不知这一步步走下来,处处有人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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