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校场初识认不识,再回首已是百年身(1 / 1)踏雾觅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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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津野驿校场;早操点卯后,其余人等回了草舍营地,张汉却跟着胡叁回到了胡家.

他们要套牛车去津野驿领口粮,军需。

两辆牛车缓慢行驶中。

胡叁问道:“汉哥无事之时,可否教授愚弟识字,老爷常常嘱咐小弟平时无事,可学些蒙学识得几个大字,也奢望着将来奔个前程。”

经过几天相处,胡叁见张汉见识非凡,便相信了张汉是高僧门下的和尚能识文断字,便有现在一提。

张汉斜躺在牛车上,应承道:“叁哥儿要学字,某还是能帮衬上的,不过叁哥是胡老爷假子,难道以前蒙学也不曾去过?”

听言胡叁神情失落的摇摇头;“老爷膝下无子,前些年还迎了偏房却还是不曾添丁;早些年买肆哥儿进家作为假子,某不过沾了肆哥儿的光。”

想着前日见到的胡肆,确实穿着讲究;叁哥儿怕是年纪大些,只是占了假子的名儿罢了,说着前车进了津野驿站。

驿站位于坝上,呈东西分布,大门朝西,东面是近百米方圆的校场,再东面是几座木制阁楼;大门门脸是酒肆客房,大门两边两个蒙古兵正在和胡兴寿攀谈.

他从车上指着两坛给蒙古兵看,然后蒙古兵伸手指了指客房的某一间;然后两辆牛车便被放进校场。

赶车进了校场,一群汉人衣饰的兵丁早已赶着牛车在校台前等候。

校场里牛车共十六辆,约莫着,这个千人长突巴手下汉军就八个百人队,其余就是蒙古兵。

想来张汉虽不知蒙古兵制,但蒙古人少,各处占领之地投降的兵丁却众,也是分出小部分兵力监制各处降兵,进而大小相制,和宋朝内外相的制兵制几乎是同等道理。

呜聿聿,一群蒙古兵骑着骏马沿河坝奔腾而来;为首的汉子光着膀子、秃头、胸口纹着狼头、纹身上处处疤痕,正是杀妇的蒙古人。

他双腿夹着马腹一只手回屋着马鞭,另一只手提着弯刀却能轻松自如的控制着马匹快速行进,胡兴寿几个为首的急忙越众而出,右手抚胸部行礼。

胡叁小声说这个秃头就是突巴,蒙古兵驻徐州府的百户之一,平时就驻防津野驿一线。

张汉见突巴回首与身后蒙古兵骑兵说笑着,又拿鞭子指着张汉两人说着蒙古语引来一阵大笑,张汉眼前却浮现那张绝望的脸庞,默默的说了“等着吧!”收拢情绪他又仔细观察蒙古兵的动向。

蒙古骑兵被突巴带着围汉儿兵跑了几圈,搞得校场内尘土飞扬;然后沿着河岸奔腾而去。

张汉知道应该是洗马去了,心里却想着蒙古人虽人数不多,却是全民皆兵,弓马娴熟,如今金国刚灭,收罗的溃兵不知有几十万,还要征兵建军,看来南征大宋朝指不定已经开始了,然而张汉却不知,此时忽必烈已经进驻汝南一线,跟南宋打得如胶似漆。

蒙古骑兵走后,一个身罩蒙古长袍的汉人老者才蹒跚而至;先是一番宣扬蒙古军威,又是一番大汗仁慈,最后才宣布众人开始领口粮。

口粮是未脱壳的麦粒二十袋,军服根本就是灰白麻布成匹的,十匹。

张汉见麦粒沉重,布匹较轻便让胡叁去搬,自己去抗沉重的麦袋,至于胡兴寿则跟着那老者去领皮甲箭矢。

刚刚抗了几袋放到牛车上就听到领布匹的那边响起了起哄的声音,张汉本不欲多事,却听得胡叁的惨叫声。

忙放下麦袋走了过去;由于他个子较高,行至人群处几下拨弄就走进里圈。

只见胡叁被一个瘦小却有三十多岁的汉子压在地上,那汉子一边压着胡叁一遍用手拍打他的头部,嘴里谩骂着:“跟爷爷抢啊!再抢啊!”

张汉急忙上前去捉住这汉子的手,猛地一拉便把这汉子甩到一旁。

把胡叁拉起护到身后,看向这个汉子,防止被他偷袭,那汉子爬起来之后见张汉人高马大的不敢上前,却在周围人起哄的声音之下赤红了脸,脚下发力,挥拳打来。

张汉虽没当过兵,但是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打一个一米六几的小个子却轻松自如,避过打来的拳头,伸手一推又把这人推倒在地。

胡叁见到有机可乘,猛地扑过去骑到这人身上就是一顿乱锤。

张汉刚想去拉胡叁,就见人群被拨开,一个矮壮汉子抢到前面一个劈掌打在胡叁脖子上,就见胡叁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张汉这才反应了过来,急忙上前帮忙,伸脚往前就踹,哪知道新来的矮壮汉子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侧身避过踹来的大脚,一样扯着张汉的脚裸一甩。

张汉就像刚才被他甩走的矮个汉子,被甩出去摔落一旁。

张汉深知遇到了身手高明的老兵,不敢轻易出手,爬起来摆出架势唬道:镇上胡老爷的儿子都敢打,你这泼皮是不想出镇子了”。

那矮壮汉子扶起他的兄弟,斜眼耻笑道:“莫说你家胡老爷的儿子,就是你老爷自己来了,爷爷也会让他躺在这里爬不起来。”话音一落,就引起一片起哄的叫好声。

这时身穿蒙古服饰的汉人老者慢慢走来,身后还带着两个蒙古兵。

他神色严谨的喝骂道:“尔等泼皮破落户,今日不教教你们什么叫规矩,尔等就不知道马王爷长了三只眼。全部绑起来,打十鞭,示众三天”。

听了这个声音那矮壮汉子身体抖了一下,张汉却还不知道鞭十下什么概念,只顾着拍醒胡叁了,扶他起来。

两个蒙古兵上前踢了矮壮汉子一脚,操着不标准的汉语:“走吧,柱子那里”说着手指校场东侧的几排柱子。

四人被绑在柱子上,其中一个蒙古兵抽出腰上的鞭子,甩一个响花;“啪!”的一声,震得张汉耳膜嗡嗡直响。

蒙古服饰的老者听到鞭响眉头一皱,淡淡吩咐了句别弄死了,便转身而去。

十鞭子过后,张汉已经疼昏过去;待他慢慢醒来时,只觉得牙齿松动,脸庞一涨一涨的发疼,想来是鞭子扫到了脸上,心里想着可别毁容了。

抬头看看了看天色已黑,校场上空荡荡的,来时的牛车也没了,想来胡兴寿叫人拉走了;他苦笑一声,无怨无故的打了一架,还挨了十鞭,示众三天,这都是什么事啊!。

转脸望向旁边的胡叁,他还昏厥着。

倒是胡叁旁边的两个汉子已经醒了,他们还有一句没一句的嘀咕着什么事情。

张汉怕胡叁出事,喊了他几句。

一会功夫,胡叁也慢慢转醒,接着胡叁就嗷嗷的叫了起来;引起旁边两位几声嗤笑。

听闻旁边嗤笑,胡叁咧咧嘴,止住叫喊,扭头望了望张汉;道:“连累哥哥了,都是俺的错。”说完就听旁边瘦个子叫道:“狗物事,还知道错;你家爷爷得东西都敢抢!”

“没领到手,就算不得你的,某家就拿的了;狗物事!”胡叁恨恨的反驳起来。

两人一言一语的还原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领布的时候,胡叁拿到一匹布被老鼠咬坏的严重,就想给旁边的麻布堆里换一匹。

瘦小汉子眼尖,立马抢上去夺回,然后推搡着两个人就打了起来。

张汉听得他们分说吵骂,无语的闭目养神起来,身体的被绑的麻木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全身上下各种疼痛,腰上被鞭子打的最多,可能伤到了肋骨。

张汉想着这几天恐怕难捱了,不知胡家老爷会不会来救胡叁,随便把自己也给救走;不然的话,真的这样绑三天,恐怕就给折腾废了。

夏末的深夜,一群蚊子围着四人上下纷飞,他们不时的摇头抖腿难以入眠。

这时一阵轻轻的脚步走近。

借着月光,胡叁惊喜的小声叫道:“老爷?”张汉赶忙看去,不是胡老爷是谁,心里一片欢喜,心知事情可能有些转机。

胡茂仁轻声“嗯!”了一声,手里的竹篮轻轻放下。

他说道:“叁哥儿,俺交代你多少回了,出门事事需忍让,特别是在蒙古人的眼下,咱们胡家这一脉到老朽这里无所出,还指望你能传下香火,你可长点心吧。”

胡叁羞愧的底下头,轻声道“俺知错了!老爷”。

确实自胡叁被胡茂仁领回胡家五年有余了,自半大小子养至到今十**岁,虽不至于当成亲生儿子,却也不曾亏待过。

“如今兴寿在镇上威望愈高,某家年纪也大了渐渐的压不住了,尔等若是不能支撑门楣;咱这一脉的祖业怕是尽归兴寿那一脉了,你还不知轻重否?”

胡茂仁走到胡叁身后轻轻地解开绳子,又到张汉身后解开绳子,自顾自的说道:“和尚受累了,先吃些东西填填肚子吧。”

胡叁挣脱绳索,强忍着伤痛,伏地说道:“让老爷费心了!孩儿已知错了”说完便叩首三下。

张汉也忍者疼痛跟着双手作揖,谢道:“谢胡老爷费心看顾!”

他扶着胡叁坐下,两人也是饿极了,就着开水吃掉了篮子里的几个面饼。

看着他们吃着东西,胡茂仁咳嗽一声道“吃完你们自去营地休息,蒙古人那边某家已经打点好了,记着,万不可再触怒他们。某家先回了”

说完胡茂仁便轻轻度步而去。

望着远去的胡茂仁,张汉自是打心底的感激,先不说落水时被胡家救起,如今惹事被示众又被他救。

自来到此地十余天,感觉自己确实落了胡家天大的人情。

两人受了十鞭伤的不轻,几个面饼并没吃完,张汉望了望被绑的两人低声跟胡叁说了几句,胡叁恨恨的看了他们一眼,点头同意。

张汉蹒跚着拿起面饼给两人嘴里一人塞了一块。

瘦小汉子急匆匆的吞下,而壮实汉子却摇头不肯吃下;张汉轻声道:“示众三天,恐怕蒙古人也懒得给你们饭食,你如今不吃,可能撑得过去?

“好男儿当留有用之躯以待来时。”听闻张汉如此说道,那汉子才把面饼吃下。

他们吃完之后,张汉又把瓷罐里的水给两人喝了几口,这才提着篮子扶着胡叁蹒跚而去。

刚走几步听闻后面那汉子轻声喊道:“某家张季谢过,敢问和尚姓名?”。

张汉摆摆手扶着胡叁继续前行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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