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六章 富贵吾应自有,功名不用渠多(1 / 1)踏雾觅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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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都统何在?

李岱耸立在马上直接问孙杰,看到张汉只是点头示意,不愿多说。

“城门口的草棚那里,伤病营。”孙杰深深的看了李岱一眼,压下心中不满。

“命他速来见某!”

“是!”孙杰拴马石上解开一匹驮马,骑着去了城门。

“和尚!徐家的宅院可能入眼?”李岱收敛心中愤慨,和颜悦色的跟张汉说话。

心中早知道徐家送宅子有猫腻,张汉平静的回道:

“翰墨流芳太高雅,某家学识浅薄,承受不起。”

“哦?那句祈福应知福,福祉常缘善念。未曾看到?”李岱眉毛一挑,轻笑着说。

“看到了!仁者心地,徐教授深得孔孟之道;麾下敬服。”张汉心想李岱此人年纪不过二十余,倒是生的一副好心思。

“和尚过谦了!汝的妙手岐黄之术,某也是敬服不已;”说着李岱下马挽着张汉的臂膀,深切的说道:“如今益都城门处的伤病营,每日死伤甚众,本少府见之心中甚痛,都是吾家的子弟兵,和尚若能任职伤病营都统,好歹救回几条性命;也算是给佛家积了天大的阴德。”

张汉心中自是百般愿意,脸上却浮起羞愧的表情。

“张某虽出自佛家寺院,却没有念过几天经文释义,如能以此回馈养育之恩;某自当竭尽全力,回报我佛,回报少府。”

“那某家代伤病营众弟兄,拜谢!”李岱后退一步,深鞠一躬,张汉连忙扶起他,连说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徐家亦是我母家,那举子巷的宅院我倒是经常居住那里;如今张都统新迁,不如今夜就在那里庆贺一番,可好?”

“极好!”张汉觉得要是拒绝了李岱,恐怕这宅子明天就可能变成李宅了。

使杨溢之再次等候孙诚,李岱与张汉,还有刷马的胡兴寿,胡兴安几人便在李岱的带领下去了举子巷。

是夜。

张汉端坐于主卧侧室的圆桌旁,桌上的油灯幽暗不明,昏黄的光映着他的脸庞也昏暗不明。窗外传来的咳嗦声和痛苦的呻吟声;让这里的情形仿佛鬼宅般。

孙诚坐于对面,神思不知道跑到哪里;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呆着。

“吱呀!”孙杰拉开房门,肩上扛着几套被褥当先走进来;接着是胡兴安扛着竹席进来。

“胡家兴寿和微山寨张统领没来?”张汉见只有两人进来便开口问。

胡兴安默不作声,孙杰嗤笑道:“胡家就叁哥儿留下了,其余人马明日坐船去海州;至于张统领已连夜回了微山湖,怕是过几日,老少妇孺都会迁至益都来。”

“那二龙山不怕济南张荣报复?毕竟这八十万贯盐课都要张家补足;李相公在济南府一带的势力怕要全部给拔除干净了吧!”张汉盯着孙诚,诧异的问道。

“唉!当然怕,俺们二龙山老少足有三千多口;没有大船转运,怕是连徐州府也出不了。少府明日和胡家兴寿统领一同去海州,俺也跟着去,指望着相公老爷指派个得力的人手,不然,唉!;”孙诚倒是没有隐瞒什么,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明白。

“张邦直不是张荣的儿子吗?怎会助咱们劫他张家的银货?”张汉趁这个机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询问孙诚;孙诚想了想,还是回答道:

“张荣其实快要死了,他的嫡子张邦杰早死,问题就出在邦杰死后,张邦直想要袭爵;张荣不许,让邦杰的儿子张宏袭了爵位;张邦直打蛇不死,最后在济南寸步难行,只得投奔李相公,李相公碍于情面,便让张邦直做了邳州的行军万户。”

张汉唏嘘的对孙诚说道:“真是人生何处不争斗,今日不斗明日斗;少府的日子也不好过吧?听说运银船回到益都的那一天,给李南山踹了一脚?”

不待孙诚回答,张汉先拿起茶壶给他添了一杯水;然后道:“某刚刚答应少府整治伤病营,这心里不踏实啊!老哥哥!这不明不白的,万一给少府惹上麻烦那可是万死莫辞了。”

孙诚静静的盯了他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凭汝的妙手岐黄,只要尽心尽力,这益都府除了李相公,怕是任谁都要让你三分;倒是俺们这些挣命的蠢人,一辈子也就这个样子了;巴望着子孙辈能过上个好日子,也就没在世上遭这一回罪了。”说完他把目光转向孙杰,眼中充满怜爱。

张汉倒是明白了李岱现今的处境,身为庶子的他处处受几个成年哥哥的打压,身边羽翼未成,忍气吞声以求发展;只是还不明白,二龙山远在徐州府境内;如何能和益都的李岱勾搭上,不知其中内幕;但不妨碍他清楚的看到,二龙山才是李岱的嫡系势力。

倒是伤病营,某还未曾到过,不知内里情况如何?还请老哥哥指点一二。

城西门处有一片河地,前些年河水干枯,就荒芜起来;李相公在益都连年征战,伤兵残卒愈来愈多,好多无家可回,又上不了战场的残卒便给安置在那里;昨日我在伤病营照顾二龙山的弟兄时,检点一番;里面怕是有近千户残卒在里面生活着。

轻轻啄了口热水,孙诚继续讲述。

由于怕影响军心,李相公使人挖了河道,派了精兵巡检;可是治标不治本,受伤的兵卒愈多,渐渐的伤病营还在扩充;尾大难掉;李相公也是进退两难。

前些日子,李相公南伐涟海一线;李南山使人克扣伤病营每月发放的伙食;在精兵的弹压下,伤病营内乱成一片,不时地有受伤较重的老兵死亡;今日俺使人知会少府;便把二龙山的弟兄都给弄出来了;说道这,某倒要替二龙山的弟兄拜谢张都统。

说着孙诚站起来躬身作揖一拜;张汉连忙搀扶道:“本就是少府安排的地方,怕是某家不要这宅子,就会赏给你二龙山的孙都统了,你到是会做戏。”

“呵呵!”孙诚见张汉是个明白人,就干笑两声,不做掩饰。

张汉眼睛一转,又问道:“二龙山远在徐州,老哥哥对这益都府的情形到是摸的通透啊!”

孙诚笑着指了指张汉;轻骂;滑头的小子。

那要说道二十多年前了,那时宋蒙两国联合伐金,俺们二龙山起初是宋国新任两淮北路安抚使徐希稽的侍卫亲军,正规的大宋精锐兵马;金国刚没那会儿,俺们驻扎徐州府轮戍;谁知蒙古兵马没声没息的杀将过来,大部分兵马都惨遭杀戮,只有俺们侍卫亲军护着徐家老少逃上了二龙山;后来李相公得知俺们的境遇后,使人接走了徐家老少;俺们却被留在二龙山成为了蒙古的民寨。

这些年俺时常下山采买,便到益都领些财货回去;所以俺对益都有所熟悉;后来得知徐家送来了外支女子嫁与李相公,还生了一子;于是俺们二龙山作为徐家在北地的唯一据点一直跟护卫着少府;这事也是李相公知晓同意的。

孙诚如此诚心诚意的一番说来,张汉倒是知晓了当前谋主李岱的根底;心中一松;想不到李岱在南宋那边还有根底;看来即使将来情形有所不堪,南逃之后还会有落脚的地方。

老哥哥今夜确实安了俺张某人的心,在此拜谢。

张汉站起来作揖,孙诚却不搀扶,大刺刺的受了一礼;然后笑道:

“这个乱世小老儿也算看透了,你来我往,刀来箭去的,终归会归于平静;至于谁家好男儿成就这惊天伟业;还要看你们年轻人了;日后吾家犬子还要和尚多多看护才好。”

张汉端坐于对面,正色道:“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某家绝不是忘恩负义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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