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你!”
“小白不好么?三个孩子不乖巧么?!”
“你怎么就不学好呢?!”
听江澈把来龙去脉全都说完,江大山既心急又是气愤。
江澈在江家人心里一直是他们的骄傲,无论谁和外人交谈都少不了会提江澈两句,都想着他才三十岁多一点就已经有这么高的成就,再过几年名满全国肯定是跑不了的,却没成想江澈居然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
如果这件事要是被上面知道了,江澈还能有好?
这些年公审大会上被审判的罪人,可不只有打架斗殴、还有偷鸡摸狗,当然搞破鞋的也不会缺席。
他不敢想象,若是江澈这件事被上面领导知道了,曾经的娇子今日沦为阶下囚,还会被万人唾弃,江澈会不会就此崩溃。
虽说江大山在村里只是一个小队长的职务,可有些事情他看得通透。
江家人为什么能够进工厂做工人,还不是因为江澈的面子。
而江家人进了工厂还能在家里做家具,大队部进行售卖,也是因为江澈的面子。
沙河大队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由曾经脏、乱、差、穷、破的环境面貌,几乎在一夜之间变成现在干净、整洁的模样也是因为江澈的影响力。
若是离开了江澈,沙河大队还能维持住现在的局面么?
为什么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队长,村里村外对自己的尊重比江大康这個大队长还多,还不是因为自己有一个好侄子。
为了一点个人私欲,自己的前程尽毁,大队也跟着遭殃,之前外人对沙河大队有多高看,以后就会踩的有多低。
江大山恨铁不成钢,气愤的看着他。
“大爷,您先别生气,您听我说。”
“前几年曾老他们已经知道这事儿,对我已经处理完了,您放心吧。”
都说知子莫若父,还有一句话是知父莫若子。
现在江大山想的什么,江澈一清二楚。
担心江大山急火攻心,再气出个好歹,江澈紧忙解释道。
“处理完了?处分是什么?”江大山焦急的问道。
“就是因为这件事,原本应该在三四年前就该接受的表彰,直到去年才颁发给我,这就是给我的处分。”
“这么轻?”
听到仅仅只是推迟了表扬的时间,并没有其他处罚,江大山惊讶的嘴上叼着的香烟都掉了。
“哎呦,您老还想我有多重的惩罚啊。”
“蹲篱笆,修地球?”江澈开玩笑的说道。
“呸!呸!呸!!!”
“小孩子家家的乱说什么话。”
江大山接过江澈递来的香烟,白了他一眼。
“嘿嘿...”江澈挠着脑袋不说话。
“两个孩子怎么样?有没有他们的照片?”
知道江澈没什么危机了,江大山的注意力也随之转移到孩子身上。
和江玲玲的想法一样,这是江家的孩子。
“带着了,带着了。”
“给您。”
江澈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照片递给了江大山。
“哦呦呦!瞧这俩小家伙,真讨人喜欢,这鼻子和眼睛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什么时候带回来,让我们爷孙好好亲近亲近。”
江家耀和江家辉这小哥俩和江澈小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江大山只是看了一眼就乐得眉开眼笑,欢喜的不得了。
没见到之前,江大山还没什么感觉,只是知道自己又多了俩孙子。
现在见到照片看到俩大孙子这么可人,江大山的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抓心挠肝的想亲手抱抱两个乖孙,好好和他们亲近亲近。
“孩子叫什么?现在多大了?”
“大的叫江家耀,67年生人,现在12岁了。”
“小的叫江家辉,74年生人,现在5岁了。”想到湘江的俩乖巧儿子,江澈面带微笑说道。
“名字不错,不错!”
“正好趁着这次续写家谱,把两个孩子也给添上。”
多子多福,开枝散叶,永远是老一辈人最朴实的想法。
听到两个孩子都姓江,江大山更开心了。
“大爷,我今天找您就是想说这件事的。”
“加上他们俩的名字吧,可生母写谁?总不能写玉冰吧。”
“不加,我这心里也难受。”
“当初小娥自己一个人怀胎十月,又把家耀拉扯这么大。”
“中间我们六七年没有见过也没有任何书信往来,她就那么傻傻的等了我那么久,可我却连个名分都没法给她。”
“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我,也不是个事儿。”
“我就想问问,能不能从我这另开一本分支,带到湘江去,给小娥一个交代,也给孩子一个身份。”
虽然娄小娥从未和自己说过要娶她的事情,但是每次方逸华来家里,江澈也能从她们的对话中听出各自的忧愁。
方逸华跟了邵逸夫这么多年,现在45岁了,没个孩子,每当看到江家耀和江家辉在她面前跑来跑去,她都会用极其羡慕的目光看着孩子的一举一动,有时候都能看痴了。
而娄小娥则对她这个小妾的身份却极为羡慕,虽说小妾在历史社会的地位中如同货物一般轻贱,可再怎么样那也是个名分,不像自己,外室不是外室,小妾不是小妾,没名没分的这么跟着江澈,百年后都不能葬在一起。
自己没法给予娄小娥法律上的任何名分,但是写在家谱上或许也算是一种慰藉。
在着自己俩孩子也要上家谱的,但是写在老家的这本有些不合适。
虽说他和娄小娥的事情,基本上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但是不能形成任何书面材料。
万一被有心之人看到,这就是定时炸弹。
炸的不只是自己,还有为曾经为自己奔走的曾老等人。
若是有心之心想搞把大的,到时候就不是攻击江澈个人了,他们的目标就是法律!
搞个分支,这么做既能达到安慰娄小娥的目的,再一个也避免了许多麻烦。
“这事儿我来操办,你别和任何人说。”
以前分家谱,是家中有变故,族人要分开,为了记住自己的根。
而江澈没有要离开京城生活,无缘无故将家谱分支有些不合规矩,可事出从权,也能理解。
毕竟娄小娥那姑娘跟了江澈这么多年,孩子都给生了俩,没法给名份,族谱总是要入的。
江大山思考一下,同意了江澈的想法。
过了一周多的时间,江澈偷摸的回到了沙河大队,揣着还散发着新鲜油墨味的家谱悄咪咪的返回京城找到何浩让他代替自己跑一趟粤省海关。
“小姐,您猜猜我给您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在海关拿到包裹的小五一路风驰电掣的返回家中,一阵急刹车,包裹靠着后背放着,急匆匆的走到娄小娥面前开着玩笑说道。
“芸豆沙?”正在陪着小儿子江家辉看动画片的娄小娥笑道。
自打娄小娥记事起,小五就一直是以成熟稳重在她面前出现,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一板一眼,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小孩子模样,还让自己猜物品。
娄小娥也配合,随口说了一句她现在最想吃的小吃。
“不是!”小五傲娇的说道。
“什锦饼?”
“也不是。”小五继续摇着头。
“哎呀,小五哥你就直接跟我说了吧!”连猜两次不中,
“您看这是什么。”小五也有点忍不住想看娄小娥见到这份礼物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索性也不在和娄小娥玩这种猜猜猜的幼稚游戏,把藏在后背的包裹拿了出来。
“这是...”
“啊!”
“妈!!!”
“妈!!!”
“你快看!”当娄小娥满是疑惑的打开包裹,看到白底黑字上写着《庆安堂江氏家谱,娄小娥激动的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也顾不上穿鞋,紧紧的抱着五册家谱,光着脚向厨房跑去。
“什么事啊,瞧把伱激动的,鞋子都不穿了。”
当初湘江股市一片哀鸿,唯有娄小娥大赚特赚的时候,娄小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激动。
第一次见到女儿这般激动,激动到连鞋子都没来的及穿就跑来找自己分享,谭雅丽也十分好奇是什么事情让娄小娥这般激动。
“妈!!!”
“你看这是什么!”
娄小娥先是深呼吸了两下,缓解一下已经充血的大脑,这才小心翼翼的把护在胸口的包裹打开,漏出了封面。
“《庆安堂江氏家谱?!”
看到这几个打字,谭雅丽有些懵了。
庆安堂是哪个地方她不知道,但是江氏这两个大字她是知道的。
能和她们家有牵扯,姓江的,只有江澈。
‘难道说这是江澈送来的?!’
想到这里,谭雅丽既是开心,又有些担心。
开心的是江澈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来,担心却是怕江澈出了什么意外。
对江澈这个便宜女婿,除了没法给自己女儿一个名分外,其他方面就挑不出一丁点的毛病,若是真出事了,那...
想当初,他们自京城南下之时便有将家谱遣人送回老家,现在江澈又把家谱送到这边来...
想到这里,谭雅丽不敢往下想了,急忙问道:“是谁送来的,有没有说什么?”
“额...”
“小五哥给我的,我忘了问。”很显然,娄小娥并没有谭雅丽想的那么多,娇羞的吐了吐舌头憨憨的说道。
“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谭雅丽用手指点了点娄小娥的脑门,也没多说,紧忙到客厅问小五:“小五,这份江氏家谱,谁给你的?当时有没有说什么?”
这样不怪娄小娥什么都不知道,江澈为了给娄小娥一个惊喜,做这件事的时候都是瞒着娄小娥,和小五单线联系。
“是姑爷的保卫同志,何浩在海关口岸交给我的。”
“当时只说了要我亲自交到小姐手里,其他的并未多说他便离开了。”
“不过在这之前,姑爷给我打过电话,说有家谱会送来,为了给小姐惊喜,让我对小姐保密。”小五一五一十的说道。
“哎呦,吓死我了。”听到小五提到是给女儿惊喜,谭雅丽这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这个坏栓子还对我保密,肯定是故意‘报复’我在京城戏耍他。”
“看他下次来,我不打他的。”听到是江澈交代对自己保密,娄小娥撅着嘴巴,攥着拳头说着狠话。
“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得。”
“别闹了,快看看里面的内容吧。”
江澈做事都是四平八稳的,不可能平白无故遣人送来家谱,而且看封面还是崭新的,里面肯定有能让女儿开心的内容,否则他也不会让小五帮着保密。
“庆安堂江氏源于...”
“三十四世:江澈,妻:江白氏,育有一子儿女...”
“妻:江娄氏,育有二子,家耀、家辉。”
“...”
“因江家第三十四世江澈妻江娄氏携二子家耀、家辉,侨居于湘江之地,故分书此卷用以江家湘江后人传承。”
“己未年、丙寅月、癸卯日。”
打开扉页先是介绍庆安堂江氏的由来,祖上是谁做了哪些贡献,再往下翻便是列祖列宗们的信息,只不过前面都只是写着江氏男丁的名字和其下传承。
直到江大山这一代开始将妻子的信息也列入进去。
其他人还好,中规中矩,都是一人一妻下面带有生育或继养孩子的信息。
到了江澈就有些不一样了,他一个人占了两列,左边是白玉冰的信息,右边是娄小娥的信息。
虽说自古便有以左为尊的惯例,可娄小娥看到这里早已泣不成声,眼泪就跟不要钱似得滚滚落下。
“哎呦,你这死丫头,这么开心的事情哭什么啊。”
“你擦着点自己的眼泪,可别这宝贝给弄花了,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别看谭雅丽说的刻薄,可此时此刻她内心中的激动一点都不比娄小娥小。
“哎!哎!”听到母亲的提醒,娄小娥也担心自己的眼泪一不小心滴上去,自己可就成了儿子的罪人,紧忙离家谱稍远一些,擦拭自己的眼泪。
当天下午,娄小娥便让人在客厅正北方收拾出来了一块特别大的地方用来陈放江氏家谱,每天香火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