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晚的......”
“是的,我跟你同一批入狱,第一晚就弄出大闹剧,让你见笑了,另外提及一下,我那晚的话只是气话,并不是真的是同志。”宙斯随意闲聊着。
“无意冒犯,我叫安迪,你怎么称呼?”
“巴奇,旁边这位是瑞德。”宙斯介绍道。
“你那天晚上挺勇敢的。”安迪异常冷静,就连夸别人时,表情都非常冷淡。
“谢谢,个人之勇而已。”
“不过我知道那不是长久之计,在这个地方,最好还是要找一些可靠的朋友,不是吗?”宙斯笑道,伸出一只手,直接了当的挑明:“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当你的朋友。”
见安迪不置可否的样子,宙斯凑前道:“不妨告诉一个有价值的消息给你听,与你有关,而且事关重大。”
安迪原先作为一家大银行的副总裁,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是有的,见宙斯不像是会说空话的人,于是把手搭上,握了握:“你说。”
于是,宙斯把三姐妹的事情告诉给安迪,并提醒他不要走到偏僻的角落去。
“谢谢你的消息。”
一直不见惧色的安迪眉头也微微皱了一下,可看出他内心强烈的不安。
“不客气,反正不用钱,于此交换,我想跟你请教一些东西。”宙斯慢慢露出自己的尾巴。
“哦?什么东西?”不仅安迪好奇,旁边的瑞德也十分好奇。
“一些税务知识和财政管理方面的问题。”宙斯简明扼要。
“......”
安迪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沉默以对,好一会儿才消化掉宙斯给他带来的惊愕。
“你怎么想学这个?”
“感兴趣罢了,想多了解这个世界。”宙斯笑道。
他刚说完,瑞德就露出怪异的表情。
在监狱里学习知识,了解世界?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怪。
“哦,是吗?那有机会我可以和你互相交流探讨。”
安迪眉头一挑,他心里也有种奇特的感觉。
在肖申克监狱这个混乱狭小的圈子里,绝大多数都是没有文化的犯人,他原本一个好好的青年才俊混迹其中,以往幸苦所学的一点都用不上,有种枉费心血的郁闷。
如今竟然给他遇到一个愿意请教他知识、好学求施的年轻人,瞬间有种得遇知己的感触。
“恩,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聊,时间不早,我就不打扰你们俩的交易了,慢慢谈。”
宙斯知趣的让出空间给安迪和瑞德两人商量买卖石锤的事情。
......
安迪之后的日子,如瑞德所预料的一样,并不好过。
三姐妹肆无忌惮围捕安迪,誓要将他驯顺,无论是淋浴间、洗衣房后面的狭窄通道,有时候甚至医务室,都成为他们的狩猎场。
可是三姐妹并不能如愿,安迪的反抗意志之强,超出他们预想。
头一年,安迪的遭遇非常惨,身上随时挂着新伤口,就连宙斯偶尔和他交谈时,都劝安迪不能一直这样,不然监狱会毁掉你的一生。
可惜安迪原则很强,既不愿意花钱收买狱警,也不寻找瑞德、宙斯等小团体的庇护。
独自一人奋战。
这种状况下,宙斯即便身为朋友,也帮不上太多忙,毕竟三姐妹总是找到安迪独自一人的情况才选择动手,由于工作不稳定,宙斯也不可能时刻呆在安迪身边,唯有空闲时,用医务室上学来的知识,帮他护理下伤口。
相对比安迪的惨状,宙斯在牢里的日子却越混越好,由于他处事圆滑,嘴巴灵巧,轮换工作时,牢里经常给他安排一些医护、汽修等有点技术性的工作,而不是洗衣、种植等蛮力工作,这些工作又累、又耗时、学到的东西也不多。
而后,宙斯又利用所学到的知识,反馈到生活中,例如私下帮人护理伤口、替监狱工作人员的私人轿车保养和更换零件,这一切都让他更讨人喜欢了。
良性循环之下,宙斯得到如同模范犯人的对待——吃苦更少,受冻更少,而且下班下得早等等福利待遇。
就连瑞德也开始羡慕起宙斯来,直说:如果我早些年有你一半的聪明,或许早就假释出去了。
牢狱中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便来到49年。
“不知不觉待在这里已经一年半了。”
宙斯望着一成不变的空荡砂石场,对瑞德感慨一声,他47年10月份进来,到现在49年4月份,刚好过了一年半。
“是啊,又是一年春天,听说狱方决定要翻修监狱车牌工厂的屋顶,打算要十二个人,你怎么看?”
瑞德询问宙斯,结果被宙斯白了一眼。
“这种宜人季节进行户外公差,正可以借机透透气,谁不想去啊?”宙斯忽然小心翼翼的四周望了一眼,凑前道:“我打听了,有一百多人投了票,我跟办公室那搞抽签的官员正好有点关系,托人让他照顾点我们几人。”
“还好有你,替我省了几包烟钱。”瑞德笑了笑。
很快,一星期出签,抽中的几人正好是宙斯、瑞德、安迪、海伍德等人,谁都知道,这里面的都是宙斯和瑞德一小团体的人。
“巴奇这小狐狸肯定在票上动了手脚!”
“该死,我就清楚会是这结果!”
“早知道我也加入他们队伍算了。”
周围没被选上的囚犯愤愤不平,不过也没有丝毫办法,这就是监狱里的潜规则,比明面的规矩更加让人生畏。
宙斯可管不了他们的感受,此刻他正得意的和安迪去架梯子,有两名狱警在不远处监督他们。
“嘿,安迪,你知道梯子为什么上宽下窄吗?”
“不知道。”
“从物理角度讲,是为了减轻各杆的受力,从而更牢固,从数学角度讲,它整体成伪三角形,越接近三角形的物体有个特点,就是越不容易变形......”
“......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用?”
“炫耀啊!”
宙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表露出‘你看我知道这么多,还不夸我一下’的表情。
安迪无语,不过两人相识已久,倒也熟悉对方作态,对此并不意外。
宙斯笑道:“说真的,你人什么都好,就是特别闷,喜欢跟人较真,和你聊天容易把天聊死。”
安迪沉吟道:“我不善于表达内心的想法。”
说完身体一怔。
宙斯一句话让他忽然想起他那死去的妻子——她老是说他的内心很难让人了解,像一本合起来的书,她整天这样抱怨……或许正是因为不善于表达,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爱她。
是我杀死了她吗?
安迪内心开始悔恨起自己来,枪虽然不是我开的,但我害她离我越来越远,是我亲手推开了她,让她坠入无尽的深渊,才最终导致这样的结局。
或许我的确有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