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 队上的活,慢慢磨(1 / 1)山区农夫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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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村口,王满银就看到有群罐子村的村民守在背风向阳的山圪崂里,似乎有啥事儿。

带着好奇,他晃晃悠悠凑过去。

原本以为有啥热闹可看,等走到近处,才发现这群人凑一堆正玩扎方棋呢。他们身旁还放着粪耙子、铁锨、扁担。更远处台塬上,停着一辆毛驴车。

一个正抽着旱烟的老汉看到他,远远打招呼:“满银,你咋来了?”

对方名叫王连顺,比王满银大一辈,是二队的生产队长。

“闲着没事,瞎逛呢。连顺叔,你们这是干啥?扎方棋……”王满银随意打着招呼,也凑到跟前。

“这不是给队里施粪累了,我们吃锅烟再忙。满银,抽两口……”王连顺热情的递过烟袋。

“算了吧,满仓叔,我不抽烟。”王满银连连摆手。

他心里门清,这些人纯粹找个理由磨洋工。

没办法,给大集体干活就是如此。

能少出一份力,绝不多干半分。

现在不是有几个顺口溜吗?“队上的活,慢慢磨”,“只要人进地,工分照样记”,“喊破嗓子敲破钟,社员迟迟不上工,村边候,路边等,到了地头坐个坑……”

现在小麦油菜刚出来没几天,地里其实没有多少活儿,施肥完全可以等到春上再弄。

但又不能让社员闲着……现在队上的饲养员,外派民工每天都能挣工分。

这样一来,对留在村里的人就显得不公平。

所以为了平衡,王连顺带着他们朝地里施粪挣工分。有了工分,年终才能把多分粮食回家。

王满银看破不说破,反正他又没在村里入队,人家磨洋工不管自己的事儿。

既然已经来了,他也不好立刻走人,索性凑到两个扎方棋的村民身后看热闹。

扎方棋游戏需要的材料简单,随便在田间地头折几根草茎,找些土疙瘩,再找个平坦的地方划上五纵五横方格,就能够摆开战场。

也因此,很受十里八村村民的欢迎。

前身对这游戏也比较在行,很快又被王连顺叫住。

“满银,咱们扎一方。”

“行”王满银没有推辞。

既来之,则安之。自己现在属于罐子村一员,自然要和村民们搞好关系,毕竟这年头不比后世,单打独斗要出问题的。

刚开始玩扎方棋游戏时,王满银还有些不太适应,连输两局。等找到感觉,便把王连顺杀得落落翻翻。

差不多到中午,王连顺把手里棋子一扔,大手一挥:“放工了,回家……”

一大群晒暖的人纷纷起身,扛着农具,赶着毛驴车浩浩荡荡朝村子方向走去。

这会儿太阳正好的时候,各家婆姨已经把红薯擦成一指宽的薄片,平铺在窑洞顶上晾晒。

远远看去,大片大片白晃晃的。

农闲农闲,听起来很闲,其实这个时代农民根本没有闲的时候。

尤其各家的婆姨,早上睁开眼挑水做饭,吃完饭刷锅喂猪喂鸡、接着切红薯干晾晒,下午天黑前还要收回家里。

另外还有补补缝缝,杂七杂八的活儿。

几乎一天忙到晚,连轴转。所以黄土高原的婆姨老的特别快,三十多看上去像后世五十多岁的女人。

到家,王满银想起十几条小鱼苗,忙进入空间查看。

大概空间温度比较高的缘故,那些小鱼显得非常活跃,没有一条死亡的。

王满银放下心来,又将采挖的那些水草种植在水塘边上。

接着在附近黄土地上挖坑,准备养鸡用……家里没有鸡笼,只能暂且这么养着,等以后可以用柳条编织几个鸡笼。

早上吃的有油水,干起活也有力气。

半个小时功夫,深坑挖好。

王满银再拿了把剪刀,把三只土鸡翅膀剪掉大半,而后解开绳子扔到坑底。

又弄来一个烂瓦罐,装了半罐子空间泉水,防止它们渴死。

罐子村啥都缺,唯独不缺这种破破烂烂的瓦罐。

在旧社会时,村里曾经有一口小型瓦罐窑,专门生产各种坛坛罐罐出售。罐子村的村名,就是由此而来。

后来瓦罐窑废掉,但是遗留在村里的烂瓦罐很多,连王满银家窑洞门口也堆了不少,正好派上用场。

家里粮食不多,他没打算用来喂鸡。直接去水塘边割了几把青草,算给它们当食物。

王满银原本以为土鸡不怎么吃,没想到青草刚扔到土坑里,这些家伙便争先恐后啄食起来。

没一会儿,吃个净光。

见状,王满银又割了几把丢过去。

割草的时候,他发现塘边湿土里长有一团团绿褐色的东西,外形和木耳很像,正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地衣,罐子村的叫法是地软。

王满银也不知道空间里怎么突然长出如此多地软,最大可能是前两天从外界移植植物无意带进来的。

这下中午菜有了。

空间里的蒜苗已经长到二十公分长,正好掐了一把配上地软炒着吃,也算改善生活。

白菜、萝卜、洋芋,算现在黄土高原农村吃菜的老三样。前身在窑洞里也存有不少,这几天王满银感觉自己都快变成兔子了。

不过记忆里,就这老三样也不是每家都吃得上。因为现在每家只有巴掌片大的自留地,种菜也不够。

很多人家秋冬季节饭桌上经常是一道菜……腌制酸菜。

中午依然是玉米窝窝配稀饭,不过有了地软炒蒜苗,王满银倒是胃口大开。

正吃着,听到门口有动静,他下意识打开门。

只见一个土黄的身影急速窜起,跑到十几米外停下,汪汪直叫。

是上午那只癞皮狗,让他很是好奇,这家伙到底怎么找到自己家的。

猫来穷,狗来富。

看到这家伙的模样,王满银一时心软,又找来一个破瓦罐,往里边加了几勺玉米糊糊,倒点咸菜水了事。

癞皮狗大概饿坏了,等王满银离开,立刻跑到瓦罐前吃起来。

吃过饭,王满银看锅灶下的柴火还冒着火星,照例往里边放了两个红薯。柴火烤红薯,这是王满银唯一觉得好吃的食物。

黄土高原昼夜温差大,出产的红薯甜度和淀粉含量高,烤熟后吃起来甜丝丝面腾腾的。

接着,他又拿出牙粉牙膏,舀了半碗水,蹲在自家窑洞前刷牙。

一通捣鼓,满口说不出的清凉感,整个人顿时舒坦了许多。

吃饱喝足,王满银没在家里呆,直接到圪梁梁上找了个背风向阳的地方晒太阳。那癞皮狗好像真认定他了,也蹲在不远处。

中午太阳正火热的时候,能有十七八度。

一会儿功夫,王满银昏昏欲睡。

感觉腰里发痒,下意识摸了几下,捻出一个跳蚤。

咯嘣……舒坦了。

其实这种日子挺好,没有九九六福报,不需要背着房贷压力。

有空间在,未来饿不着。

再娶个媳妇,生几个娃,人生圆满了……

一觉睡醒,太阳距离西边崖畔只剩下一丈多高。

王满银回家再套上蓝卡叽上衣,挽着一个荆条筐,晃晃悠悠朝双水村后河湾方向走去。

不出意外,那只土狗远远跟着。

这时间点,兰花出山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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