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少扬笑了笑,随口找个理由:“陈叔,只是运气好而已,恰巧碰到了鱼群,然后随便捞捞,这些数量就有了。”
陈建国皱起眉,稍稍有些无语。
“一次两次运气好,叔相信,可你这都第三次了。”
丁少扬笑容不减:“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反正就是偶然碰到了。”
陈建国再次无言以对。
不过心里是真的非常羡丁少扬这孩子,每次一出海,运气都那么好,要他也能有这种运气,这个鱼货的搬运工,肯定早就不干了。
可真要换份工作,再去赶海,他还真不愿意。
“对了,陈叔,除了这些鲈鱼鲅鱼和虾蟹,我还捡了三十多斤刺参。”
丁少扬拿起海中的一个兜网,把里面掩盖的海藻清除,跟鲅鱼和鲈鱼堆放在一块:“都是在海里捡的,也是运气好。”
陈建国:“……”
三十多斤刺参,这还是能用运气来形容的?
这分明就是鱼神啊!
想到自家孩子,跟老丁家的少扬差不多大,可却成天不务正业,只知道跟些狐朋狗友去县城当街溜子,两者一对比,一时之间,陈建国差点没忍住留出羡慕的泪水。
同样都是大男孩,区别咋就那么大呢?
“少扬,叔是真羡慕你,要不是叔年纪大了,一下水就腰腿疼痛,叔肯定也跟你一样,常去浅海捡刺参。”
陈建国吐出一句心里话。
丁少扬则谦虚道:“叔,这没什么好羡慕的,都是赚的辛苦钱,为了捡这几十斤刺参,自从吃完早饭,我就一直泡在海里,可辛苦了,要不是年轻,我这把骨头根本就承受不起。”
陈建国点点头,觉得言之有理。
心中也舒服了一些,本以为,捞这么多海货,少扬只用了一两个小时。
但人家却用了足足一天。
花这么长时间,一些出海的渔民,碰上运气好的一天,确实也有能收获这么多海货。
只是这种概率较小罢了。
他吧唧一口老旱烟,笑呵呵道:“对的,这是实话,只要是渔民,赚的都是辛苦钱。少扬你又肯努力,那自然也该有这些收获。”
谈完场面话,陈叔开始了称重。
现如今的秤,都是带秤砣的那种老古董,一次性最多能称好几百斤。
鲅鱼和鲈鱼,称完后,一共是二百三十六斤,收购价相同,一斤一块五。
小青龙四斤,一斤二十块八。
青蟹五斤,五块六一斤。
面包蟹三斤,价格稍等一些,相比青蟹,每斤三块八。
八爪鱼两斤,每斤三块五。
刺参三十二斤六两,价格最贵,每斤五十块三。
合计就是:三百五十四+八十三块二+二十八+十一块四+七块+一千六百三十九块七。
等于:两千一百二十三块三。
足足两千一百二十块!
一天赚两千多,还是零成本,换做二二年,丁少扬都没有过一天拥有这种高等收入。
陈建国给钱的时候也很爽快,跟前两次一样。
要知道,他收的越多,倒手一卖,他也能赚的更多啊!
就这一笔订单,全部倒手一卖,他至少能赚个五六十。
虽然没有少扬赚的那么夸张,但一天的收入能有几十,试问在崇武村这小小的渔港,又有几个水产商能够做到。
所以换句话来说,只要少扬一直把鱼货卖给他,也就等于是变相在给他赚钱。
丁少扬此刻则在点钱,只数一遍,确认无误,就从身上拿出个黑色塑胶袋,放了进去,然后才塞进裤兜。
“少扬,以后有鱼货,可别忘记陈叔啊。”
对于眼前这个能为他赚钱的工具,越看,陈建国是越喜欢,比看他亲儿子都要更亲,满脸热情的笑容:
“叔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有货,叔在价格上就绝对不会少你。”
“行的,陈叔,我跟您都那么熟了,不找您我还能找谁。”
丁少扬也笑着回,做生意,讲究的就是长期来往,何况对方还同是村里人。
当然,其中也掺和了一些少许的人情世故。
听到答应,陈建国心中顿时好受许多,笑意更浓。
“对了,叔,跟您说个事。”
“你尽管说,少扬,只要叔能做到,绝对义不容辞。”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希望叔您能替我保密这些事,别传出去,说我今天又卖了几十斤刺参,几百鱼什么的。”
丁少扬只是想低调赚钱,不愿搞得太高调,这个时代高调了也不太好:“叔您也知道,钱一旦赚多了,就会遭人眼红,温江八大天王的事情叔听说过吧,他们就是钱赚太多了,成了资本主义,所以才有了牢狱之灾。”
听到这话,陈建国笑出了皱纹:“叔知道,浙省那边的嘛。不过少扬啊,你多虑了,咱们是渔民,靠大海为生,就算赚再多,那也是国家允许的。何况你这笔钱,还达不到他们那种程度。”
“叔说的是,比起几十万上百万,我这一两千的确算不了什么,但这件事还是希望叔能替我保密。”
说到这,丁少扬的表情有些贱兮兮的:“叔您也懂的,我已经长大了,也该有个自己的小金库。”
陈建国爽朗道:“放心吧,少扬,这事就依你,叔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张扬。”
其实哪怕少扬不说,陈建国也不会说出去。
要渔港的水产商都知道少扬天天都能捞大把海货,那些想赚钱想疯了的家伙,指定个个都会抢在自己面前跟少扬做交易。
一大一小,又唠了一些家常,便就此散开了。
跟陈叔告别的丁少扬,并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往他们村的一个小型农贸市场赶去。
这并非国家所建立,而是那些有空时做些小买卖的村民,经常聚集在同一个地方,自然而然所形成。
位置距离渔港不远,大概三百多米。
到达目的后,丁少扬便在这转悠起来,准备买些东西回去。
主要是买吃的。
老母亲李桂兰舍不得花钱,把父亲赚的钱,一分一毛都存下来准备给二哥和二嫂盖新房。
所以他家才会一直是不见多少大米的番薯饭,以及顿顿都不见油花的青菜加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