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挺之出门时,听到赵思诚在隔壁院子里念书,无奈摇头。
这小子就喜欢搞这种花样。
赵明诚安安静静的,实际上却在房间里对着镜子练习蹴鞠,赵随安在边上兜着衣襟,给赵明诚作单球门。
蹴鞠,在战国时代就已经有了,史书上霍去病大将军也玩过蹴鞠。
发展到了宋代,蹴鞠已经从单球门、双球门衍生出来了不用球门的踢法。
而且这种单纯靠着一颗球近似耍杂技的踢法越来越流行,已经逐渐规范了起来。
这种踢法叫做白打。
从一人场到十人场。“一人场”由参加者逐一轮流表演,称为“井轮”。除用足踢外,头、肩、臀、胸、腹、膝等部位均可接球。使球高起落下称为“飞弄”,使球起伏于身上称为“滚弄”。它以表演花样多少和技艺高低决定胜负。
二人以上至十人分别称为二人场、转花枝、流星赶月、小出尖、大出尖、落花流水、八仙过海、踢花心和全场,各有规定的踢球路线。
用上身触球称为上截解数,膝以上部位触球称为中截解数,用小腿和脚踢称为下截解数。
赵明诚苦苦练习球技两年半,主要练的就是这个白打和单球门。
因为白打和单球门,是宋徽宗的最爱。
他手里拿着一本《蹴鞠谱》,书卷第一面上就镌刻着一行小字,“脚头十万踢,解数百千般”。
赵明诚在自己书房里听听框框,砸的隔壁赵思诚的房间都在摇晃。
“明诚,你又在干什么?”
赵思诚每天都在愤怒的边缘徘徊。
“二哥,踢球吗?”
“我想踢你,给我去别处玩去。耽误了我科举,我就把你举报了,告诉爹你每天都在做什么勾当。”
“苦读书算什么本事?”赵明诚隔着墙对着赵思诚呐喊。
“你小子——士可杀,不可辱。”赵思诚气坏了,提着七尺宝剑就过来找赵明诚了。赵明诚见赵思诚杀进来了,自然拿起长枪应对。
这长枪,可是定做的,足足有剑的两倍多长。枪头又尖又亮,十分晃眼。
“一寸长,一寸强,你打不过我。”
“你会使枪吗?”
“你有本事把剑鞘拔了啊!”
赵思诚大窘,他害怕一不小心把他弟弟给戳坏了,所以一直都不敢出鞘。
赵思诚抓住赵明诚的衣角,就拿着剑鞘打赵明诚的屁股。
“臭小子,让你无法无天。”
赵明诚也用枪杆子反向捅赵思诚,逼得赵思诚不敢靠近。兄弟两个在书房打的鸡飞狗跳,赵随安早就溜得远远的。
家里鸡飞狗跳的,赵母自然要出来管管,一进来就看到两兄弟已经互相把衣服都给霍霍了。
二话不说揪起耳朵把两人分开。
赵明诚害怕他妈给他爹告状,“妈,都是二哥先动手的。”
“你别说话,每次都是你先挑衅你两个哥哥的。”
赵思诚像看见救星似的,“妈,你真是英明。”
“你也不是读书的料,一点定力没有,三哥儿稍微有点动静,你就坐不住了。你们两兄弟,隔着一个院子呢。”
“可是这两个院子之间只有一墙之隔啊。”
“废什么话,都给我各回各屋读书去!三哥儿,在你二哥科考前,你不许再打扰,再搞事我就让你爹把你送去城郊院子里关起来。”
赵明诚嘀咕,“怎么都是我的错。我是那种一言不合就动刀动枪的人吗?”
赵思诚提着剑走了回去,赵明诚恋恋不舍的看着他兄弟离开的背影。
一个时辰后,赵府上上下下一片安静,赵明诚也安静下来,他在看历年科考的试题,他真的准备去考一考科考,每天待在家里太无聊了。
就算是提前抱宋徽宗的大腿,新官家这么小心眼,他也不敢明目张胆。
宋朝科举考试有进士、明经科目,考试内容有帖经、墨义和诗赋,分诗赋,经义,论,策四种。王安石任参知政事后,取消诗赋、帖经、墨义,专以经义、论、策取士。
这也省的赵明诚多去复习那些诗词格律。
但是这考试还是很不简单。
他的案上全部都摆的是王安石的作品,书画,论策,甚至于还有赵明诚从他父亲书房里搜刮来的王文公的一些奏章。御史有权查看这些文章,赵挺之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保留了许多王文公的作品。
今上不喜苏轼,肯定王文公的变法,元丰党占优势。
那么今年科考那些官场科考人员一定会为了讨好臭脾气的新官家,想法子出和王文公变法有关的新题目。
估计是要让考生们去给王安石和元丰党们歌功颂德,所以赵明诚就把事先搜罗到的王文公的文章背一背,然后想好了格式,提前猜卷答卷。
正写着卷子呢,门外一个小纸条被扔了进来,随后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赵明诚打开这纸条,“明晚蔡府,不见不散。戴上面具,会有女眷同行。”
“二哥,你真是我的好哥哥。”
赵思诚坐在书房里,他也在认真读书。他在读唐朝柳宗元的散文,他打听过了,今年的主考官会是哪几个人。
为此他又去打听到了这些人平时都喜欢的人哪位大家的作品。有一位喜欢柳宗元的文章,还有一位喜欢韩愈的。
考的都是政论文,这两人写的也不多,仔细读读,揣摩他二人的政见,如果考场上他能超常发挥,能写的青出于蓝,那他就是头名。
明诚小崽子,这次二哥一定让你好好瞧瞧。你哥终究是你哥啊!
没过多久,一张纸条从窗外飞了进来。
赵思诚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我必去。”
赵思诚乐呵呵地把纸条合上。
只是大哥赵存诚,可就没那么幸运。赵存诚在读书,赵存诚的妻子一会儿在旁边扇风,一会儿给他送水果,一会给他送糕点。
那个门扇开开合合的,赵存诚实在受不了了。
可是这妻子可是蔡氏女子,背后家族势力甚大,赵存诚只能忍着,不敢多说半个字。
可是他害怕这次又考不过,到时候他爹生气事小,丢了父亲在朝中的面子事大,赵存诚实在是有苦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