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出来了。状态不错。”

林恩指了指自己的袖口，joker低下头，掸掉了自己手臂上的灰尘。

“你的身上也有。”

“哦没关系，这不是尘土，是血来着，扑不掉的。”

“为什么你要戴着那个东西呢。”

joker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这个啊……”

林恩笑了：“因为你在这里放了太多毒气了，我怕自己吸到肺里，精神失常，把你杀了。”

“你不想杀我么。”

“不。”

“毒气已经散尽了，刚才还有，现在没了。”

林恩摘下了自己的防毒面具。

“留着你，比较有趣。”

摇晃着脑袋，散乱的，被面具和面罩箍住，挤压在一起的头发逐渐散开。

林恩伸手扶起额前的头发，向后捋去。瞬间，林恩的头发变成了绿色的，带着些许湿润弯曲的长发。

“surprise……joker。”

林恩从割破自己的手指，缓缓的，缓缓的，涂在嘴上，嘴角，延伸到脸上……

“现在，我们更像了，不是吗。”

joker的嘴巴咧开，嘴角处鲜活的疤痕蠕动着，像是什么活着的蛆虫一样，肆意伸展着自己的身体。

“对啊……林恩，你知道的，我知道的，他也知道。你应该学会享受生活，比如这样。”

伸出双手，将嘴巴撑到最大，joker的声音极度失真，而又带着一丝沙哑，尖锐：“想知道这個疤痕是怎么来的么，林恩。”

“我不想知道。”

林恩正色到：“如果你不想撕烂自己的嘴巴，我觉得你的一口烂牙吓不到我。又或许，我可以帮你一下。”

当啷一声，一个小小的刀片扔到了joker的面前，在黑暗中倒映着某个人的眼睛。

“啊……why，why……”

“why so serious。”

林恩接上了那句话。

“joker。你猜，我会不会杀掉你。”

林恩突然举起了手里的枪，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他的眼睛明亮，他的牙齿雪白，他的嘴角，有血流下。

“呵，谁知道呢。”

joker摊开手掌，冷漠的注视着林恩道：“也许，你会喜欢那副画。也许……

你会希望我再画一遍。

也许……那副画里，总有一个人会死，但，未必是我呢。

呐，别动哦~”

joker缓缓的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沙漏，放在了地上。

细沙无声的流出，从一个小小的孔洞，落向下一个看似明亮，但全然封闭的空间。

“猜一猜，当它落完的时候，谁会死去呢。”

砰！

“哇哦，我的枪法不赖呢。”

一枪打爆了沙漏。林恩从怀里掏出一个点子表：“你猜，这块表，有没有电呢。嗯？”

枪口上抬，林恩的笑容越发盛开，高耸的苹果肌挤压着眼睛存在的空间，让笑眼变成一条好看的纹路。

“左，还是右。”

joker举起了手：“我希望是脑袋。”

“不。”

林恩突然冷脸：“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砰。

平淡的开枪，平淡的中枪。

手掌有些无力的垂下，血，顺着胳膊，流到手指，又流到地上。joker看着自己飚血的手臂，有些不满意的撇撇嘴：“林恩，你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疯。这里。”

他用手凌空指了一下地面上碎裂一地的沙漏碎片。

“还有，这里。”

手指颤抖的抬起，joker笑着，用手指在自己的头顶点了一个红色的手指印。

而对面，同样妆容的林恩也笑了：“我会在杀了你之后，再去杀掉蝙蝠侠。又或者……”

林恩向前，拿出另外的一把枪，慢慢的将子弹填好，站在了joker的面前。

“你可以试着干掉我，或者干掉你自己。”

贴近他的耳朵，林恩缓缓道：“你是死不掉的，对吗。”

“嘻嘻……你不也是吗……”

融为一体的黑暗分割开来，重新变成两个面对面的小丑，相视一笑，而后放声狂笑。

“没意思。我走了。”

林恩擦去了joker额头的血液，抹在了他的嘴角疤痕上，为他整了整衣领。

“林恩。”

joker叫住了他，坐在了地上。

“你真的不想知道，我嘴角的这两条疤痕，是怎么来的么。”

“就当是我割的好了。”

行走中的林恩回头：“或者，是你自己割的。谁在乎呢。”

脚步声渐行渐远，林恩的声音最后在空洞的地下缓缓回荡：“把那些照片挂回去吧。起码那些是真的。”

随后，声音终于消失，黑暗的地下，重新回归寂静。

只剩下某人的低语。

“你怎么能不在乎呢……”

joker拿起地上未被林恩带走的手枪，缓缓的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额头。

“这两条疤，可是因为你才出现的啊……”

啪。

清脆的扳机扣动的声音。

joker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果然，你是知道的。你是知道的啊……啊哈哈哈哈哈！”

………………

从地下洞穴跳出来，林恩并未直接离开，而是站在了地下洞穴的入口处，一脸冷漠而毫无感情的平举着手臂，将手中的枪，直直的指着洞口处。

没有人跟他上来。

没有第二个人出现。

“啧，可惜了。他赌对了。”

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林恩楞楞的站着，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从他来到dc这边以来，林恩就始终有些苦恼于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不了解。

dc是讲究宿命和阴谋的地方。

万事万物，一切的一切，都难以逃脱被操纵的命运。

即使是强大如路西法，又如何呢。也只能守在那个被他厌恶，被他痛恨的地狱之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林恩当然不想做什么木偶，什么棋子，什么别人游戏中的某个被手柄操纵的角色。

他尝试过搞清楚自己的“存在”，也真真切切的对抗过注定发生的所谓“命运”。

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

在和路西法的那次不算友好的交流中，林恩就意识到了什么。

路西法不喜欢他，甚至是厌恶……以及羡慕。

这让林恩感觉到某种难言的恶心。

路西法也会羡慕别人吗，为什么这个人会是他呢。

林恩觉得，某种意义上，可能就是因为，在路西法的眼中，他林恩的存在，可能代表着某种，不受束缚的“自由”。

这个自由的概念，也许可以被代表的，被定义的。

正好比彼时林恩眼中的路西法。

所以，才会有那一连串的试探和算的上欺骗和引诱的事情。

能被堂堂的路西法算计，而且还脱身成功了，林恩多少是有些骄傲的。

不过现在，林恩终于还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唉……改变原有的命运轨迹，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而让林恩意识到这一点的，自然就是joker的出现了。

对于地下的那个花妆水平有待提高的家伙来说，林恩的存在，本来是有机会替代当前宇宙有关于【joker】这一定义的机会的。

也正因此，林恩从不掩饰什么。

他只是认真的做自己，几乎不被任何东西要挟，也不被任何人理解。

但是今天他失算了。

下面那个家伙不是假的。

在林恩已经提前出现在哥谭，疯的在阿卡姆三进三出的情况下。在林恩已经开始影响老蝙蝠，妄图改变一些事情的前提下，他，那个原本命运中的癫狂的家伙，依旧出现了。

很久以前有人和林恩说过，小丑是杀不死的。

他是哥谭的另一面，是哥谭混乱的化身，是蝙蝠侠时时刻刻都能看到的，自己所隐藏的疯狂具现化实体人格。

杀掉一个joker，命运总会以另一种方式，从另一个地点，诞生出另一个小丑。

以前林恩觉得，自己完全可以顶替joker，成为joker，成为某个，符合他自己期待和需要的joker。

可他失败了。

这个joker，并不是什么狂热粉丝的模仿秀，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命运修正。

他仍然出现了，而且，以目前来看，极有可能是因为林恩这只大蝴蝶的出现，而出现的。

林恩仍然可以成为joker，只是那样的话，这里就有两个joker了。

一个是乐于破坏别人原有命运，影响着每一个遇到他的人，变成另一幅样子的家伙。

一个是固执的坚持着，始终在把别人的命运修正到原本应该样子的家伙。

前者，是林恩，他妄图改变些什么，比如让老蝙蝠放弃自己的蝙蝠侠身份，以布鲁斯韦恩的定位，去做些事情，把哥谭变的很好，或者更坏。

后者，是joker，是地下的那个家伙。他一直在“修正”着什么，妄图把蝙蝠侠变成他认为的，应该变成的样子，那个不被束缚的，不被理智苦苦压制的，真正的他。

……

林恩放弃了杀掉joker，因为林恩意识到，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杀掉他，或许不难。只不过，那也意味着林恩终于气急败坏，向命运“认输”了。

“至少，我还是成功过一些事情的。”

林恩救下了一些必死的人。也杀掉了更多本来不该在这个时候死掉的人。

谁又能说，林恩没有改变某些所谓的，命中注定呢。

叹息一声，林恩又跳进了地下迷宫之中。

走到了，他刚才转身离开的地方。

地上，只有一把拆成一地零件，分别细致摆好的手枪。

以及在一旁，用红色的血液，画在墙壁上的一个笑脸，和一句话。

Why so serious……

看着这行还未干枯的血字，林恩好像已经听到了那个家伙的笑声一样。

一回头，那边，墙壁上，相片已经重新挂在了上面。

三张照片。

第一张，是痛苦的，颓丧的蝙蝠侠。

第二张，是沉默的，站在一地尸体中间的模糊的林恩。

第三张，是刚刚拍摄的，嘴角延伸的伤口，被重新割开，露出狰狞恐怖笑容的，joker。

“法克……”

林恩撇了撇嘴：“这家伙，什么时候偷拍的莪……还特么挺好看的。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