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堂后殿的密室中,李江快步而来,叩门之后等了片刻,当里面传来驺啖的声音后李江立刻恭恭敬敬的垂头进入,拜倒塌前。
“多谢驺师救命之恩,江自知虽死不足报答万一,此生愿为驺师出生入死亦在所不惜,还请驺师收下愚徒侍奉身前...”
驺啖摆手道:“你无慧根,早已了却仙缘,此事就不必再提了。”
那李江面色一暗,心如刀绞十分悲痛。
驺啖不解道:“此事你每日必问已经不下十余回了,难道你以为精诚所至就一定会金石为开吗?仙缘乃是命格所定,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岂是人力可以扭转的?”
哪知李江却道:“驺师误会了,我每日必提此事乃是为自己着想,若有一日此心不疼,便说明我彻底放下了,可我不愿久等自愈,只能日日提及以伤掩伤。”
“就好似这身上的疤痕,旧伤未愈在添新伤,久而久之坚硬无比,好似盔甲一般了。”
驺啖目露异光,凝望片刻后点点头道:“此番言论颇为新奇,好吧,此事我可助你了却心愿,你可日日问,我亦日日答。”
“多谢驺师成全,江感激不尽。”李江大礼参拜后这才离开。
待他走后,驺啖低声自语道:“此子心智异于常人,若有仙缘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可惜啊...”
这时,他突然眉头一动,立刻催动功法布下了光罩,又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浑圆的黑白两色奇石,口念咒决灵元灌注,那奇石上原本各居一处的黑白圆点竟然开始缓缓移动,最后重叠一起时,只见密室中猛然一亮,奇石上早已布满了璀璨光芒,还有一道浑厚声音从内传出:
“师侄可曾找到线索?”
“虽然还未找到不过也有了些眉目,还请师叔宽限些时日。”驺啖神色颇为紧张,小心翼翼的回道。
那声音沉默了片刻,继续道:“秦国法家强盛,鲁国的儒家颇为得意,墨家、杂家、名家这些鸡鸣狗盗之徒却依然不甘寂寞,被纵横一派勾连起来联手抗拒我等。”
“听说他们还要联手农家一起谋逆,这些跳梁小丑倒是不足为惧,我唯独担心他们与兵家之人狼狈为奸,毕竟纵横一脉与那兵家亦是颇有渊源。若被他们几家得逞占据了一国江山,只怕龙脉之事早晚会宣扬的人尽皆知,到那时,我们两宗怕是要遭遇灭顶之灾了。”
驺啖立刻回道:“师侄明白,若是遇到这些宵小之辈必定枭首以示的,胆敢破坏仙盟大计之人,阴阳一脉定斩不饶。”
那声音道:“你心中有数就好,虽然阴阳一脉实力中等,但除了兵家之外其余几家也不过尔尔,至于医家...他们那些人与世无争可以不必理会。”
“再说还有我道家相助你们无需惧怕什么,我们两家本就是同气连枝一脉相承,此事又关系到我们两宗的生死存亡,所以有些事不必计较后果,即便阴阳不在,你也可以入我道家重归正途的。”
“多谢师叔庇护,如此一来我行事起来就更有底气了。我阴阳一脉本就是道家分支,师侄所学的功法还是亲去道宗仙观求来的,心中自然是对道宗敬仰无比...对了师叔,我这一年份的‘增元丹’可曾着人送来?”
那声音回道:“增元丹?我这便着人送去,这么说师侄的境界还是没有寸进了?”
驺啖愧道:“师侄的境界卡在练气七层已经快十年了,而且寿元将尽顶多还剩七八年而已,由于此界可供修炼的资源越发稀少,而且宗内对我等年纪大,资质差的修士也不再抱有幻想,是以将我等全都派遣而出,各自入世寻找机缘。”
“数月前,师侄领命前往燕国时,一想到寿元的问题便心中颇为惧怕,无奈之下才接取了道宗发布给门下弟子的任务,这里还要多谢师叔宅心仁厚竟然同意了此事...”
“同气连枝何须如此?举手之劳而已。好了师侄,你接取的任务为期一年,这都已经近半了,还要抓紧时间才好。”那声音说完之后便没了声息。
“恭送师叔,师侄明白定会竭尽全力的。”半晌之后,他手中的阴阳奇石中再无任何声音传来,这才撤掉光罩盘坐下来,陷入了沉思之中。
另一边,武堂之中李江手握长枪疯狂的抖动刺出,对面陪练的三名弟子早已满头大汗,节节败退。
李江此刻眼中并无对面三人,而是另外一副景象。
十余日前,当他看到驺啖慢吞吞的来到武堂,说是要挑选一批身法敏捷战力最好的弟子时,他当时还有些诧异。
结果他随手点了数人后驺啖竟要考校一番,这时他还不以为意,只是命这些弟子随便演练一番就好。
哪知驺啖竟然站进场中亲自考校,待他施展了法术在身上升起一个光罩后,众人皆是吓了一跳。
这些偏僻山村的武堂弟子何曾见过仙人法术?顿时唯唯诺诺不敢上前,后来还是在驺啖的强令下才选出三十名弟子上前,结果无论是车轮还是群攻,竟然对他无可奈何反被一招击溃。
见到如此神奇一幕李江当场下定决心弃武修仙,立誓追随宗门力助王室成就霸业,这岂不比战场杀敌博得军功来的容易?
而且当他得知修仙还可长生后,更是欣喜若狂的无以复加。
他自认心智高绝不输任何豪杰,修仙后定会披荆斩棘顺遂心意的。到时学有所成又有宗门依靠,逢此乱世岂不正是自己大展宏图之良机吗?
最近以来本就事事顺心,此时又天降一位会神仙法术的驺师在自己面前,如此幸运岂不是说自己就是那天命所归之人?上苍都如此眷顾自己,此后必成耀世璀璨的天之骄子啊!
李江想到这些自然是无比兴奋,当他满怀希望的恳请拜师后,结果却被噩耗打击的体无完肤。
“没有慧根,岂有仙缘?”
驺啖当众说出此话后,李江只觉得脑中一声霹雳,差点当场昏厥。
此事犹如当头一棒将他的自信完全击碎,之后他便浑浑噩噩毫无精神,就似行尸走肉一般。
其父李佑东自然是苦苦哀求,再加上李家父子对他驺啖另有用处,这才略施法术将差点陷入心魔的李江唤醒。
此后,那李江便日复一日的前来叩拜,这才有了之前发生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