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一次,阴水来袭。
韩嫱见到蔡氏神情异样,还以为女人的小日子来了,连忙叫来婢女取过大氅和锦被,帮着蔡氏遮掩住下身。
“姑母,这受凉了可怎么办?”面对韩嫱的关心,蔡氏却是面红耳赤,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异常举止。
这一路上,她可是想了诸多的说辞,如何利用旧情交结,如何以势相逼,又如何的双管齐下,现在这些说辞早就忘了干净。
魏石将刘琮送到岸上,正待转身和蔡氏说些什么,却不想水面上一阵风吹来,正好将蔡氏身上的那股子体香吸了进去。
“这.....味...好像不对劲?”
魏石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蔡氏,心中已是明了了七、八分。
女人,有些特殊的体香,也是正常。
蔡氏看上去雍容华贵,身上的体香异于寻常女子,也能理解。
魏石这么想着,脚步已经跨到了岸上。
蔡氏等女眷,自有韩嫱、宋玉娘、袁宣等妇人接待,他的主要任务,还是把刘琮给招待好。
当然,这事情不是魏石的主责,毕竟,他现在是汉中郡太守的身份,刘琮一个荆州牧的后备接班人,还不值得他亲自接待。
到了驿馆之后,石韬会揽下迎来送往的差事,魏石只需要在宴请的时候出场就行。
宴请之后,就是到军中走一走,察看下战场的缴获,然后慰问下军中的将士,再往后,就是细谈双方的合作。
这一套程序,和后世差不太多。
等魏石忙活完这些礼节性的事情,略带着醉意回到府中,脚步刚到后宅,却忽然听到蔡氏与韩嫱说话的声音。
“今天,要不是女侄帮忙,怕是要出丑了?”蔡氏的声音里,带着羞意。
“姑母说得哪里话来,这女人才懂女人,那些自顾自的男人,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驿馆那地方,住的人多了,哪里有家里舒服,咱自家人就住自己家里。”
韩嫱安慰的话说得顺耳,让蔡氏好生的感动。
在荆州牧府,她虽然是夫人,但膝下无有儿女,刘琦、刘琮皆不是亲生,自然也不会关注她的感受。
相反,到了魏石、韩嫱这里,蔡氏倒是感受到了关心的暖意。
魏石听了几句女人间的私语,在门口轻咳了几声,方始推门而入。
蔡氏刚刚和韩嫱说了几句贴己的话,猛然见到魏石进来,吓了一大跳,差一点又要跌倒于地。
幸好韩嫱在旁,赶紧一把扶住。
“魏郎,姑母在驿馆住得不习惯,妾身斗胆作主,就歇在府中了?”韩嫱向魏石解释了句,帮着蔡氏解了围。
以她对魏石的了解,这些后宅的琐事,魏石以往并不会在意。
魏石点了点头,向蔡氏行了后辈礼节,道:“夫人歇在家中也好,西城不比襄阳,有什么事也有照应。”
蔡氏见魏石态度诚挚,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定。
在寒喧了几句之后,宋玉娘走了进来,言道洗浴的热水已经放好,问蔡氏是否马上就去换洗。
韩嫱、宋玉娘和魏石之间,早就没了秘密,所以也不避讳,但蔡氏听了却是羞得脸色通红,就算是刘表面前,她也没有这般坦白过。
“这妇人,真有味....。”魏石目送着蔡氏跟着宋玉娘离开,鼻间却又闻到了白天蔡氏身上的体香。
韩嫱见魏石呆呆的发愣,还以为他心头不快,连忙上前服侍宽衣,殷勤的示好,倒让魏石好生享受了一番。
魏石和韩嫱老夫老妻,自是轻车熟路。
有蔡氏在府中歇下,魏石的精神也好似增长了不少。
最后,直到韩嫱开口求饶才始停下。
......
一夜无话。
蔡氏同住一府,距离魏石不远,心里却是胡思乱想,辗转无眠。
这一次见到魏石,让她有了和以往不一样的感受。
在这之前,魏石在她心里,只是一个年轻的后辈,充其量也就比刘琮强一些。
但现在,经历了一次次血战的魏石,却如一柄出鞘的利剑,不仅锋芒毕露,而且还显现出男儿的英武豪迈之气来。
这样的男人,正是蔡氏心中的英雄形象。
第二天起床时,蔡氏的眼角泛起了黑晕,让她对着铜镜梳妆了好一阵,才始出门。
石韬、娄圭等魏石麾下文官,按照流程一個又一个步骤的接待荆州来的使团,对随同刘琮、蔡氏而来的荆州豪族商贾更是热情。
按娄圭的话来说,打下黄金城,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是打下南郑,那陇西的羌马就能直接顺着汉水运送到襄阳,这里面的好处,想都不敢想象。
荆州缺马。
江东缺马。
就连最南方的交州,也还是缺马。
除了羌马之外,还有厚实温暖的皮毛,以及来自西域的宝石、葡萄、苜蓿、核桃、胡葱等稀罕之物,只要能运到荆州,就是一本万利的好处。
荆州使团在西城,与娄圭、石韬等人如何细谈汉中郡拿下后的利益分配。
蔡氏在渡过了最初难眠的一晚之后,终于渐渐适应了魏石府中的住宿,在看到魏石高大威猛的身躯后,也不再软软的挪不动步子。
来日方长。
既然决心与魏石亲近,蔡氏的心里,也平静了下来。
魏石不知蔡氏所想,这阵子,他主要忙的就是军中事务,至于东三郡的内务,则交给了石韬、娄圭等官员。
日常的琐事,也由韩嫱帮着拿主意,让他省心不少。
在安排好了刘琮、蔡氏之后,魏石的注意力,也重新回到了张鲁、庞羲身上。
张松出使巴西郡阆中,试图游说庞羲保持中立,但从送回的急报来看,情况并不是很顺利,这主要是庞羲这人心思重,属于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狐狸。
魏石这头,只要说服庞羲不出兵即可,自是不会拿出多大的筹码。
张鲁则不一样,已经清楚自己形势不妙的张师君,不仅遣了辩士杨松前往阆中,而且还把小女儿张琪瑛给送了过来。
巴西郡是五斗米教的重要传道之地。
当年巫道张修就在此开坛讲道,在张修死后,又有郑天生等教中鬼母,继续以天师道教义行道,救济乡民,医治病患,甚有名望。
张琪瑛此次前来,主要就是跟着郑天生学习医道之术。
在张鲁的诸儿女中,张琪瑛自小聪慧,对道经的理解有悟性,被张鲁当作了圣女来培养,若是再习得了救治之术,其在教众中的声望将越发的响亮。
庞羲对张琪瑛的重要性也是知晓,面对张鲁的示好,庞羲开始摇摆不定起来。
要不是程畿的极力劝说,告诫庞羲联结张鲁的危害,这会儿巴西郡的賨兵,估摸着已经陈兵在了西城与宣汉两地的交界处了。
邓母和邓艾到达阆中之后,即以同族子弟的身份,与邓芝见上了面。
本来,按魏石的打算,邓艾母子最好是住进邓芝的家中,这样说服起来更为方便,但谁知道,邓母一到邓芝住处,却是傻了眼。
邓芝的母亲不是别人,正是张琪瑛所要拜师的郑天生。
有张琪瑛这个五斗米教的圣女在旁盯着,先接近邓芝的母亲郑天生,然后再与邓芝说出来意的想法,只能暂时作罢。
邓芝对邓艾母子的态度,倒是不错,但他平素仗义疏财,连妻儿的吃食,也时常供济不上,更不用说接济旁人了。
邓母见此情景,也只能和邓艾告辞离开,在阆中城中寻了一个住处,暂时安顿下来。
幸好的是,邓芝之子邓良,年纪与邓艾相仿,两个小人见面之后,倒是成了好友,时常来往,甚是和睦。
张琪瑛年纪小,但这小娘聪明,心眼颇多。
见到邓艾与邓良小儿来往,她有几次也跟在后面,出现在了邓艾、邓良的面前,她的出现,让邓艾的小计谋又是落空。
邓艾有重言之症,面对伶牙利齿的张琪瑛,辩驳不过也是无奈。
庞羲这边,游说陷入僵局。
魏石听闻邓艾母子游说不利,连忙遣人送去书信安慰。
巴西郡是益州牧刘璋的地盘,他暂时还没有和刘璋翻脸的想法,所以,一切缓缓图之即可,不用操之过急。
另外,拿下了黄金城之后,魏石的地盘又向西拓展了一个城。
这还是其次,最最重要的是,通向关中的谷道又多了一条。
子午道的南端,午谷口,就在黄金城的北面。
历史上,魏延所献的子午谷奇袭,可是鼎鼎大名,但若是没有准备,盲目的出兵,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现在,魏石提前掌控住了午谷口,就能料敌于先,抢先一步,修葺谷中通道,到了合适的时候,便可出奇不意,出兵关中。
魏石对子午谷道这么重视,原因其实也是简单,关中又乱了。
渭水河谷,三辅之地,在汉末成为了最难以生存的一个地方。
韩遂与马腾在帮助朝廷平定了郭援之乱后,就滞留在关中不愿回转西凉了,这些西凉军将的想法也是直接,这么好的地方,要他们放弃那怎么可能。
曹操此时正忙着对付二袁,也无暇顾及关中,遂纳钟繇、张既分而治之的计策,各封韩、马为将军,允许开府辟召掾属。
韩遂早年,曾与马腾反目,并杀了马腾之妻。
杀妻之仇,不共戴天。
曹操这一手高明的分化之策,立时让本来就有猜忌的韩、马自乱起来。
朝廷既然没有明确谁是关中之主,那就凭实力说话。
在韩遂的暗中授意下,阎行便和马超再次发生了争斗,两人各领麾下骑兵冲杀,一时间在长安附近恶斗连连。
老实人马腾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韩遂挑衅,终于动怒。
马超、庞德、马岱、马休、马铁,马家的子弟兵一拥而上,与韩遂的部下连番大战起来。
关中再次大乱之后,不堪战乱的流民不得不南下,而汉中就是他们的首选之地。
魏石现在人丁稀少,急需青壮人口的补充,
子午谷道要是通畅,就能吸引更多的流民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