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年不散的浓雾围绕着这方世界。
淡白色的雾气隐藏着的不仅是贫瘠的土地,饥饿的平民。
还有连这绵绵细雨洗不净的陈旧血迹。
自离开熊之国后,一弦的精神状态便说不上多好。
一直以来他都是甲板上的常客。
除了打理甲板的人偶尔会跟他打招呼以外。
来的最多次的便是干柿鬼鲛了。
一弦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很深,不是因为他悲催地匹配机制。
而是在这个忍者的世界快要走向崩坏的时候,
人人都化身移动天灾,驻地炮台,机动高达。
仍旧玩着忍者那一套潜入收集情报的操作的坚持者,
这样的干柿鬼鲛,属实是一股清流。
熟手的木刀在雨中挥舞,在多次战斗之后获得的灵感确实要高过闭门造车。
一弦每次触发那神秘的天赋后,总是会迎来好几天的虚弱期。
就像熟悉新生的肢体一般,要好几天才能恢复过来。
鬼鲛唤道:“一弦,进来避避雨吧。”
一弦似乎是考虑了一番,向鬼鲛提出了一个有些冒犯的问题。
“干柿先生,您能教授我查克拉提取法吗?”
鬼鲛似乎早料到了一弦会有此问题,他摆了摆手:“查克拉提取法已经被命令禁止在忍者学校以外的地方传授了。”
一弦动作不停,这番回答如父亲说的一样。
雾隐的血雾政策不仅在家族的人口问题上卡脖子,甚至在法规上限制了家族势力的查克拉能力发展。
若非铁了心打算违抗水影,想必只能将子女送去忍者学校接受筛选。
一弦有些失望,他如今唯一能借助的就只剩柳生家那半吊子秘术。
说起那秘术,其内容写的也是晦涩无比。
就连老爹也未曾练会,虽说也曾听闻有个死在战争中的大伯学会了后面的内容。
但终究算是黄泥掉进茅坑,无从找起了。
远处的黑影渐渐清晰,似乎是要靠岸了。
一弦从未去过雾影村,倒是有些惊异,从往来船商嘴里的消息来看,雾影村到熊之国走水路不应该这么近?
莫非是还有别的任务?
一个暗部模样的忍者上前向鬼鲛传信:“大人,到百地家了。”
“知道了,我去带人回来。”
鬼鲛独自下船,离开前,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一弦。
“不来认识一下新同学吗?”
……
百地家跟柳生家风貌完全不同,这里漫山遍野生长着大大小小的竹林,农田里的种植物长着植物茎叶宽大,一弦不通农事,只觉得是番薯或是土豆一类的作物。
许多土地空着,无人打理的样子。
百地家的房子很好找,这村子里只有一处大宅子。
离得越近,气氛便越是诡异。
周围的门户大多紧闭者,少有的半掩着只露出一支眼。
百地家的大门十分高大,与柳生家的一样。
这门开关起来十分费劲,所以除了白天迎客,一般都是关着。
这门却没有关紧,一人宽的缝里露出地面上的干涸血迹。
一弦虽然意识到不对,但身前有个大腿干柿先生,自然是不会担心安全。
只是稍稍警惕了几分。
推开门,屋内果然躺着一片尸体。
一个黑色短发的少年蹲在其中一具尸体旁翻找。
鬼鲛抽出刀,故意露出了脚步声。
少年回过头来,虚张的嘴唇露出尖锐的牙齿。
当少年见到鬼鲛头上的护额时,他的双眼似乎见到了什么目标,有了几分异样的神采。
他似乎打算说话,但尝试了几次也无法发出声。
鬼鲛的刀指向他,不知作何打算。
黑发少年伸出手,握住近在咫尺的刀刃,终于吐出字来:
“是雾影村的人吗?”
一弦见鬼鲛没有回复的意思,顺口答道:“我们是。”
鬼鲛似乎有些诧异,问出了他的疑惑:“你是百地家的小鬼?”
一弦环顾四周,周围的死者确实和少年身上穿着相仿。
他们身上的伤口都极少,杀人者手法专业没有留下多余的线索。
很难想像是什么组织能对雾影村的人施以更加高超的杀人技法。
少年没有起身,握住鬼鲛刀刃的手留出鲜血。
反复着询问鬼鲛。
“是雾影村的人吗?”
他的语气变重了,鬼鲛警惕着没有开口。
一弦疑惑起来,莫非是他没有听到自己的回答。
鬼鲛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又用问题回答问题:“你打算复仇吗?那跟我来吧。”
他没有在意自己的刀正被少年握着,径直抽出刀,转身离开。
一弦站在原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在雾影村比百地家的人暗杀技巧更高的,不正是雾影村的暗部吗。
鬼鲛本身就是暗部,认识暗部的杀人手段不足为奇。
那他的诧异应该是惊讶暗部出手居然有漏网之鱼。
可如今鬼鲛此时的任务却是带回百地家的忍者学校新生。
我看雾影村这朝令夕改,吃枣是要完。
不过若是考虑到水影大人受宇智波带土的控制。
或许偶尔有清醒的时刻也说不一定。
一弦正打算跟上鬼鲛离开的脚步,身后的少年蹒跚起身。
到门口的时候,少年却停了下来,满是鲜血的手费劲地拉着大门铁扣。
似乎是打算把门关上。
一弦终究还是发了发善心,在一旁搭了把手。
少年深深地看了一弦一样,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慢慢跟了上来,鬼鲛没有多说什么。
一行三人在村民门后的眼注视下,慢慢离开了这片死地。
一弦路上偷偷瞄向一旁的少年。
这少年就像是在污秽的沼泽里看到恶魔缰绳,向恶魔索取力量,又何尝不是在走向另一处地狱。
一路上的村民没有一个送别,百地家的门紧闭着,似乎是深藏着无尽的悲伤。
上了船,鬼鲛对少年说道:“来,认识一下新同学。”
他拿手指了指柳生一弦:“柳生一弦。”
又指了指少年,示意少年说些什么。
“百地再不斩。”
“再不斩?”那个在毕业考试时拿下全杀战绩的猛人?
鬼鲛带着再不斩去了甲板下疗伤。
只留下一弦在雨中凌乱。
一弦嘴里不停咀嚼着再不斩这三个字。
一直有怀疑,这百地,好像也可以叫桃地。
想来再不斩这苦大仇深,难怪日后他会对同学下手如此果断。
合着这全村子说不准都是仇人,
某人似乎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在未来某份报告上安详地长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