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宁见二人肌肉紧绷,似随时防备着他出手,也不为意。
“我当然不是魔教中人,放宽心。我们是朋友,我不会把这事泄漏出去的。”
令狐冲见庄宁当下没有出手的想法,才稍定心神。
“我与曲洋前辈,只是萍水相交,并无太多关系。
但我见他行事并无邪气,而且他为避免连累我,还曾孤身引开追杀的魔教中人。
我…我不知道他是好是恶。”
庄宁把玩着酒碗,淡淡说道:“是善是恶,以后你会明白的。说来还有件蛮有意思的事。此前我途径少室山下的时候,听寺庙的佃农间流传这样的一句顺口溜。
‘好妻种好田,孬妻种孬田,无妻便无田’。不知你们听说过没有?”
仪琳不解其意,但令狐冲常在酒肆逗留,见多了世间之事。
想到寺庙中全是男人,山下却流传这样的话,就不言而喻了。
只是他当真是宁愿和仪琳一样,什么都不懂,传言下暗藏的黑暗,当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端着酒碗的手掌,也因为太过用力,显的有些苍白。
他狠狠的将碗中酒饮尽,才看向庄宁,有些艰难的发出声音。
“真是这样如此吗?若是武林泰斗的少林也是这般景象,那这江湖哪还有一片干净的地方。”
庄宁扫了眼还在挨打的蝙蝠大侠,给自己斟了碗酒,笑道:
“令狐兄,当真以为少室山下的万亩良田是捡来的吗?
正道就一定是善,魔教就一定是恶吗?
未必吧,在我看来正邪怕是都有恶,不过是小恶大恶罢了。有兴趣听我讲个故事吗?”
也不管二人反应,庄宁一脸玩味,继续道:
“江湖中曾有一个柯姓的魔道首领,他冷血、残酷。
不仅生生压得当时最大的五个邪道家族不敢反抗,就连正道之人见了其车驾也要低眉俯首。
当时江湖中无论正邪,无不惧他,皆尊其为首。
柯老魔可谓是威势滔天,一时无两。官府之外,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小尼姑满脸好奇,令狐冲却眉头轻皱,忍不住道:“江湖中若有这样一手遮天的魔头,那正道岂不是再无抬头之机。
若没有正道威慑,魔道宵小肆意妄为、欺压良善。当时的江湖岂不是混乱不堪,百姓苦不堪言。”
庄宁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你当真觉得,所谓正道人士就光鲜无比,就没有做过欺压百姓、残害良善的事吗?”
不提少林山下佃农的顺口溜,光是江湖上流传的青城派屠戮福威镖局一事,就让令狐冲讷讷无言,挣扎了半天也没张口。
“哼!那柯姓魔首,虽然冷血残酷,却也只针对江湖中人,对百姓却是秋毫不犯。
他约束江湖,但凡有百姓蒙受武林人士之苦,他定会遣人查证。
对作恶武者或杀或罚,还得百姓清明,深受百姓爱戴。
其护贫苦百姓如爱子,训诫江湖人士类严父,常被人称为‘教父’。”
两人听得柯老魔这般行事,颇为震撼。
令狐冲给自己倒了碗酒,道:“这柯老魔虽是魔头,称雄武林。
但他却教导江湖,爱护贫苦,使得江湖有序,其‘教父’之名,名副其实。
若是如今江湖有这样一位教父,那江湖中为非作歹之人也能大大减少,一些无谓的厮杀也能避免了吧。
就连曲阳前辈和刘师伯这样不同阵营的好友,怕是也能如愿的琴萧合奏,快意江湖。”
庄宁见令狐冲意有所动,便道:“我观令狐兄为人坦率,与人相交,不论正邪;对百姓心有怜悯,又不乏侠骨倒是和柯老魔颇有相似。
像你这般豪气的好汉子,就不想未来成为柯教父这般的人物,整肃这善恶难辩的江湖吗?”
本还对柯教父大为赞赏的令狐冲,此时突然绷住了脸.:“阿福前辈不要说笑,不说令狐冲本领低微,难当大任。
就是在下身为华山弟子,就当紧守正道,怎么可行那压制武林的霸道之举。”
庄宁见此也不继续多言。
此时的令狐冲,还未经历太多江湖事,行事间还是那个华山首徒。
令狐冲性子执拗,庄宁也不好像林平之一般,强行逼迫于他。
好在日后时间还长,这次只要能在令狐冲心里留下个种子就好。
见林平子那边体力已经快耗尽,在田伯光的刀下愈发不堪。
庄宁也不打算再拖沓,便叹息道:“这江湖有如田伯光之辈作乱百姓,又有武林正邪无谓厮杀,也不知何时能见得乾坤。
最后再跟你们讲个小故事吧,有一只从小就生活在鹅群中的天鹅,它学着鹅吃饭,学着鹅走路,最终把自己当成了真鹅。
但天鹅毕竟是天鹅,即便他觉得自己是只鹅,骨子里的习性,也使得它总是显格格不入,甚至因此常被鹅群的头领训斥。”
令狐冲和仪琳听得均是云里雾里,见庄宁故事戛然而止,不由问道:
“阿福前辈,你的故事讲完了吗,后来的天鹅怎么样了?”
“令狐兄弟,你种下了一颗种子,能知道开出的花是什么样吗?”
令狐冲更加迷惑:“当然不能了,不过阿福前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庄宁微笑道:“就是我也不知道。好了,再不做点什么,我的少爷,就真被田伯光打残了,我可不想跑一趟极西之地,寻找什么异人名医。”
也不管一旁的震惊庄宁身份的二人,便催发功力,澎湃的精神力透眼而出。
令狐冲只见得庄宁的眼中好似透出寸许毫光,远处的田伯光立马愣住了身形。
一直挨揍的林平之,也抓住机会,冲上去环抱住田伯光。
“十万伏特!”
随着林平之一声畅快的呼喊,黝黑的战甲上就闪过一阵蓝色的光芒。
噼噼啪啪!随着一阵青烟冒起,田伯光便倒在了地上,只有手脚偶有抽动。
田伯光抽动了一会,只觉得浑身酸痛,使不出一点力气,才停止挣扎。
“该死的蝙蝠精,你用的什么妖法!”
战甲中林平之则是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
“小小淫贼,当真没有见识,这是远东传说中,一种擅使雷霆神兽的招式,你败在这招之下,是你的荣幸。”
一旁的令狐冲和仪琳也是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庄宁却是脸色发黑,林平之喊的痛快,他只感觉有些羞耻。
若是有别的穿梭者知道了,这不成了他履历上的污点。早知便不给林平之讲那么多故事了。
林平之使出的电光自然不是皮神的绝技,只是蝙蝠战甲内置能源过载的一种手段。
来到这方世界后便发现,在这个世界天地元气干扰下,很多的高科技产品都失去了作用。
空气中游历的能量好像能参与进化学反应,除了普通的黑火药,其他的火器均无法正常触发。
庄宁以前自用的蝙蝠战甲,也失去了大部分功能,仅有内置能源还能过载运转。
索性,庄宁便修改一番,使之能放出电流,当做攻击手段。
目前也就还能再用个三五次,让林平之保命用。
田伯光听闻这是神兽的招式,也脸露释然。
“能败在这种神兽招式下,也不枉我一身所学。
我田伯光既然败于你手,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见田伯光如此光棍,碍于“不杀之誓”,稍显稚嫩的林平之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处理。
庄宁见他迟迟不动,暗道他还是欠缺磨砺,随即以精神传音。
“少爷,我让你立下‘不杀之誓’,是因为江湖中人,哪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腰上过日子。
过惯了刀尖舔血的生活,死亡不能让他们害怕。
但有时活着却比死亡更令人恐惧,活生生的例子才能让更多人畏惧而不敢作恶。”
林平之听到庄宁的声音,并未惊讶,他早知这怪人种种莫测手段。
便在心里回应:“庄大哥,这人要是求饶还好,但这般坦率,我却不知如何做了。“
庄宁回复道:“也罢,接下来听我说……”
田伯光一直未能等到蝙蝠大侠回应,也有些按耐不住,毕竟等待自己死亡的过程,比死亡更让人难以承受。
“是杀是刮,你划下个道来,头掉下来不过碗大个疤。
田伯光事无不可对人言,女干yin掳掠,杀人放火之事,旁人要隐瞒抵赖,我田伯光做了何赖之有。”
令狐冲见了,也忍不住道:“倒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
却不想田伯光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只见他身下染红了一大片血迹。
一边的蝙蝠大侠手中持刀,仍可见鲜血从刀尖滴落。
令狐冲见之,忍不住直言。
“蝙蝠大侠,你杀了他也就是了。
何必如此对他,让他受这种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