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冬夜,苍穹之下。
于万般大千世界,在她看来,这是听过最美的情话,虽不是直接和自己说的!
她靠着墙,唯有泪流,才能诠释此时的感动。
秦晨至情至性,而她也至真至纯。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毫无疑问,秦晨是懂她的抱负和追求。
从这话语当中,她知道自己并未看错人。
这一切来得太快,她也不知该如何选择。
寺庙后院中,元空主持一句话,打破了她的遐想。
“九如啊,我想确定一件事,陈曦客厅中的是梅画中的那首诗,可不像是出自女子手笔啊!好诗好画,才子佳人。”
“陈姑娘的绘画造诣极高,我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种师道爽朗笑道:“元空,何诗啊,能入你眼?”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
种师道文武双全,文学上的造诣也不差,师从关学大儒张载,自是学问深厚。
“此诗言志,不趋名利,孤高幽逸,脱出世俗,倒和九如性格。可惜就是不入仕,我师横渠先生亦有多位弟子在朝中为官,九如你假如无兴趣做官,做个幕僚也可啊?”
秦晨笑了笑:“种老,咱们关中自古多豪杰,多有文韬武略之士,您师从张载,实乃令人羡慕啊!我一介闲散,不喜欢那些事情。”
种师道为关学大儒张载的弟子,这的确是种师道能拿得出手的招牌。
所以在宋朝扬文抑武的情况下,种师道的地位也比那些武将高的多。
“九如你文韬武略,智勇过人,有赳赳老秦忘生轻死的遗风,为何竟年纪轻轻,就心灰意冷。唉,大丈夫自当如我师所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种老,人各有所求,我偏居一隅,粗茶淡饭,每日于那青瓷小院,也乐的清闲。”
元空和尚:“彝叔,知你有爱才之心,若是他日秦晨改变主意,那定少不了让你提携,我看啊,眼下你还是别为难人了。”
三人有说有笑,种师道也不知道是醉酒还是缘何,竟直接称呼秦晨为秦老弟。
种师道和元空主持是同辈人,元空主持和爷爷是好友,若是按照这样论,那岂不是自己和秦晨差了大辈分。
“秦老弟啊,待它日有人铲除西夏贼寇,收燕云十六州,怕那时我已魂归西去,你可记得写首诗词,遥寄老夫,你的诗词我喜欢!日后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尽管开口,我虽为武将,但还是有些朋友的。”
秦晨随即说道:“不瞒您,这眼下还真得有件事得求您和元空主持了。”
“什么事情?”
“这西夏死士去往秦家村带动流民作乱的,应是一窝打尽,只是去往耀州城那一路的西夏死士怕还安然无恙。他们的目的是烧毁军粮,我想请种老将军和耀州知州能否一窝将剩余的西夏死士铲除干净,不然后患无穷啊!”
种师道这才反应过来,他自是不清楚情况,而元空和尚也恍然大悟。
“九如心细啊,虑事周全,这眼下你有何计?”
“西夏死士,我倒想看看这西夏死士能有多硬,最好是抓活口,种将军若是能从敌兵口中探的情报以及兵力布置等,也是一桩幸事啊。”
种师道听到这句话,酒醒了一半。
“你说,你有何计?若是稳妥,我定配合于你!”
秦晨咳嗽一声:“这外边着实是有些冷,此事说来仍需从长计议,晚辈只是心生一粗略计谋。”
三人说话间,正往屋内走,却正好撞见了墙边脚站麻了的陈曦。
秦晨看到陈曦披着披风,于月夜之下越发的美,犹如海棠醉日。
原来刚才陈曦想抬脚走,却发觉站了许久,动不了了,这才落了个如此窘态。
“这自童年时随爷爷来龙泉寺,这近些年来的少了,这今夜倒有点睡不着了。”
秦晨上前,看到了陈曦脸上的痛苦样子,急忙上前:“陈小姐,你怎么了?”
“我刚出来……我脚好像没知觉了,动不了了!”
她不想让秦晨知道,她听到了他们三人的对话。
秦晨急的酒都全醒,而这时陈曦也没办法说自己是站久站麻了!
“元空主持,陈曦姑娘动不了了,劳烦您给瞧瞧!”
元空和尚走到了陈曦面前,观其脸色,一切正常啊,可为何动不了啊?
“秦晨,你速将陈曦扶到隔壁房间,我诊脉悄悄!”
说完,元空和种师道就进了隔壁房间。
关怀一个人的眼神是拦不住的,秦晨试着搀扶陈曦走了一步,对方却哎呦一声:“疼!”
秦晨是现代人,见识过无数急性病,那都是要命的兵,不由分说:“陈姑娘,事急从权,失礼了!”
随即便霸道的抱起陈曦,往隔壁房间走去!
她娇柔柳腰被一双臂膀有力的抱起,这一刻,她感觉到了无比的踏实和安定。她看到秦晨的眼神是急切,那种发自内心的关怀是装不出来的。
陈曦坐在了椅子上,元空主持诊脉一番,倒是笑道:“无碍,无碍,怕是受了些风寒,有些寒气入体,明日我开几服药调理调理即可。”
“元空主持,我先熬点姜汤,能缓解吗?”
这句话倒是让元空和种师道一愣!
“姜汤自然可以!”
这秦晨也着实有点怪,怎么能为女子熬姜汤呢,这陈家不是有丫鬟吗?
两人自是无法理解秦晨自降读书人身份的事情,即使陈曦成为了秦晨媳妇,此举也怕是不妥。
“秦公子,这等事情让阿雯或小翠做就可以了。”
“嘘,小姑娘都睡了,别吵醒了,这点小事,我来就行。”
身为现代人的他,思维接受的都是人人平等,来到这个世界说好也不好!
秦晨不知道他去取生姜的时候,种师道和元空主持和陈曦说了什么,只觉得回来时候,陈曦看自己的眼神有了变化。
他坐在炉子之前,小心翼翼的煮着姜汤。
“没事,咱们聊咱们的,我其实想了几个办法,但还是觉得此法最为稳妥,那些西夏死士想必一定会上当。”
陈曦自知为女子身份,便开口道:“种老将军,元空主持,您二位和秦晨聊战事,我一介女子不好在场,还是先行回屋吧。”
秦晨笑道:“人多力量大,你也可以给咱们参谋参谋。女人毕竟心细嘛,再说这姜汤还没好,一会喝完姜汤再回屋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