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港的一处弄堂里,三个年轻人正摆弄着手中的钞票,那几万块的大团结在他们的手中数了一遍又一遍。
“张哥你说的真没错,这些人还真的就是什么都不懂啊,现在咱们这一手肯定把他们搞的是一团浆糊了,恐怕他们连大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用我说,这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根本都不用躲。”
坐在台阶上的说话的年轻人头上带着一个草帽,在大太阳下将半张脸遮的严严实实,身上的衬衫却又掀到了肚脐眼上方。嘴上一边说话一边唾沫横飞的数着手中的钱。
如果陈克英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这几人俨然就是那日骗了他们的那伙人。
这些人也是胆子大,骗了人之后竟然还能如此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弄堂里,丝毫没有事发之后会被抓的觉悟。
三人之中有一人明显是他们的老大,身上穿着一件定制的西服,也正是这一身衣服将陈克英骗到了。
“那还不是我聪明,我老早就发现那个豫泗的专卖店里面有钱的很,就是那边宝钢的保卫科一直看着,如果不是这样我早就把他们给抢了,现在这才多少钱啊,我那天亲眼瞧见的,邮局从店里面领了十几万的款子。”
这一个名叫张哥的人越说越起劲,口气里已然将那钱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装,靠着这一件从别处偷来的进口西服,这段时间他是畅通无阻啊。
“张哥,咱们自己刻的这章怎么办,就这么丢了怪可惜的啊。”
“你小子还没有丢呢,我跟你说这东西留在身上就是个累赘,万一哪一天事发了,你想哭都没机会!”
张哥从草帽男的手中一把夺过了红印章,这印章是他废了一点功夫从做假证的人手中弄来的,花了三十块钱,这当然不是一笔小数目,可是如今靠着这个假章骗了好几万,这可就赚大发了。
章假不假那是要看人的在他张四爷的手里,这章就是真的。
想了想,他还是将这枚红章收了起来,随后看向了一旁许久没有说话的孙应前。
“孙子,怎么不说话啊,咱们下面该怎么办啊,咱这可是捞了一大笔啊,这都得靠着你的关系啊。”
“张哥,你可就别寒颤我了,我就是听说咱们厂子要买一批白酒,就是一个搭闲的,我能有什么主意啊。要不然咱们也学着电视剧里面的出去躲几天。”
“你小子可算是说出句人话了。”
张四爷说心中不慌那是假的,毕竟是好几万块钱呢,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孙应前之前就是十三冶的工人,虽然说这一次的交易他没有出场,可是凡事都是经不起查的。
当然也不是他张四瞧不起沪港的警察,可是要想抓住他还是嫩了点,他现在有钱了,当然需要去乐呵乐呵了。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淮海路那边新开了一家歌舞厅,名字叫做海马歌舞厅,里面的小姐贼拉漂亮。听说还弄了一个什么组合,叫做青春美少女。”
三人一提起这个顿时就有话说了,淮海路原本是发租界的霞飞路,整条大街长5.5公里,建筑都是模仿的发国。里面最具特色的就是法餐厅和酒吧。
原本这些餐厅已经被收归国有,可是随着这几年的改革开放这些餐厅如同京城的老莫餐厅一样重新经营了起来。但是洋玩意并不像一般人想象中那样容易搞,一段时间之后这些咖啡厅中便有好几家濒临倒闭。
如今沪港的房价还没有涨到天际,当苏玖带着钱前来商谈租铺子的时候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毕竟是白花花的钞票,甚至于他们担心苏玖跑掉了,还特意在房租上给苏玖减了不少。
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苏玖必须要长租,租期不能少于十年,钱可以慢慢的给。
这些人之所以如此心急只有一点,那就是根据上面的规定,再过几年这些商铺就要归还给个人了,当初这些铺子是以公私合营的名义收上来的,如今不少人已经开始反应情况,想要把铺子要回去,可能这是他们遇到难得的回头钱了。
苏玖对于这种条件哪有不应允的道理,反正是七宝出钱。
选址就是未来的复兴咖啡馆,此时这里也是一座咖啡馆,沪港人是喝咖啡的。在苏玖重生前的那个时代,沪港应该是咖啡馆最多的城市了,现在的沪港人就已经有这个苗头了。
沪港最早喝咖啡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843年,那时候刚开埠很多外国人来到沪港。外国人的涌入带来了咖啡文化,这是沪港咖啡文化深厚的历史原因。
沪港的买办们为了顺应外国人的饮食习惯,便讲究起了吃西餐,喝咖啡。1910年的《沪港指南》还曾将“咖啡”列为游沪必须体验的项目之一,可见当时咖啡有多时髦。
此时短短的淮海中路上坐落着三十几家咖啡馆,也是因为咖啡馆实在是太多了,这才有了被苏玖收购的机会。
因为是法式的咖啡馆,苏玖甚至于连基础的装修都不用,直接把中央的餐桌全部撤掉,在最中心的位置设置了一个舞台。
如果说苏玖设计的这个迪厅像什么,它更像是一个小剧场。舞台上的人在跳,舞台下的人也在跳,更像是几十年后的漫展现场。
甚至因为卖的都是预制酒于连调酒师都不需要。
三人口中的青春美少女正是苏玖创立的一个组合,来自后世先进的东瀛经验,当然你要非说她们像百乐门的歌女,苏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三人说着说着,眼神中都露出了精光,富贵不还乡如同是锦衣夜行。
“他奶奶的,这些天可把我给闹的心痒痒的很,张哥,你说我们就这么一直躲着也不是个事啊,要不然咱们去那边乐呵乐呵,我听说那个海马歌舞厅的歌都是我们没有听过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来找来的歌。”
张四爷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经过这么几天的观察,他发现的确没有人找自己,在此之前他都打听好了,那些人都是来自于江北的在沪港人不生地不熟,说不定都没有报警呢。
这么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如果那个海马歌舞厅真的如癞子说的一样,到是一个打探消息的好地方,而且这钱到手了总要花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