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门外。
一位脸上带伤的番子,沿着长街一路跑进了拐角处的酒楼。
二楼雅间之中,严东楼举杯轻啜,听着番子讲述刚才之事,脸上笑意越来越盛。
“你做的不错,以后许公公每日行程,事无巨细,全都要向我汇报!”
严东楼随手拿出一张百两银票,按在番子臃肿的脸上,轻轻揉了揉。
“是,多谢小阁老赏赐!”
番子龇牙咧嘴的挤出笑脸,捧着银票快步跑下楼去。
严东楼站起身,望着窗外夜色,得意叹道:“老爹啊,这次是你看走眼了!陆鼎他这一次,绝对压制不住东厂了!”
东厂地下,许东仙在番子的带领下,穿梭于错综复杂的地道内。
“许督主,我们东厂诏狱,是仿锦衣卫诏狱建成的,但胜在更加隐秘,机关陷阱星罗密布,除了我们自己人能自由进出,就算是武道宗师强闯,也要在这里脱下一层皮不可!”
番子一边介绍,一边展示沿途各种机关。
许东仙连连点头,内心则是满是期待的等着签到提示响起。
迎月对自己,已有了八成真心。
云冰夏虽然傲慢倔强的让人讨厌,但是长得确实漂亮,强推也不是不可以。
还有妩媚动人,热情大方的雪君姐,交情也是极好的。
有这么多姑娘在身边,总该将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签出来了吧!
“许督主,到了!”
地道尽头,番子推开了最后一道暗门,恭敬侧过身。
许东仙一步踏入,脑海中顿时一阵嗡鸣。
“东厂诏狱签到成功,获得一阳指满层!”
许东仙晃了晃脑袋,将繁杂的武学信息消化,一股蛋蛋的忧伤不禁萦绕心头,
老子要的是铁棒!
可这一阳指,是什么意思?
“督主?你还想卡看你里面吗?”
番子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许东仙回过神来,咬牙说道:“看,当然要看!反正一裤子清风,不忙事业忙什么!”
番子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带着许东仙走过一间间刑房。
各种刑具,花样百出,隐约可见干涸的血迹。
有些稀奇古怪的刑具,要不是有人介绍,许东仙完全看不出是做什么用的。
可听完介绍后,又不禁一阵脊背发凉,头皮发麻。
果然如外界传言一般。
东厂诏狱,实乃阳间地府!
刑房之后,便是囚监。
由于陆鼎势大,东厂所有职能全被锦衣卫取缔,此时监牢中异常空荡,只有头两间牢房中关着人。
而且这两人,许东仙还都认识!
左边一间,司礼监上任秉笔太监薛良。
右边一间,东厂仅存的一品高手,楚河!
许东仙忽然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转头看向瘫坐在墙边,囚服渗出点点血迹的楚河。
如今这位一品武夫的身上,竟看不出半点内劲修为。
除非他的境界已经超过宗师,否则就是被人废了修为!
再看楚河身上血迹位置,许东仙顿时便明白了。
一阳指乃是一门催动内劲,隔空打穴的上乘功夫,认穴打穴自然是基本功。
在得到大成一阳指后,许东仙便等于掌握了人体所有穴位的功能和位置。
楚河身上所有经脉要处,全都被人截断,而且看他的出血量,应该是被人沿着经脉将血肉一并挖出!
现在他不仅是个废人,也命不久矣了!
“都是同门,你们怎么也下手这么狠?”
许东仙侧目看着身旁番子,低声问道。
番子连忙解释道:“许督主误会了!薛公公和楚掌事都是咱们自己人,不管在外面犯了什么事,进了东厂肯定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可他们被锦衣卫送过来时,就已经这样了!”
许东仙眉头紧皱,不解道:“陆鼎似乎对太监格外手黑啊!”
番子抬头看着许东仙,疑惑道:“督主难道不知道?武宗朝的时候,咱们东厂可是如日中天,死在咱们手里的朝中大臣不计其数,陆鼎的父亲当年就是死在咱们东厂诏狱的!”
“若不是当年的献王,也就是当今圣上出面作保,他陆鼎也得死在这里,哪想到世事无常,如今圣上一朝登龙,他陆鼎仗着从龙之功,又得皇上宠信,恨不得将所有太监都踩进土里!”
听过番子的介绍,许东仙恍然大悟。
怪不得自己明明和陆鼎只是见过一面,他就要千方百计的除掉自己。
他这是想防患于未然,担心自己掌权,重蹈权阉之祸!
“既然陆鼎这么看得起我,那我也要对得起他才是!”
许东仙冷哼一声,对身旁番子吩咐道:“从今天开始,锦衣卫查什么案子,东厂就查什么案子,陆鼎向办的人,我们保!陆鼎想保的人,我们杀!”
“是!”
番子低头领命。
暗门再次打开,钟岳单手提着一名番子走了进来。
“督主料事如神,您刚进暗道,这小子就偷偷溜了出去,回来时身上就多了纹银百两,必然是向外传递消息了!”
钟岳将番子扔到许东仙脚下,一脸敬佩的说道。
许东仙微微一笑,东厂如今备受冷落,肯定捞不到什么油水,自然会有人心生邪念。
而且自己刚刚见识过一位挥金如土的人物,不得不小心提防。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所收获!
许东仙闭着眼睛,语气平缓的问道:“平常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处理?”
钟岳立刻回答:“泄漏消息,视为叛逆!依照东厂家法,该将所有刑具全都过一遍,然后再千刀万剐!”
许东仙睁开眼睛,看着脚下体如筛糠的番子,轻声道:“消息卖给谁了?”
“小,小阁老!”
番子颤抖着说出名字,然后便磕头如捣蒜,连连哀求道:“公公开恩,公公开恩,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许东仙轻叹一口气,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允许你们暗中买卖情报,钱你们可以自己留着,只要将情报内容和购买之人及时上报,一律不予追究!”
“谢督主开恩!”
趴在地上的番子千恩万谢。
站在一旁的钟岳也是暗自激动。
这样的东厂,才有盼头啊!
许公公来了,希望就有了!
许公公来了,钱就有了!
“嘿,小子,你就是储秀宫的那个小侍监吧?”
牢中的薛良忽然开口,一脸欣赏的打量着许东仙。
许东仙转身,轻轻点头:“是我!”
“好,有手段,有魄力,也有格局,这个位置到你手上,合适!”
薛良一番称赞,目光阴毒的问道:“想不想除掉陆鼎?帮我带一句话,保证你对大有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