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亮,吃完早饭后的一行人出城,前往南翔村。
经过快两个时辰的车程才到达了南翔村。
这是林清曦第一次出了都城,来到这偏僻的村落,看着出现在眼前破旧的房子,穿着朴素的人们,有些讶异,也是,自己一直生活在天子脚下的皇城,自然看到的也是全天下最好的,她不禁感叹自己生的是何等的幸运啊。
看到姐姐回来,孙昌明放下手中的活,赶忙哭着跑上前迎去。
孙绵书也抱着弟弟哭了起来,而后抹了抹眼泪,“昌明,爹是怎么死的,你把情况再与我们说明清楚。”
孙昌明一边抽泣一边说道,“三天前,孙二哥上山砍材时,看到爹吊死在大榕树上。”目光坚定的看着在场的人,“可是,爹是不会自杀的,他死前的前一天还和邻居说好了,要上县里买肉摆酒席敬祝你进入圣德书院。”
说到这孙绵书哭的更厉害了,自己家离书院太远,为了节省来回的费用,休假两日自己都没能回去,没想到就这样,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着。
虽然父亲自从放弃考取功名后一直强将自己的抱负强加在他们姐弟身上,她有恨过她的父亲,但是就算再怎么恨也不希望他死的如此凄惨啊!
“如若是这样,孙伯父应该不会想着自杀。”傅舒阳心想着一个对生活还有期待之人不会选择去自杀,便又发问道:“你把这个情况与官府说明了吗?”
“说了。”孙昌明想到这就更加气愤,“他们派了两个人来随意看了看说是自杀,叫我们处理后事就走了。”
方睿瑾气愤的用拳锤了一下自己的手掌以此发泄对这些官员的不满,“如此敷衍了事!领着百姓的税金不为百姓做事,实在是可恶至极!”
李楮墨笑了笑,摇着扇子,悠悠走到方睿瑾身前,“这种事情你要习惯。”靠近方睿瑾的耳朵悄声说道:“长~陵~王~殿下。”
方睿瑾吃惊的看着他,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从听到他的名字开始,李楮墨就在怀疑他的身份了,什么是‘瑞’不是‘睿’的鬼话也只能骗骗林清曦这个蠢货了,而且从观察宫里出来的先生对方睿瑾如此恭敬的态度,他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李楮墨合上扇子表情严肃起来,“习惯但是不能容忍,孙小姐,可以让我看一下您家父遗体吗?”
孙绵书点头,起身领着众人进入主室内。
林清曦迟迟未动身子与他们一同上前,傅舒阳见她面色难看,想来她应该是怕见着那尸体,便低声与她说道:“林小姐,能否帮在下取来一碗水,方才一路奔波着实渴的慌。”
林清曦就像抓住一颗救命稻草般连忙点头,“我这就去帮公子取。”说罢便转身离去。
她倒也不是怕见着尸体,只是害怕见着孙父的死状,会让她想到母亲死去的模样。
李楮墨走上前去用手帕捂着口鼻,手上拿着另一条帕子翻看着孙父的遗体。查看着颈部的伤痕,又翻开衣领,看到了白色的粉末,便转身唤着傅舒阳,让他拿过一张纸来。
傅舒阳剜了他一眼,转头让孙绵书去找张纸来给他,他知道李楮墨是故意想要使唤他的,他也懒得与他一般计较,傅舒阳找出纸张递给他,李楮墨嘴角微微上扬,对他玩味般笑了笑,“这是你第一次那么听我的吩咐。”
傅舒阳将没搭理他,将纸交给他后便退出主室。
傅舒阳站在门外,看着李楮墨查看尸体的认真模样,突然觉得,三年未见,现在的李楮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身上的散发的感觉说不上是强大,但是面对很多事都能处之泰然。
三年前,李楮墨知道自己让傅舒阳没有见着他母亲的最后一面,心里很是愧疚,但是又拉不下脸去与他道歉,这个心事一直困扰着他,整日心烦意乱,急躁不已。
又加上自己的父亲与傅舒阳的父亲不仅在朝上斗,在朝下也要将自己与同年的傅舒阳比较。又被傅舒阳光芒所压迫着,自己实在是累的喘不过气来。
无意间,遇到了位老者,那个人不仅开导了他,还邀请他一起游历天下,开开眼界,不要把自己困在争名夺利的小世界当中。
他便留下一副书信与那老者一同离开,去游学。这一路从北到南,风霜雨雪,经历艰辛,也看到了南城这座皇城以外的疾苦,学到了很多书上学不到的东西,对待自己更加的豁达不在被局限于身名利益,淡然了许多。
林清曦将手中的水递给傅舒阳,“公子,给。”
“谢谢。”傅舒阳接过水,虽无渴意但还是一口饮尽。
林清曦见他这模样应该是很渴,便又问他道,“公子,我再帮你打一碗吧。”伸手让他把碗递给自己。
傅舒阳赶忙摇头,“不了。”再来一碗自己可真喝不下了。
李楮墨将那些细微的粉末放到纸张上包好,继续查看着尸体,孙父的指甲缝里好像卡了些什么,拿起来仔细一看,是人的皮肉纤维。
李楮墨走出房外,就着门外水井旁的打上的水洗了洗手,“是绞死,准确来说是下药迷晕后的绞死。”
孙绵书听到绞死这个词后脚一下站不住,瘫坐下来哭的更加伤心了,“到底是谁,那么狠的心!”
林清曦赶忙去扶起孙绵书,轻轻抚着她。
傅舒阳走到孙昌明身旁看着他,问道:“你们家有和谁结仇吗?”
孙昌明摇了摇头,有细细一想后有些迟疑的说道:“前些日子,王家少爷来家里闹了一次,但是应该也不会…”
“王家少爷?为什么会来家里闹呢?”李楮墨听到孙昌明的话后明显起疑。
“嗯…王家少爷王成虎,看上了我姐,三番两次的来家里提亲,拿了很多彩礼过来,他的家里已经有五房太太,爹一直不同意,他就拿更多的彩礼来,说帮我们家还清所有外债,还有会请全都城最好的大夫来给娘治病。然后爹就有些动摇了,将彩礼收下,告诉他是择日将姐姐嫁过去。”孙昌明回想着他爹与那王成虎的对话,与他们说道。
林清曦看着孙绵书有些对她流的眼泪不值,她爹这不是卖女儿吗!
“但是…爹看到圣德书院的招生后觉得,以姐姐的能力定能考上着圣德书院,如若考去了比嫁给王成虎当个小妾好千万倍,就叫姐姐偷偷去参加了考试。真的一考便中了,在让姐姐入学后爹就把彩礼送了回去,王成虎气不过就派了一对下人来找爹算账,好像爹说了他什么,他恶狠狠的警告爹叫他不要说出去,否则要了他的小命。临走之还叫下人将家里砸了一通。”
李楮墨拿出新手帕抹了抹手,“那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嫌疑人。”
“家父是去县城后未归次日清晨在上山大榕树看到尸体的是吗?”方睿瑾问道。
“是的。”
“那好,现在我们兵分两路去调查吧,你和我还有李公子一起去上山看下吊死的那棵树,舒阳林小姐和孙小姐按照孙伯父行进的方向调查他都碰见了什么人,顺便再去官府报官叫他们派个人过来与我们一起调查。”方睿瑾交待任务道。
“好”
众人都表示同意。
“但是,娘…”孙昌明看了看房间内躺在病床上母亲,自从父亲死后母亲因为悲伤过度,病情好像更加严重了。
傅舒阳看出了他的担忧,望着孙绵书说道:“孙小姐还是在家照看母亲吧,我与林小姐前去就好了。”
“先等一下。”李楮墨叫住傅舒阳,将刚才那纸包交给他,“这个粉末你拿到药铺问下是什么,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蒙汗药。”
“嗯。”傅舒阳接过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