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舒阳与林清曦沿着孙昌明所说的他父亲去县城的路线沿途查看。
从南翔村到县城有一段距离,两人徒步走了好大段路,傅舒阳看着时不时用手帕擦汗的林清曦着实有些心疼,恰好前面不远处有个茶摊,便问她道:“林小姐,要不我们先休息会?”
林清曦见傅舒阳也流了不少汗,想必他也累了,便点头同意了。
二人刚一迈入,那茶摊老板便热情的迎上前来“客官里边请。”用肩上挂着的毛巾擦了一遍桌子后问道,“客官,要壶什么茶。”
“林小姐,你选吧。”
“来壶普洱吧。”
“普洱…小姐,我们这是市井小摊,没有这么高级的茶。”那老板讪笑道。
林清曦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便略有歉意的说道:“哦…那就随意来一壶吧。”
“好嘞!”那老板将手中的毛巾甩回肩上去为他们备茶。
不一会,老板将一壶茶端上来,“客官,您的茶。”又转身去取了两个杯子,摆到桌上,“看着二位面生,应不是附近村里的人吧。”那老板搭话道,不仅是面生就得出的判断,眼前的两人从穿着到举止,看着都像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
“嗯。”傅舒阳点了点头,转念一想,他应该常年在此处,是不是会发现些什么线索,便开口问道:“大哥,我想问下您最近这些日子有没有看到过澄县大富豪王家的人从这经过。”
“您所说的王家可是那当朝皇妃惠妃娘家的那个王家?”
那王家是惠妃的娘家?难怪作为就以他一个豪绅便敢草菅人命!“老板,那王成虎可是出自那家?。”傅舒阳将王成虎的名字说出。
那老板如恍然大悟般点着头,那王成虎的名号在这澄县谁人不知!出了名的嚣张跋扈,连官府县老爷也都要让他三分,“就是那个王家,但有没有经过这呢…”那老板挠头细细想着,那袋突然通了,激动的说道:“我记起了!前几日王府的车马和一群下人,气势汹汹的经过一次,看他们行进的方向…”那老板转头看向那路的分叉口,指向了通往南翔村的那条道,“往这走去了。”如若不是这马车和那些人的行装,自己也认不出那是王家的人。
那老板口中所说的那日就是孙昌民口中说的王成虎来他家打砸的那日,傅舒阳又开口问道:“除了那日还有在见到吗?”
那老板又再一次进入了沉思,想了好一会儿实在是没有印象了,摇着头。
傅舒阳也不好在为难他了,“嗯,谢谢您。”
“没事没事,不过我还是想多嘴问下,你们来这是做什么的?最近澄县不安宁,常有女子丢失,你们小两口要多加小心些。”那老板看向林清曦,小心提醒道。
“不是小两口。”林清曦摆着手,脸一下通红,底下头去。虽说不是真的,但被人这么一说着实让人害羞。
傅舒阳脸上也微微发烫,但还是不失礼数的朝那老板道谢,“多谢提醒。”
“还害羞…”那老板打趣般说了一句后去招呼刚进来的客人。
两人沉默了半晌,傅舒阳率先打破沉默,“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起身吧。”傅舒阳说罢便站了起来。
“嗯。”林清曦跟着站了起来,拿出袖中孙昌明给的线索念道:“‘南翔孙哥猪肉铺’在城西集市上。”
“那我们去找找吧。”
两人来到集市上,今日是澄县赶集的日子,现在恰好又是早市的高峰时期。人流拥挤,小摊小贩买卖呦呵着。傅舒阳与林清曦也被挤入人流当中。过路人时不时的撞着林清曦的身体,她抚了抚自己的肩,微微向傅舒阳身旁靠了靠。
傅舒阳将手从她腰后悬空圈住,为她留下一片小空间,以免被人挤到。
两人花了好些时间才终于走到肉铺的摊子上,找到孙哥的肉铺,傅舒阳上前与那屠夫搭话,“大哥你好。”
孙哥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看那穿衣打扮便知此人定不是来买猪肉的,提高了些警惕,一脸不友好的望着他,鼻孔翘得快朝天了,“什么事!”将菜刀一下砍在砧板上,一旁的林清曦吓的往后缩了一步。
“大哥,我们没有恶意。”她连忙摆着手解释道。
孙哥充满凶狠的眼神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傅舒阳向林清曦跟前迈了一步,挡在林清曦面前,怕她被那屠夫的眼神吓着,又开口与那屠夫说道:“大哥,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向您询问下,前几日南翔村孙大成是不是来你这买过猪肉。”
林清曦见着他护住自己的动作,心里隐然浮现些许的小感动。
“孙大成?!”听到这个名字他稍稍放下戒备,怒视的目光减弱了许多,“有啊,前些天高高兴兴来我肉铺久违的买了五斤肉说是要为女儿考入什么书院庆祝,可没想到就这样上吊死了。”孙哥说完摇了摇头,挺替那人惋惜的。
傅舒阳发现有了头绪后继续追问,“那大哥可知,他买完肉后去了哪呢?”
孙哥面露不耐烦的表情,“这我哪知道…”脑袋里突然回想起来,“他好像说是要到布坊买布料做套衣服给女儿送去什么的,哎呀!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了,你们赶快走开别挡我做生意…”那屠夫摆着手像赶苍蝇似的赶着他们俩。
两人走离摊位后细细想着那屠夫说的话…“布坊?”
傅舒阳和林清曦对视了一眼,“有线索了!”两人同时说道。
傅舒阳最后又厚着脸皮凑上前去与那屠夫打听好地址后前往布坊。
从布坊老板娘口中得知,孙父曾来此买布匹,因为缺货,需要两日后才到货,所以先签字订货,这个订货单是最好的证明,这样一个人是不可能去自杀。
刚出布坊门,傅舒阳看到不远处的巷子口蹲着一个乞丐,便走上前放下几个个铜板,乞丐连忙道谢。
林清曦跟着上前去,想不通他为何要这样做。难道是在同情那个乞丐?
傅舒阳看着乞丐,心想,他整日在此,定能看到些许情况。便蹲了下来,与他攀谈聊天着,“这位大哥,这几日你在这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么?”
乞丐拿上他给自己的铜板,高兴的点头。急忙将铜板塞进胸口,生怕他再拿回去。放好铜板后细细和傅舒阳讲这些时间发生的趣事。像是许久没有人和他聊天似的突然像打开了话匣子讲个不停,傅舒阳听着他讲了许多无关的事情,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还有还有,这个是最让我高兴的一件事!前几日我在这个布坊门外的巷子里捡到了一大块猪肉,也不知道是谁掉的,沾了些泥土洗净了还是可以吃的。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多的肉了!”说着乞丐抡了抡肚子咽了咽口水一脸满足的模样。
傅舒阳与林清曦对视了一眼,转身与那乞丐告别,走远后,傅舒阳细细分析着,“那猪肉定是孙大成的,这么一来,他就是在此处被人绑走才掉了那猪肉被那乞丐捡起的了。”
林清曦接话道,“那孙伯父一定就是遭人绑架准没错了。”
两人来到最后一站——药铺。
傅舒阳将李楮墨给于的纸包交给药铺老板查看。
那药铺老板用中指手撇了一手指,举起细细查看着,后用手帕擦了擦手,转身打开身后的药柜,取出一些白色粉末与之对比后便肯定了那纸包中是何物这才悠悠开口道:“此药是蒙汗药,药性极强,人服用后可迅速导致昏睡,经过一段时间后方有苏醒的可能。”
“果真是蒙汗药…”傅舒阳现在不得不佩服李楮墨了,就连常年经营药铺的老板都要验证一番而他一看便此那物是何。
两人走出药铺,将事情的脉络理清后便前去衙门报官。官府一再拒接配合调查,说是吊死的不需要浪费人力调查此案。
到了酉时,衙门外的鼓声又响起,坐在大堂位上打这瞌睡的县令一下被吓的收回了撑着下巴的手,头就磕到了桌上,睁着惺忪的眼睛一脸不不耐烦的询问道“何人击鼓。”
那衙役跑去门外问清后又跑回来,禀报道,“是那南翔村那吊死之人来击鼓鸣冤了。”
“怎么还来!赶他们走,赶他们走!”那大人一脸不耐烦的连摆着手。
“他们说向您告知他们是什么圣德书院的学生您自然会放他们进来…”
“圣德书院…”那大人总觉得耳熟,“圣德书院!”那大人一脸惊恐赶忙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们快些进来。这圣德书院是皇上现在最重视的地方,就读的学生都是那些高官贵族的子弟,如若自己这般懈怠,他们要是与他们父亲或者先生说上几句,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那他连这芝麻小官的地位也不保咯。
衙役让他们进了来,只见孙昌明推着推车上面盖着白布,将车停在前厅与李楮墨方睿瑾一起进入公堂内。
傅舒阳与林清曦到集市上,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肉铺孙哥,布坊老板娘,药铺老板,乞丐,都请到了公堂上。
让那听四人的陈述后傅舒阳又补充道:“一个将要自杀的人是不会去安排这么多事情,而且从他买回的猪肉掉在巷子外这件事上就可以知道他一定是被绑架的,所以请您立刻立案彻查此案!”
县令明显有些站不住脚,“我…这…”
李楮墨收起手中的扇子,走到堂外掀起白布,面向县令,“不妨请县令大人下来与我一同观察一下这具尸体。”
县令虽不情愿,但还是走了下来,用手帕捂住口鼻,站的离尸体有些距离。
李楮墨看了看他这副模样,觉得甚是可笑,便嘲笑他道,“大人他不会跳起来咬你的,站这么远能看到什么?”
那大人一脸窘态,向前挪了两步。
李楮墨用隔着手帕的手翻动着那尸体的衣领,指给那大人看,“你看他的脖颈,只是一条勒痕,按理来说就算是自愿上吊的人也会挣扎,但这一条勒痕则说明此人绝非自愿,再看他的领口,这些白色粉末。”李楮墨看向傅舒阳。
傅舒阳接上他的话,“那药铺老板说了此物是蒙汗药。”
一旁的药铺老板点了点头。
面对摆在眼前的现实,县令只好同意立案调查,“事情我已经了解了,我们衙门会尽快查清此事还你们一个公道的。”语气中透露了满满的不情愿。
李楮墨走进公堂内:“调查就不劳烦大人了,凶手我们已经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