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炉堡。

这座堡垒是在一座中空的山峰之中，更准确的说，这座中空的山峰就是高炉堡。一代又一代的矮人们将这座大山完全的挖空，在其中建造起来了伟大的矮人地下城，山峰最顶部被挖开了一条大缝，从这里将矮人们的工业产生的废气从这里排出，而半山腰上被精巧的挖开了很多平台大缝隙，这些缝隙兼具了通风、采光和矮人直升机的起降。

精巧设计的通过高炉堡中气流的变化形成的真空度，新鲜的气体从这些缝隙里被抽入了山体内供给众多矮人呼吸；巨大的玻璃---也是矮人们引以为傲的工业造物---将大量的太阳光通过光学的知识给收敛进折射的通路中，层层的在镜面的帮助下折射到漫反射镜上，为城市提供光线；而部分甚至使用钢铁加固的地面则是沉重的矮人运输直升机优良的降落场所，如果有人类看到它们的话必然为之震撼，因为通体钢铁制作却只是为了起降直升机，这种富裕真的不是人类可以比拟的。

·······当然，没有考虑过盟军的感受。

高炉堡山峰下的网道状的隧道中，一列蒸汽机车缓缓的减速停了下来，扳道工们奇怪着为什么以往都会环绕着血腥气和臭气的出征列车这一次会这么干净没太多异味，一边纷纷举着大扳手背着工具包跑了出去帮忙放下蒸汽起降围栏，那是一种用来立起来可以防止粗心大意的矮人掉进机车道中的设备放下来可以作为登车轨道的设施。当车门打开的时候，沉默的矮人战士们纷纷走了出来，没有一丝庆祝，只有少许矮人在闻到高炉堡中萦绕的熟悉的甜啤香味后忽然放声大哭。

眼尖的矮人注意到那些衣着华丽的矮人符文战士少了不少，比出征之前少了至少一半。冷着脸的这些矮人战士们没有多说什么话，但是又不像是打了败仗一样浑身脏乱差并且疲惫的要死，而且方阵还算是很完整没什么减员的，和寻常打了败仗的态势完全不一样。

大批大批送往前线的的战斗机械，比如各种火炮、钻地机、蒸汽床弩和一些轻型的蒸汽直升机都没有拆过封一般，卸货的矮人工人们用奇怪的眼光看着矮人战士们，却没能从后者身上得到什么答案。

两个带头的矮人和一些矮人守备队的人说了些什么，随后他们就离开了现场来到了一个矮人缆车站，在蒸汽发动机的推动下，绞索吊着缆车来到了他们面前，他们坐了上去，向着高炉堡最中心的城市塔进发。

“哎·····”

一个矮人站在缆车框中，长长的叹了口气，另外一个矮人说道：“一路上你叹气的次数比摸出烟斗的次数更多了（喜爱抽烟的矮人说一个人抱怨太多的方式），巴克赛（铝矿）·滚石。”

“我不知道待会如何面对柯玛大铸造师，莱莫纳特（褐铁矿）兄弟。”

巴克赛说道，他看着吊篮外矮人的城市回答道。

“说谎是没有意义的，只有向柯玛大铸造师完整的转述我们失败的过程，这才是我们该做的。”

“我并没有打算说谎，不要误解了。”

两人重新陷入了沉默，任由吊框经过支撑柱子发出振动的声音飘荡在两人之间，直到悬空的吊框经过一个立柱开始转为平行前进进入一个长直通道，两人站起身，在吊框经过一个平台的时候跳到了平台上。平台上一个胡须花白的老矮人看了一眼他们，夸张的“噢”了一声，在单子上记下了一笔：XX时，重110塘（矮人制单位，一塘=1.3KG）矮人两个。

两人来到一座蒸汽升降站边站了上去，对旁边正鼓捣一个小型蒸汽机的矮人说道：“劳驾，送我们到顶层。”

这个矮人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点了点头后走到一个扭盘旁边转了两圈让一个指针指向了“顶层”，随后拉下了一个拉杆，升降机顿时轰轰作响的开始上升。两分钟后，来到了最顶层的两人走出了升降机，来到了一条宽大的走廊中。守门的矮人卫兵对他们点点头，推开了大门后说道“进去吧，大铸造师在等你们。”

进门的两人自觉的将武器取了下来递给了卫兵，然后这才走进了房间里。房间中的装饰以矮人的标准来说也算得上是华丽了，在最中央的一个宛若讲台但是却是背对来人方向、正对一面有一座炼钢炉样式徽章的墙壁的平台上，一本书被摊开在那里，这本书虽然是左右打开的形式，但是翻页方式只能上下翻，因为这本书的左侧上是写满了红色的字体而右侧是写满了金色的字体。两种颜色分别代表着两种含义：失败的血仇，成功的荣耀。一个胡须全白的矮人在讲台前转过身来，巴克赛和莱莫纳特都半跪着跪下，向他行礼：“柯玛大铸造师，向您致敬。”

“我听说今天我不能在荣辱之书上写下金色的一笔了”柯玛的声音非常的沉稳且严厉，他的话让两人的头低的更低了：“那么告诉我，这次，我需要写下多少的血色的回忆？”

“······波弗大师战死了。”巴克赛说道，柯玛的手抽搐了一下，说道：“继续。”

“刚镐队阵亡了十一位勇敢的战士，雷霆第一队除了六台还在车上未卸下的飞机和七位机师以外全部都阵亡了，‘猎枪’游侠部队有两三百人失联，经过粗略的统计，其他矮人兄弟们·····”

“有接近三千人阵亡。”莱莫纳特将巴克赛犹豫的数字说了出来，随后又说道：“石锤堡地下通道已经被炸毁，为了防止敌人追击，波弗大师要求我们炸毁主要地下通道，因此可以断定石锤堡已经完全沦丧。”

房间中顿时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一声悲痛的大喝响起：“喝啊啊啊啊啊啊啊”

“砰！”

柯玛狠狠的一拳锤在了讲台护栏上，将大理石做的它给锤的粉碎。

两人立刻收声半跪着，不敢出声。

沉重的呼吸回荡在房间里，片刻后，柯玛说道“抬起头来，告诉我，是什么敌人让我们英勇的兄弟们损失如此惨重，将它们的一切·······”

“都仔细的告诉我！”

“是！承波弗大师的嘱咐，我们仔细的观察了敌人的部队的战斗方式了。”巴克赛说道：“敌人看上去像是人类，但是全身都套在盔甲之中看不清样子；他们也是善于使用火药武器，但是他们的火药武器远比我们先进，射速更快，威力更大，而且使用大部分都是散弹，不过我们战士的盔甲依然无法抵挡；他们有类似于博洛克蒸汽坦克的多种车辆，这些车辆上使用的火炮威力巨大且射速极快，我们的符文战士被两种看起来最强的车辆直射之下直接死亡根本无法抵挡；敌人还有两种空中飞行器，远比我们的直升机飞的更快，他们的武器的射击是陀螺仪轰炸机都无法抵挡的，只有蒸汽炮可以勉强反击他们；敌人也有一种类似于霍姆·金须·雷霆制作的蒸汽机车的快速车辆，就是那种车辆配合快速飞行的轰炸机将霍姆的机车炸毁，导致霍姆残废的。”

“敌人还能将炸药包从空中以轰炸机或者魔法的形式抛射过来，波弗大师说过，除了那种扔下威力大得出奇的炸弹以外，在第二次炸药包的轰炸前他感觉到了类似于魔法观测的感觉，因此做出如此的判断。”

“对方的防护也比我们一般士兵更加好，我们的火枪手射击他们却几乎没能造成任何杀伤，只有十一位符文战士冲入敌阵后四处冲杀造成了有效杀伤·······”

随着两位矮人的讲述，以及柯玛的询问，石锤堡的战斗过程一点点的被还原着，一个战斗的局势复写在柯玛的脑海中逐渐成型。

一群不知道战斗力如何的类人生物使用了火药武器袭击了矮人的城堡，并且他们在远程的战斗力上比矮人想象的更加强大，而他们的近战能力也孱弱的可笑---根据描述，这些人除了一种魔犬可以具备近战能力以外甚至连一把能看到的刀都没有，也就是说近战能力等于0。而在战争机械上有可能媲美矮人的能力，因为他们看到的那些地面的车辆和空中的飞行器都是一个样子，也就是说可能是制式。

敌人的动员能力很强，可能是运用了魔法通讯手段，让攻击可以协同发动，在夜间也行动自由。而且敌人的战斗节奏非常快，不像是和其他种族的战斗，一场战斗可能打上几天几夜，这些家伙的战斗更接近于佣兵那样的一击毙命，但是偏偏却是大型的战斗中也遵循这种方法。

因此他们才能在矮人的部队展开之前打了矮人们一个措手不及，使得他们大败。而且这些敌人和高炉堡的战斗思想很接近，对于空军极为看重，不然也不会在第一轮袭击中就完全的将雷霆中队的矮人直升机给完全炸翻让它们失去行动能力了。

“夺取空中行动的权利·······”想着“那种飞行的极快的三角飞行器”的表现，柯玛隐约的觉得这些敌人对于空中的理解比他们更加的深刻，高炉堡里脱离矮人们看重的大地、主要武装直升机的雷霆家族的行为已经是一项很叛经离道的行为了，这些敌人考虑的比高炉堡还远不少么·····

“你们觉得，如果那种敌人来袭击我们的空中战舰，后果会怎么样？”柯玛问道

“那当然是有来无回了！”两人立刻回答道，不过顿了一下以后，巴克赛说道：“但是除非他们自己过来，否则我们的空中战舰也无法追上他们·····”

“我知道了”柯玛点点头：“你们说过蒸汽炮能有效的杀伤他们吧？”

“是，敌人的那种飞行器虽然速度很快，但是防御能力很差，蒸汽炮这种大范围快速杀伤的利器能对它们造成有效的威胁。”

“改造我们的空中战舰，将上面一半的炮换装为蒸汽炮。”柯玛说道：“下一次战斗的时候，我们将出动空中战舰了，但是在此之前，我们需要更多的这些敌人的信息。”

“派出更多的游侠去打探消息，也派人去南边的诺斯尔，从他们那里调查信息，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这一次战斗，我们输在了对于敌人的不了解上，下一次战斗的时候，我希望可以对敌人有一个深入的了解了。”

“这一笔血债，我们高炉堡记下了！”柯玛举起了自己的拳头，宣告道。

“是！”两位跪着的矮人回答道。

喘了几口气，柯玛才将激动地情绪给压了下去，正要准备回身开始写记录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了一句：“说起来，你们知道战斗是为什么爆发的吗？我是说，最开始和这群人战斗的过程。”

两位矮人睁大了眼睛，面面相觑的互相看了一眼·········

他们不知道······忘记调查了。

-----------------------------------------------------------

盟军战俘营。

矮人们有些神经衰弱但是也有些亢奋，他们看到了太多的神奇的新式建筑，以及太多的神奇的机械了，这让他们都感到相当的好奇。生活上有些不适，但是某天一个车辆送来了一种形式的酒液让他们喝了以后，几乎所有矮人都不再抱怨生活环境太挤了，换成了抱怨这种酒液为什么每三天最多给一次，一次给一杯子而已-----R.D试着还原了白酒，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虽然这不能让双方的仇恨，或者说矮人单方面的极度怨恨停止下来，但是至少可以让他们接受同样被扣留的塞西莉亚和他们其中一些人说话了。R.D确实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些矮人，你说放了吧，保不准一会就返回矮人那边把基地里情况说个一清二楚给自己找麻烦；不放吧，由于R.D拥有一个强大的开局，可以有足够多的智能机械完成工作也不需要这些矮人做苦力，他们也不肯正常交流起到获得他们知识的作用（最关键是R.D不认为刑讯有什么卵用），因此只能关着浪费粮食了。

不过一号工程师和二号工程师飞快的介入了其中，他们要求对于这些矮人进行一些实验，而且这些实验无伤大雅，矮人们往往觉查不出来。

比如，每天调整食物中的成分比例，观察矮人们食用后的反应；调整食水物数量观察矮人们承受能力，借此了解矮人们身体机能需求；通过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监控他们的动作和休眠情况研究他们这个物种的特点；在隐蔽地点设置检查他们视力的微型标记，并且和每天调整的食物成分比例挂钩，选中微型标记贴着的餐盘可以得到食材中有良好口感的奖励来判断这些矮人的智力···········等等等的实验，把R.D唬的一愣一愣的，就任由他们搞去了。可怜的矮人们还不知道，他们虽然不合作，但是他们已经在为盟军提供很多情报了。

吃吃喝喝的日子把这些矮人中有些给逼得怨气冲天，有的则表现出完美的废宅情绪。这一天，有一个矮人正好和另外一个矮人聊天，其中一个人正是第一批和盟军交火的矮人中的一个。在一番对于盟军的痛斥批斗后，说累了的两人聊到了和盟军交火的场景，而这次对话在很久以后终于被从封存的档案中翻出来的时候，终于重现了当初为什么盟军会和矮人交火了。

“······是啊，那重火枪射击的时候，超吓人的，我当时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那边的小树被打倒了一大片呢。”

“这些丧心病狂的人类，居然偷袭我们，他们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去帮敌视他们的森林豆芽菜，总有一天他们会被睡梦中割了脑袋！”

“哦，偷袭，嗯，偷袭····”

“怎么了兄弟？他们难道还敢堂堂正正和我们矮人战斗？这些废物只知道匍匐在地上，躲在树后面，根本不敢正面战斗的。”

“对啊！他们才没法堂堂正正的战斗只知道躲，我们开枪警告他们不许动打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非要向旁边跑，结果直接打身上了，你说他们不是找死吗！”

“是啊！·········等等？”

“我们喊话他们就是不听，我觉得他们就是装的，没看这营地里还是有会说矮人语的吗，他们肯定是故意的。”

“那个女人不是说是被抓来的吗？”

“兄弟，你可不能相信人类，人类都是些善变而狡诈的家伙，他们毫无荣誉信念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