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平心而论，宁海军的第一轮舰炮炮击命中率极差，不是把炮弹打到海中，激起一排排高高的水柱，就是因为在开炮的瞬间，海浪把战舰晃动起来，炮管角度上下浮动，炮弹越过了小日子武士的阵地，飞到了他们的身后数百米的地方，直接炸了一个寂寞。

虽然超过三分之二的炮弹没有命令目标，然而，就是这剩的炮弹，也够小日子喝一茶的了，这些年，小日子跟红夷鬼畜打的交道多了，小日子多少也知道火炮的厉害，可问题是，红夷的舰炮只不过是实心铅球，虽然被这种大铅球击中下场会很惨，可问题是铅球才多大，如果两个人并排站立，一個人被炸死，另外一个人绝对会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如果站在后面，那效果绝对酸爽。然而，宁海军战舰上面的舰炮，已经不再发射实心铅弹，清一色开花弹。随着炮弹落在地上，地上马上就升腾起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球，炮弹的弹片和爆炸的冲击波，所过之处，碰到脑袋脑浆迸裂，碰到手臂就是碎骨乱飞。

小日子的铠甲也好，竹甲也罢，在炮弹面前，都如纸糊的一般，位于炮弹中心的小日子，整个身躯像个爆竹一样炸裂开来，血浆狂喷。面对从天而降的炮弹，饶小日子武士大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看到那炼狱般的惨景也不禁骇然变色。

事实上，宁海军的第一轮炮击，不仅把小日子给吓住了，也把朝鲜部队将士给吓住了，他们脸色苍白，感觉呼吸困难，更有甚者，吓得跌倒甲板上。

位于炮击区域的小日子们吓得魂飞魄散，无数人扯着嗓子大叫道：“神罚，天降神罚！”

宁海军的将士则迅速取出炮膛内的炮弹壳，用最快的速度重新装填炮弹，再次射击，这次大多数炮弹都成功地打到了码头上。

程家悦看着对马岛的码头上被炸得灵魂出窍的小日子，兴奋的拍着手道：“炸得好，炸得好……”

等宁海军的炮击在十几轮炮击后停止，金自点下令朝鲜军队进攻，这些朝鲜军队甚至不等战舰靠近码头，就从战舰上跳进齐腰深的海水中，朝着码头上冲去。

在朝鲜军将士看来，小日子被大明如此猛烈的炮击之后，肯定死得差不多了，他们上去只是收割人头，仅此而已。

金自点也乘坐着一艘冲锋舟，他要成为第一个踏上对马岛的朝鲜人。

程家龙看到程世杰的眉头紧皱，不解的问道：“爸，您不看好朝鲜人的进攻？”

“嗯！”

“咱们打了几万枚炮弹，小日子在对马岛上也没有多少人吧？”

程家龙拿着望远镜，望着对马岛上，码头上，以及滩涂阵地，确实是已经没有小日子了，整个滩涂阵地，到处都是小日子人体残缺不全的器官，自然也没有什么活人。然而，距离更远的地方，大约数百上千名小日子武士高举武士刀，面目扭曲，嚎叫着冲了出来。

程世杰淡淡地笑道：“这个小日子指挥官，对于时机把握非常精准，现在朝鲜人刚刚登上滩涂阵地，我们不能开炮，一旦开炮，容易造成误伤，他们则可以发挥近身搏斗优势！”

程家龙道：“那朝鲜也有小日子武士七八倍之多……”

“打仗从来不依靠人数！”

程世杰见过郑芝龙麾下的小日子武士，宁海军也多次跟小日子武士交过手，现在的倭寇虽然不比抗日战争时期的小鬼子顽强，但是可比抗日战争时期小日子士兵要疯狂得多。

果然，随着这几百名小日子武士冲向朝鲜军队，这些朝鲜军队还没有来得及组成有效的防御阵形，伴随着朝鲜军将士的惊呼声，小日子武士便如同虎入羊群，一柄柄武士刀疯狂地砍向朝鲜士兵。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朝鲜军队拥有着七八倍的优势兵力，居然被小日子武士杀得节节败退，朝鲜军队仿佛被砍倒的玉米杆一样，一片一片地倒在滩涂阵地上。

武士刀乱飞，一刀挥落，衣甲平过，血沫飞溅！朝鲜士兵被杀得人仰马翻，哭爹喊娘的往船上逃，相互拥挤之下不知道多少人被挤进了大海，活活淹死，用兵败如山倒来形容他们都是奢侈的，他们简直就是溃不成军了！

程家龙看得是目瞪口呆：“小日子武士这么厉害？”

“他们厉害个屁，你也不看看朝鲜军队都是什么玩意！”

在明朝的时候，朝鲜与小日子的人口差不多，一个是一千两百万人，一个是一千两百二十七万（万历朝鲜战争时期），十四万小日子军差点荡平朝鲜，开战仅仅一个月，朝鲜就已经“三都守失，八道瓦解”，如果没有明朝做靠山，早就举白旗投降了。

程世杰看着战场，有些恨铁不成钢，小日子武士只知道单打独斗，根本就不晓得结阵而战，还是以寡击众，这样都还把朝鲜人杀得人仰马翻：“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程家龙望着火箭炮的方向道：“老爸，现在下令让火箭炮轰击，把他们一起炸掉！”

“傻小子，事不是这么办的！”

程世杰转而望着孙可望道：“让你的人，准备出击，绝对不能让朝鲜人死光了，否则不好交代！”

朝鲜现在还是大明唯一比较听话的小弟，每年向崇祯皇帝朝贡，这个朝贡与以前历代不同，并不是随便送点垃圾，换取大明的真金白银。其实这些年，朝鲜的诚意很足。

程世杰看着越来越多的小日子加入战斗，就给李志祥道：“命令各战舰，朝交战战场后方五百步进行覆盖式射击！”

“是！”

随着程世杰的命令下达，早已准备好的火箭炮，不，现在还叫火龙出水，开始射击。

“咻咻咻咻……”

随着一阵骇人的法尖啸声响起，气浪翻滚，烟焰划空，正在向滩涂阵地跑步前进的小日子军队中腾起一片恐怖的火海，不知道多少小日子士兵被炸得血肉横飞，甚至成了空中飞人。

遭此打击，小日子援军方阵不可避免的混乱起来，人喊马嘶，旗帜折断，颇有点稳不住阵脚了。

原本混乱不堪的战场传出一阵巨大的惊呼声，小日子武士和被砍得鲜血淋漓的朝鲜水兵都惊恐万状的看着天空，骇得面无人色，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就连在远处观战的凯瑟琳和阿格贝也也吓得差点打碎了望远镜，骇然惊呼：“哦……哦，上帝，这怎么可能……他们……”

阿格贝此时已经不知道怎么用言语形容他的心情了。

“这就是我们购买的火龙出水吗？”

“是，但也不是！”

凯瑟琳苦笑道：“好无疑问，他们使用的火龙出水威力更大，射程更远，如果我们也装备这么多火龙出水，绝对可以横扫奥斯曼帝国的地中海舰队。”

“只是，他们会卖吗？”

“应该会，任何商品都是价格，只要价格给到了，他一定会卖的！”

就在凯瑟琳跟阿格贝说话的时候，从宁海军的战舰上，放下几百条小船，这些船犹如离弦之箭，朝码头怒冲而去。

船上的士兵都戴着钢盔，身披铁甲，手持破阵弩，腰间还配着一把横刀，带领这些部队的是李定国，刘文秀、孙可望。

虽然三人曾是张献忠的义子，可问题是三个人的地位现在已经悬殊起来，起初程世杰是比较看重李定国的，甚至有些看不上孙可望，毕竟，在历史上，孙可望投靠了满清，而李定国却坚持到底。

不过，李定国对张献忠太忠心了，不愿意给程世杰效力，当然，程世杰也不惯着李定国，不合作，那就与其他张献忠旧部老贼一样进行劳改去吧。

经过将近半年的劳改，李定国后悔了，刘文秀也后悔了，在劳改营，虽然能吃饱饭，可问题是，生活非常枯燥，特别是每天都要进行思想教育，就是当着劳改营的所有劳改犯做检讨，当着无数劳改犯的面，自己必须诚恳的说：“我是混蛋，我做了什么坏事，大家可不要学我……”

在这一套思想教育下，李定国和刘文秀都快抑郁了，好不容易回到战场，他们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连声大吼：“快点！快点！斩首一级减刑五年，这样的好机会可不是天天有的，再不快点首级就要让朝鲜人抢光了！“

“我们等了半年才等到这么一个机会，难道你们愿意继续呆在劳改营里当犯人吗！？”

“成为立功成为自由之身，你们就可以拥有自己的财产，分田分屋，娶个媳妇，难道不香吗？”

在李定国和刘文秀、孙可望三个人的蛊惑下，一万余名劳改犯一个个眼带血光，嗷嗷叫着，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把船划得跟一条条箭鱼似的。

船离岸还有老远，劳改犯们就等不及了，纵身飞跳上去，然后飞快的结阵。直到现在，小日子武士才终于反应过来，知道自己上当了，舍下被他们杀得魂飞魄散的朝鲜水兵，嗷嗷叫着孙可望等人这边冲过来。

只是非常可惜，他们找错了对手，虽然劳改犯们远远不如宁海军将士训练有素，也没有他们的装备好，可问题是这些劳改犯，都是在尸山上睡过觉，血水里洗过澡的狠角色，他们一个个杀人如麻，胆大包天，拿打仗当饭吃，除了宁海军的铁拳，这个世界上能让他们害怕的东西真的不多了。

相对于宁海的铁拳和大海的惊涛骇浪，眼前的敌人实在是太让他们有安全感了，这些西北大汉保持着令人生畏的沉默，冷冷地看着比他们矮了不止一个头的小日子武士挥舞着长得夸张的武士朝自己冲过来，有条不絮地踏机上弦，打开压住箭匣内的弩箭的卡榫……

一声令下，数千具破阵弩齐刷刷的扬起，对准了飞蛾扑火似的撞过来的小日子武士！

“噔噔噔噔噔噔……”

随着小日子武士进入了破阵弩的弩机射程之内，就传来绵绵的金属颤音，每一声都好像敲在所有人的心头，让他们的心都跟着颤抖起来。

一尺长的三棱形弩箭激射而出，形成可怕的金属风暴，席卷小日子武士进攻的锋线。几次改进之后，结构大大加强了的破阵弩张力达到了惊人的九十公斤，锋线上的小日子武士在金属风暴中发出绝望的哀号，他们的盔甲被弩箭当成废纸毫不留情的撕裂，前胸入后胸出，甚至透体而过，扯出一道道长长的血线。

第一排的破阵弩发射之后，第二排开始射击，与此同时，第一排弩手后退一步，装箭上弦，第三排则做好的准备。

弩机的三段击，被劳改犯们玩得非常顺溜，事实上张献忠麾下的战斗力，远超李自成麾下的流寇，李自成是继承了高迎祥的遗产，而张献忠可以说是白手起家。

成排弩箭呼啸而来，他们根本就没有躲避的机会，三棱形箭镞以极高的速度朝他们飞来，他们身上的皮甲、竹甲在如此锋锐的箭镞面前跟纸糊的一个样，被轻而易举的撕裂，跟着被撕裂的，是他们的肌肉和骨骼。

小日子武士口中骇人的怪叫转瞬之间便变成了凄厉的惨叫，有些同时被数支弩箭射中的倒霉蛋那瘦小的身躯跟布娃娃似的向后直飞出去，沥下一阵血雨。没有披甲的武士更是可怜，整个身体被一箭贯穿着，弩箭带血带肉从他们的后背穿出，又深深的钉入后面的人的胸口，这才完全停了下来……

李定国盯着原本嚣张的小日子武士：“怎么回事？就这么跨了？怎么他们比官军还好打？”

小日子武士撒丫子就往后面跑，刘文秀反应非常快：“兄弟们，留下五百人砍首级，其他人跟我追！”

“杀进城市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孙可望非常兴奋，如此轻松的取得了胜利，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劳改犯们放声欢呼，收起破阵弩拔出横刀，咆哮着冲向逃窜的小日子武士，从背后撵上他们，一个一刀将他们劈翻，然后割下首级挂在腰间，两眼发红的扑向下一个，那种煞神附体的杀气，让小日子武士肝胆俱裂！

朝鲜士兵看到有便宜可占，也抄家伙追了过去，他们刚才被小日子武士打成狗，丢大脸了，都憋着一肚子怒火，现在终于可以尽情的发泄出来了。

那些腿部中箭的小日子武士首先遭殃，朝鲜士兵狞笑着扑向这些哭喊着往城市爬去试图爬出一条生路的倒霉蛋，挥刀朝他们的手脚劈去，他们根本就不是在杀敌，而是在虐杀，小日子武士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响彻碧海蓝天！

对于尾随溃兵趁势夺城，这是张献忠最擅长的事情，几乎没有停滞，转眼之间，明军和朝鲜士兵便攻入了对马城，在街道间与小日子武士和渔民展开激烈的巷战。

现在小日子武士已经无路可退了，唯有利用地形与明朝联军拼死厮杀，横刀与武士在这里激烈碰撞，迸出一串串火花。

战场其实是一边倒，劳改犯虽然不是正规军，可是他们却全员披着铁甲，小日子的武士兵刀固然锋利无比，但斩甲能力却是渣渣，面对这些身披坚甲的明军武士一筹莫展，而明军手中的横刀却有着强悍的斩甲能力，拿来砍披着皮甲和竹甲的小日子武士，那是游刃有余！

大街小巷箭矢飞舞，刀光似雪，一边是无路可退只能作困兽之斗，另一边则对对方那颗可以为自己换取自由的头颅极度渴望，步步紧逼，这就使得战事来得极其残酷，那方寸之地变成了屠宰场，不断有人加入战场，不断有人躯体残缺不全浑身喷血的倒下，在街道上行走，很难不踩到死尸的。

平心而论，小日子武士的战斗力还是相当不错的，如果双方同样的装备，别说劳改犯们，就算是宁海军精锐士兵，不见得可以占到什么便宜，只是非常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一个院中，几名小日子武士守住门口，他们利用地形熟悉的优势，三五成群，倏进忽退，明军战士稍稍露出破绽他们便单刀直入，明军战士只觉得咽喉一凉，喉管和大动脉便被切断，暴露在空气中了。

一些小日子武士躲在屋顶朝明军玩命放箭，小日子弓射出的箭比较短，但箭镞和箭杆都是又粗又重，杀伤力很强，在近距离可以洞穿明军的铁甲，明军士兵连连放箭。

李定国看得怒火冲天：“手榴弹，留着下崽啊！”

这些劳改犯们马上醒悟过来，取下手榴弹，拉开引信，直接朝着屋里扔去：“走你……”

“轰轰轰轰……”

对马城马上响起了成片成片的手榴弹的爆炸声，随着明军使用手榴弹，一来乐子可就找大了。

众所周知，小日子是个天灾极为频繁的好地方，地震神马的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因此小日子的房屋大多是用木材、树皮、纸板等尽可能轻巧的东东建造的，这样的房子就算被地震震倒了也不会压死人。

可是这玩意不防火，更加要命的是小日子的城镇大多跟个沙丁鱼罐头一样，房子挨着房子，一幢房子失火，整条街的都跑不掉，随着手榴弹引起的大火，顿时火光冲天，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的对马岛居民被困在浓烟大火中放声哭号，很多人带着一身大火惨叫着冲了出来，又让朝鲜士兵一脚踹回火海。

对马城一片火海，一道道浓烟高高冲起，直上云霄，小日子的惨叫声震天动地，格外的惊心动魄！

“禀告大帅，我们已经拿下对马城，还有零星残敌，负隅顽抗……”

程世杰道：“家悦，你还是待在船上吧！”

程家悦不解地道：“为什么？”

“爸爸怕你会做噩梦！”

程世杰望着程家龙道：“你在船上保护姝妹！”

程家龙摇摇头道：“老爸，若是没来小日子，那就算了，既然来了，如果不砍几个小日子，那岂不是白来一趟。”

“就你话多”！

“本来就是嘛！”

程家龙急忙跳下栈桥，朝对马城走去。

夕阳西下的时候，战役结束了，对马城的内城被夷为平地，宗氏一族被杀得鸡犬不留，三千多名武士、足轻被屠戮，而明军和朝鲜水兵的伤亡不过数百人，这点伤亡绝大多数都由朝鲜水兵承受了。

程世杰和程家龙登上对马岛的时候，看到对马城仍然火光熊熊，孙可望正指挥部下将打扫着战场。

一些无组织无纪律的家伙手里拎着不知道从哪里抄出来的酒瓶，像喝开水一样灌着清酒，他们都有几分醉意了，手里提着横刀，迈着八爷步，赶牲口似的将躲在各个角落的小日子人赶出来，然后将他们俘虏，看到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便往巷子里拖……

程世杰瞬间想起了艾教授的话：“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孙可望望着几名小日子俘虏咆哮道：“钱哪？钱哪？”

几名小日子被打得奄奄一息，却也说不出来一个所以然。

孙可望愤怒的道：“给我弄死他们！”

“可望，你这是怎么了？”

“大帅，你自己看吧！罪将也打了近十年仗了，还是头一回知道原来抄家也会亏本的！”

孙可望指着一大堆战利品，都是从小日子武士家里抄出来的财物。说是财物就有点儿抬举他们了，垃圾还差不多：被褥破破烂烂，随手一扯就变成一堆棉絮；所谓的家传宝刀刀鞘和刀柄倒是装饰得非常华丽，但是拔出来一看，纯粹就是他娘的一条生锈的铁条！

”根本就找不到值钱的东西！“

流寇们大概有点儿急眼了，连人家的米缸都抬了出来，但是一揭开缸盖，马上就有一股霉味扑面而来，要吃下这种米做成的饭，小日子武士的心脏得多坚强。

”这是纳豆，我去，这么臭！”

程世杰看着这些战利品，长长叹了口气道：”本帅这一次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