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程世杰继续吃着饭，津津有味。

李志祥有些不解的道：“大帅，小日子这么快就要投降了吗？”

“投降个屁！”

程世杰淡淡地笑道：“他们才没有那么容易认输，这帮二杆子，不撞个头破血流是不会回头的！”

李志祥有点不解地道：“那他们为什么要打白旗？”

“莫名其妙的被揍了一顿，换了你，你也会派军使过来问问到底为什么会挨揍的。”

程世杰太了解这些小日子了，程世杰其实不想跟他们谈，因为谈也谈不出什么结果，该打还是要打，

程世杰打小日子的原因是为了吕宋，无论是小日子武士是自发去的吕宋，或者是西班牙人或荷兰人在打代理人战争，程世杰决定先从根子上解决这個问题，或者把荷兰人或西班牙人引到小日子，在小日子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

反正，在小日子大打出手，打毁的只是小日子家里的坛坛罐罐。

程世杰吃完晚饭，喝了两杯茶，然后泡了一个澡，换了一身便服，将程家悦哄睡着，这才在程世杰的房车内召见了小日子使者。

孙可望和李定国带着小日子使者进来了，程世杰一看这个使者，我草真矮，程家龙现年十三岁，身高一米七，然而这个小日子使者比程家龙还要低二十公分。

矮就算了，关键是还胖，怎么看怎么像一个煤气罐。

“岛津家臣北乡忠虎，拜见上国将军！”

北乡忠虎毕恭毕敬的跪下，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他的汉语非常流利，有些江南口音。

程世杰摆摆手道：“起来吧。”

北乡忠虎又叩了一个头，恭敬的道：“将军麾下的铁血劲旅所向无敌的英姿，我们已经见过了，却还不知道上国将军的姓名，乞请赐教！”

“本帅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程世杰！”

“大明海国公，辽东总督？”

在得知对方居然是程世杰的时候，北乡忠虎心中无比震撼，如果说三年之前，或许没有人知道程世杰是谁，当八里湾之战之后，小日子已经开始留意程世杰了，因为程世杰以两三万人马，以少敌多，杀得建奴血流成流，元气大伤。

甚至连辽阳也丢了。

这还不算，程世杰简直就是一条疯狼，逮住谁就咬谁。

他们萨摩藩的好朋友郑芝龙，称霸大海十数年，虎视南洋，就连荷兰人、西班牙人也要乖乖交保护费，然而，在郑芝龙麾下抢了程世杰的船后，程世杰率领宁海军南下，经过半年多的大战，将整个郑氏集团全歼，就连郑芝龙也投靠了程世杰，据说现在的郑芝龙在辽东天天遛狗玩鸟。

西班牙针对吕宋华人搞了前后三次大屠杀，大明没有人说什么，可是在程世杰知道以后，悍然对吕宋出兵，三下五除二把西班牙人打出了吕宋。

荷兰人与程世杰发生了冲突，程世杰就带着宁海军直扑巴达维亚，硬生生从荷兰人嘴里夺下马六甲，现在荷兰人也要向程世杰交保护费。

“程大将军阁下赫赫武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北乡忠虎的话锋一转：“只是，小人不知道，我小日子国与程帅素无嫌隙，相反还有不少商人与阁下保持着不错的合作关系，阁下为何突然翻脸，率领大军征讨小日子？”

“揍你们还需要理由吗？”

北乡忠虎听到这话，气得牙齿格格作响，听这话的意思，程世杰这是不准备要脸了，那可就难办了，君子可以欺之方。无论程世杰提出什么样的理由，他总有办法可以反驳，只是程世杰直接耍无赖，那就不好办了。

北乡忠虎看着周围愤怒的小日子武士，赶紧意识他们稍安勿躁，程世杰摆明了就是不想跟他们谈判，事实上，如果是岛津家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谈判，想要谈判，那也是需要等战争结束，取得完胜以后，才进行谈判。

现在这些小日子武士在程世杰面前动武，正好给程世杰发作的借口，无论想不想忍，现在必须忍。

“程大将军阁下，请您不要欺人太甚了！我们小日子虽然国力不如大明，可也不是好欺负的！程大将军阁下无缘无故率领大军跑到小日子国来烧杀抢掠，就不怕全世界耻笑么！”

“用得着说是这么直白吗？”

“小人不明白程大将军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们都能不要脸的划着独木船跑到我们大明去烧杀抢掠，我还要什么面子呀？我告诉你，我不要脸，明白了吧？”

北乡忠虎的脖子粗了好几圈，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此刻的程世杰早已变成了筛子。

看着北乡忠虎快要气死的样子，程世杰笑了笑道：“如果你非要让我找一个揍你们的理由，我就随便找一个好了。那个……你们在二十六年前出兵占领了琉球国，这事你们承认吧？”

北乡忠虎的脸由红转白，不好，要秋后算账了！他强词夺理：“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大明也没说什么嘛！”

小日子侵略琉球，主要发生两件事情，首先是丰臣秀吉侵略朝鲜，要求求琉球提供一万五千人的军队予以支持。由于日本在朝鲜的对手是中国，中国是琉球的宗主国，他们自然不能答应丰臣秀吉的要求，仅仅提供了七千人份的后勤物资。第二件事发生在1603年，也就是万历三十一年，德川家康统一日本，琉球没有派遣使团前去朝贺谢恩。

按说这两件事琉球都没做错，他们本来就跟小日子没有从属关系，小日子的战争琉球当然可以不管，小日子本换了老大，琉球凭什么要派人谢恩，但是小日子人不管这些。在1609年，也就是万历三十七年，萨摩藩藩主岛津家久在德川家康的允许下派兵攻打琉球，理由如下：

一、琉球拒绝向小日子遣使谢恩；二、琉球阻挠小日子与明朝间的贸易；三、琉球没有支援丰臣秀吉入侵朝鲜时的兵费。

结果一仗打下来，琉球国的中央统治机构从王室到所有文武官员被萨摩藩一锅端到了鹿儿岛，琉球國王尚宁只好承认萨摩藩对琉球的控制。萨摩藩不仅要求琉球向其上贡，还强占了琉球的奄美群島。

琉球虽然没有亡国，但是此时事实上已经成为了小日子的傀儡国家。

“当时没说什么是因为我们忙，顾不上你们！现在闲下来了，自然要把以前那些破事捋一捋，否则有人就不知道谁才是老大了。琉球是大明的藩篱，你们侵略琉球，就是打大明的脸，后果很严重的，知道吧？”

北乡忠虎额头冒汗，他并没有怀疑程世杰的话，毕竟，大明这个老大当得是相当可以的，当年大明国内也是天灾人祸，国库空得可以饿死老鼠，听到小日子侵略朝鲜这个小弟，大明二话不说，直接出兵，支援朝鲜。

大明勒着裤腰带，出兵十十数万，前期四万，后期八万，小日子出兵第一次十五万，第二次十四万人，双方打了六年多，这一仗虽然间接迫使女真崛起，同时也导致德川幕府的崛起。

这场战争对明日两国影响巨大的，北乡忠虎也知道，在入侵琉球以后，小日子从琉球并没有得到多少好处，毕竟琉球太小了。

“知道，知道！小人回去一定让家督好好反省，送上一份大礼给上国赔罪！”

程世杰道：“一点破礼物就想把我们打发了？当我们是叫花子啊？”

北乡忠虎额头上的汗更密了：“那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程大将军息怒收兵？”

“要我们收兵啊？简单！首先，你们得从琉球撤军，一个兵都不能留！”

“这不可能！”

程世杰并没有理会北乡忠虎的反对，接着道：“撤兵后你们还得赔偿琉球国白银二百万两！”

“你怎么不去抢！”

“我正在抢啊！对了，先别激动，还有第三条，本次本帅出兵五万余人，你们要赔偿本帅出兵军费，马马虎虎赔偿一千万两银子就算了！”

程世杰接着道：“最后一条，你们每年要向大明进贡一半的谷物，作为挑衅大明的补偿……暂时就是这四条了，其他的我暂时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再通知你们。”

北乡忠虎猛喘几口气，整个人都胀大了一圈，以至于程世杰都有点担心，这哥们该不会爆炸吧？还好，北乡忠虎虽然气到要爆炸了，但毕竟不是人体炸弹，没炸成。

北乡忠虎死死盯住程世杰，声音平静，却蕴藏着无穷的愤怒和怨毒：“这就是程大将军的条件么？”

程世杰一脸认真：“是啊。”

北乡忠虎咬牙说：“将军是铁了心要吃了我们萨摩藩是吧？”

程世杰摇摇头道：“不是！”

北乡忠虎心中一喜：“程大将军阁下的意思是……”

“一个小小的萨摩藩怎么可能满足本帅的胃口！”

北乡忠虎发出一声怒吼：“这样的条件我们无法接受！”

程世杰淡淡的笑道：“那还废什么话，赶紧回去整兵备战啊！”

北乡忠虎瞪着程世杰，说：“先别得意，小日子国有神风护体，博多湾海底元寇的尸骨就是你们的下场！”

“且拭目以待！”

程世杰望着北乡忠虎的背影，朝着孙可望道：“可望，你看到了，小日子根本就没有谈判的诚意！”

孙可望重新刷新了对程世杰的认识，就程世杰提出的条件，是个人都不可能答应。

程世杰也是在被北乡忠虎提醒下，这才想起被小日子俘虏的琉球宗室，他急忙道：“你去鹿儿城问问，琉球王室的人还在不在！”

“这……兵荒马乱，万一……”

“有一个尚氏的人在就行！”

程世杰其实还真没有抱什么希望，要知道决死营的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至少五颗人头才能获得自由，现在他们可是还远远没有达到目标。

对马岛的时候，连一个青壮都没有俘虏，仅仅俘虏了两千余名妇孺，被金自点用五两银子一人的价格从宁海军手中买走了，他们要当战功。

然而，事实就这么魔幻。

在天快亮的时候，孙可望终于从俘虏中找到了琉球王室，不仅仅有琉球国王，还有琉球王后，琉球世子，还有两名宫女，一名太监。

这六个人被带到程世杰面前的时候，程世杰没有从这几个人身上看到王室贵胄的影子，他们穿着倒还不错，只是个个都是皮包骨头，特别是琉球世子尚贤，十一岁的孩子，瘦得眼球凸起，有些像青蛙。

至于王后和宫女，三个加在一起，不会超过一百八十斤，还没有程世杰一个人重。直到此时，作为琉球第二王朝尚氏王朝的第八代国王尚恭就被带到了程世杰面前。

尚恭是大金武王子尚久的第四子（尚久是第五代国王尚元王的第三子），是尚贤王和尚质王的父亲。尚宁王无子，就让尚恭过继为嗣子，于天启元年1621年继位。

尚恭现在仿佛还在做梦，他被小日子人俘虏已经二十多年了，一直居住在鹿儿城的质子舍，后来更名为琉球王宫。要说皇太极的沈阳王宫像一个地主大院，而尚恭的府邸，还不如程世杰当初在登州城花八百两银子购买的府邸。

作为琉球的傀儡王，他的给养仅仅相当于小日子武士十一级中的第十级，也就是足轻头的给养，年俸四石。也就是四百八十斤米。

崇祯皇帝的瘦是他自己的饿的，积劳成疾，而尚恭的瘦，则是被小日子给虐待的，他本来四百八十斤米如果给足，吃饱也问题不大，可问题是，他只能拿着四成六，小日子跟大明也学过漂没。

“多谢程大将军！”

论爵位，尚恭可算是藩国王爵，程世杰只是海国公，足足差着等级呢，可是尚恭可不敢在程世杰面前摆王爷的架子。

程世杰看着尚恭的目光一直盯在程世杰旁边的一盘点心上，尚恭直咽口水。

“大王还没有用膳？”

“用……没有！”

尚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来人，赶紧给琉球王准备饭菜！”

饭菜被端上来的时候，尚恭倒还有几分男人的样子，他并没有急着用餐，而是先让儿子吃，再让王后吃，最后才轮到自己。

一家人吃得狼吞虎咽，仿佛难民。

“大帅！”

程世杰让人将琉球王请到船上，毕竟军营里不太方便，没有办法搞特殊化，就在程世杰安排好之后，负责侦察的小日子动向的侦察兵过来禀告道：“小日子的援军过来！”

“有多少人马？”

“三四万人吧！”

程世杰望着孙可望道：“倭猪不同于鞑子和建奴，他们在很早之前就有使用大炮轰击敌阵的习惯了，这次他们拼凑了四万大军，大大小小的大炮少说也有三十多门，不容轻视！”

孙可望不解地问道：“三十多门火炮……太少了吧！”

“可别小瞧了，小日子用的都是正宗的红夷大炮，打上了就得死伤一地！所以在小日子炮击的时候你们都老老实实的给我呆在战壕里，他们的大炮就由我们的炮兵去收拾，等莪们的炮兵将他们的大炮清理得差不多了，你们就可以跃出战壕，用强弩射杀冲锋的小日子武士了！”

“明白！”

程世杰拍拍孙可望的肩膀道：“注意控制伤亡，死伤的人越少越好，我带你们到小日子来，可不是让你们来送死的，以后还有很多仗等着你们去打呢！”

孙可望有些难以置信的道：“大帅把俺们当成自己人？”

“屁话，本帅要是真把你们当炮灰，何必从头到脚武装你们？给你们一把刀，一支长枪，难道不行吗？”

程世杰的话非常有道理，决死营虽然名为决死，在孙可望看来，这样的装备水平，除了宁海军正规军，比关宁军还要强不少。如果让孙可望带着决死营跟关宁军拼，他有绝对的信心把关宁军打成狗。

“大帅说得极是，末将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程世杰道：“这仗还有得打，等我们将来平了建奴，本帅可不会封刀，可以继续扩张，把那些平坦肥沃的土地全给占了，至于你可望，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打完了小日子，我们再去印度干一家伙，打下来的土地归你们！”

“印度？”

孙可望疑惑的道：“那是什么地方？”

“就是唐僧取经的地方，我可告诉你，那里有的是肥沃的平原，而且气候条件也很不错，日照时间长，雨量充沛，只要你们够勤快，一年种三季稻子都不成问题，随便料理一下就能有个好收成了。”

“真有这么好的地方？”

孙可望有些不太理解，大明百姓对土地的渴望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而大明的耕地质量又比较苦逼，如果有一块土地可以让他们一年种上三季稻子，而且每一季都能获得丰收，他们肯定该乐疯了。

明朝曾经放弃了辽东，那就是因为小冰河天气，程世杰在辽东投入如此巨大，如果不是因为红薯和土豆，如果不是依靠强大的工业制造能力支援，他在辽东屯田也会亏本。

真像正常的气候，建奴想占领辽东，狗脑子给他们打出来，如果不是因为辽东当时没有足够的利益了……结果很难说。

程世杰的话，被孙可望和李定国、刘文秀传达给了决死营的所有将士，直到现在，这些决死营的将士才相信程世杰没有骗他们。他们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很快，明军阵地传出雷鸣般的欢呼声，特别是决死营的将士，都捶胸顿足，急不可耐，只盼着小日子军赶紧过来好狠狠的厮杀一场，砍下足够的头颅赎回自由之身，宁海军将士则是想跟着程世杰开疆辟土！

“刘大哥，斩首有六级了吧？”

“七级了！”

“已经足够减刑了，接下来……刘哥，你能不能让让兄弟！”

“让……你怎么能说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话来！”

“咱们兄弟……”

“兄弟也不行，咱们现在决死营享受宁海军的待遇，砍一颗小矮子的脑袋，赏赐十亩地，俺老娘还等着俺挣钱娶媳呢！”

“谁说不是呢，想要首级，凭本事砍！”

决死营的将士在宁海军将士的指导下，开始认真挖战壕，与此同时，宁海军海军的水手们，也将比较容易拆卸的火箭炮从战舰拆下来，送到阵地前，被拆掉的还有大量的三寸舰炮以及四寸舰炮。

火箭炮的射程近，跟红夷大炮相比，射程上比较吃亏，如果想打赢小日子还需要舰炮，一辆辆火箭炮发射车，在宁海军将士的推动下，缓缓来到阵前，开始布置一座座炮兵阵地。

明军已经迫不及待的盼着小日子军赶紧过来好收人头了，但是他们还得等一等，因为小日子军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需要处理的事情就是决定指挥权的归属。四万大军，分属几十个大名，派系众多，彼此之间又有着一地二天仇，三江四海恨，矛盾成堆，只是现在迫于明军的压力，暂时联合起来了而已，但是谁也不肯让老冤家死对头压自己一头，这指挥权，谁都想要。

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此战若能取胜，那价值可比以前那些村长级别或者县长级别，顶多高官级别的“合战”高太多了，作为指挥官，必将压倒织田信长、丰臣秀臣这一帮牛人，被永远载入小日的史册，这样的机会谁不想要？

可问题是，指挥官的位置只有一个，大家都想要，那怎么办呢？

只能争吵，岛津光久表示战场就在我的地盘，这总指挥一职我当仁不让！

毛利元辉则说你还是省省吧，地盘都让人家打烂了还好意思要指挥权？让我来！

熊本藩的细川行二兴冲冲的说让我来，以我细川家的熊本军为主力，

保证将所有明军砍成肉酱！福冈藩表示你们都一边玩去……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服谁，有得吵了。

如果让他们吵出结果，那需要猴年马月？

程世杰表示，给他们加把火，让他们吵得更激烈一些。

于是，宁海军的一百六十多门三寸舰炮，八十多门四寸舰炮，二百六十多具火箭炮，朝着距离明军阵前大约两里的小日子大营发射炮弹。

“轰轰轰……”

当炮弹落在小日子大营的时候，小日子终于不吵了，还吵个屁，再吵下去，这仗不用打了。

结果小日子大军想出了不是办法的办法，兵分九路，各自突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