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到书房之后,胡轲先是恭敬的把朱樉请到正位上,然后自己则冲着门外招呼了一声,让手下赶紧把热茶端上来。
“你倒是个抠门的家伙,这个厨房里的碳炉,看着得有好几天都没起过了吧。”朱樉拿过冰冷的火钳子,炭盆里翻找了一下,除了极少数已经烧得发白的粉墨之外,这个炉子里再也见不到一块完整的碳痕。
“回殿下的话,这炉子上一次点着还是属下那次受伤的时候。当初不过是初秋,天气算不上有多凉,我不是孙行康那个家伙一再的跟我手下的人强调,这火盆儿现在还在柴房里扔着呢。”
胡轲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孙行康的埋怨,作为他的主治医生,在这么些天里孙行康可没少让他受罪。
再加上他身上的伤口,当初恢复的并不好,甚至一度还出现了化脓溃烂的现象。那几日孙行康每日都要来对伤口进行清创处理,也就是那一阵,县衙后堂里每天都能传来县令大人杀猪一般的凄惨吼叫声。
那几日刚刚下了几场秋雨,气温也骤然下降了一些。若是对于常人来说,那下降的气温也不过就是加几件衣服的事,不过对于彼时正十分虚弱的胡轲而言,却远不是这般容易。
“我之前不是让人特意的往县衙里送了十车煤炭吗?”早在入冬之前,朱樉第一批给下属送煤炭的计划便已经铺展开来。
毕竟现在秦王府守着那么大一片优质的露天煤矿,所要付出的也不过就是一些路费钱罢了。更何况从耀州到西安府,这一路还全都是下坡。很多地方都根本不用牲口去拉,在一个坡口直接将煤炭顺着滑道倾倒下去,这中间节省了不少的人力物力。
“天下给的煤矿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到了,不过那时天气也还不算太冷,属下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暂时觉得用不上这些东西。所以就差人把殿下送来的煤炭,悉数给周围村里的孤寡老弱发去了。”胡轲乐呵呵地对着朱樉说道,此刻他说出的话虽然有些邀功的意思,但他心里倒还真没这么去想。
作为一个30多岁的中年人,孤身一人在西安府做官。平日里衙门里积攒下来的柴薪,就足够他一个单身汉去用了。因此对于主场给他送来的那些个煤炭,他根本用不完。
与其让它堆在衙门里的仓库里,不如直接去救济周边的困难户。关怀老幼、扶持弱小,这本就是一个县令应尽的职责。
“你倒是个体恤百姓的。”朱樉对胡轲如此做法,当面就给予了一个极高的评价。
“下官职责所在,当不得殿下如此夸赞。”胡轲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心里确实坦然的接受了这番夸赞。
“如此说来,你是已经把县里各村的情况都摸排清楚了。”朱樉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既然胡轲发放物资的第一步已经实现,按照朱樉对他的了解,有了这第一步,那后面的规划至少也完成了一半以上。
“回殿下的话,整个咸宁县属下不敢保证,但县衙周围五十里以内的全部村落,属下都已差人做了初步的调查。期间人口土地数量,皆已对照着洪武5年时所立的白册,做了校对和修改。”
现在是在领导面前展现自己的好时候,胡轲骄傲的挺起了自己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