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樉这般质问自己,原本还沉浸在自我叙述当中的胡轲瞬间愣在了原地。
“其实也不是没有征求过他们的意见,只不过当我把这个想法跟家里人商量的时候,他们都不同意罢了。”胡轲说着,眼神稍有躲闪。
“明知道家里人都不同意,你还依旧这般独断专行。”朱樉听到胡轲这般回答,眼角不由得撇了一撇。
“属下毕竟也是一家之主,这样的事情本来就应该由我自己去做主。”
“由你做主,且不说卖地这等家中的大事,你至少要跟你妻子沟通妥当。但是你父母还健在的时候,你就敢忤逆他们的意思,这要让人给捅到县里乃至朝廷里去,我看你小子这官就算是做到头了。”
胡轲这次的行为属实是有些莽撞了,农业社会中,家里的老人普遍将土地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平常家里但凡不是揭不开锅过不下日子了,哪怕是出去拼了命闯一闯,也万万不会用打起自家田地的主意。
而不管胡轲这次的出发点是如何,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违背了这个时代所遵从的孝道。
“其实我爹那里,我也算是说服了他们。两位老人虽然不完全同意,但经过一番调解最后也默许我做了此事。就是我妻子那边有些不乐意,一气之下收拾行李,带着我女儿,去大舅哥那里落脚去了。”胡轲颇为无奈地说道。
朱樉听闻胡轲这般行为,此刻也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走到了书房的窗户边,抬头看向了依旧阴沉沉的天空。
此刻的窗外还有零星的雪花掉下来了,不过这并不是又开始下雪了,只不过是附近树杈上的积雪被寒风带着再次洒落下来。
今日的风很大,但风向却发生了变化,一阵阵东风毫不停歇的向西面奔腾而去,也不知道如今在正在哪个地方和凶狠的西北风开始交锋。
而那些被积雪覆盖的树杈上,不时的还飞过几只老鸹来。今年的年景不错,田里的庄稼在丰收的同时,这些老鸹们也肥硕了起来。
不过可能是因为咸宁县的县衙里实在穷的太过厉害,前来觅食的老鸹也都是稀稀拉拉单独行动。独自在树上地上找寻一些能够进食的小果子之后,老鸹嘶鸣一声便离开了这个穷酸的地方。
“你家那几亩田卖给了何人?一共卖了多少钱?现在还有没有机会赎回来?”看着老鸹飞走了,朱樉的心神也逐渐落了回来。
“家里的钱既然已经卖了,那就卖了吧,反正我这辈子估摸着也没有机会回家种地去了。再说了,我家的那些地说起来也算不上祖产。我家本来就只是族里地主家的佃户罢了,若非圣上的英明神武,我家连那几亩薄田都不会有。”
见朱樉这样问道,胡轲也一下子就明白了秦王话里的意思。不过虽然他很清楚,只要秦王出手,他家的那几亩田便可以被完整无缺的赎回来,但是他内心的却并不想这样去做。
自己是有些小功劳不假,但这也不是他能够坦然接受秦王恩惠的借口。
“你现在都混到妻离子散的地步了,还在这里妄想着靠牺牲自己一点儿的清名去办你所谓的大事吗?。”见胡轲这般推三档四,朱樉说话的语气也逐渐严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