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工作这么难找，多少公司倒闭了，你们不怕出去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吗？没工作，房租都给不起。”

新员工可是才经历了海投简历加上痛苦的面试环节，才进得财务中心，并不觉得外面飘着更轻松，听到这里就不太同意了。

“那就回老家呗。住自己家的房子，连房租都省了。深圳啊，我是待不起了！”老员工可就更不以为然了。

杰瑞路过茶水间，听到有人在讨论，他不动声色的听了半天。回到办公室后，他看着正在往花瓶里插着紫色睡莲的张沁发愁。

他本来很钦佩这个女总监，事事都非常佩服她的，可是最近却越来越看不懂了。

她为什么总是不按牌理出牌？

为什么要因为那些烂泥扶不上墙的员工一次又一次跟拉姆对抗？值得吗？她是不知道别人怎么在背后议论她的。

他本来想一五一十地抖落出来，又觉得还是算了。

首先，他是个男人，干不出这种背后嚼舌头根子的事情。

其次，他觉得就算跟张总说了，也改不了那些人的想法。

他便只是跟张沁提了提：“您刚刚那番演说可能会鼓励大家纷纷换岗，会让公司陷入混乱。”

张沁放下手中的花，微笑着说：“我也知道，但希望让大家尽快做出选择。我不知道还能帮多久，不希望他们辜负自己。”

“可是，他们并不理解你啊！”

张沁抱歉地说：“那可能是我的演讲有问题，没说到重点，反而让大家误会了。”

杰瑞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我看，还不如裁掉几个消极怠工、能力差的人，让他们赶紧面对现实，去找工作！”

“我是从低做起的，知道有些人的想法。我是怕，当大刀挥来时，挡都挡不住了。他们要去哪里？”

杰瑞却说:“那些人哪像是需要被帮忙谋划将来的样子？他们什么都懂，他们比你想象得坚强多了……”

张沁还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淡定地说：“也许疫情关关开开，把人的意志力都磨散和磨松懈了。我们考察三个月看看。”

杰瑞吸了口气，还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像一拳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使不出力气。

这段时间，他其实一直都在做着张沁的事情，已经完全地接触到总监的全部工作内容。

之前总监的神秘感早就被解构，他完全清楚每一个步骤的来源，而且也跟所有的往来高层都有过接触。他流利的英语听说读写能力和海外留学经历，还有硬核CPA证书，颇得拉姆等一众总监的赞赏。

上次张沁跟拉姆开会时，拉姆说过，如果某部门有四个小组，精简人手的话，就能减掉其中一整个小组。劳动补偿该赔多少就赔多少，又不会少他们的。

当时杰瑞想到过自己曾经被解散过的小部门，也是站在张沁一边，希望可以保留那些员工的。

但是，今天无意之中听到底层员工的谈话，又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