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皇帝不敬，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这个帽子扣的有点大啊。

陆怀安心中腹诽。

“一个九品竟敢对陛下不敬。”

“真是胆大包天。”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唏嘘。

而大多数文麓书院的人则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看他要怎么应对吕同文扣下来的这一顶大帽子。

俩女娃嘴角抽了抽，也不好帮自己的小师弟说话，毕竟皇帝是她们的老爹啊。

这个时候，她们不能选边站，只能保持中立，不说话是最好的。

虽然她们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却拧得很清楚。

陆怀安扫视众人一眼，淡然一笑：“如果卑躬屈膝言听计从就是对皇帝的尊敬，那么食君之禄却贪赃枉法是对皇帝的尊敬，还是欺君罔上？”

听到他这句话，秦惑脸色一变，心中顿时窜起一股无名之火。

但他毕竟是一朝宰相，不会被他一两句话就激怒。

他要是因为这句话就大发雷霆，岂不就是不打自招承认他是一个欺君罔上的大贪官。

文麓书院的人听到他这句话也是微微动容。

他语气虽然平淡，但仅这一句话就把满朝文武都给骂了。

试问满朝文武，衮衮诸公哪个不是巨贪。

只是这些话，文麓书院的人不敢说，至少不敢当着当朝宰相的面说。

而他敢。

他们也不知道一个九品儒者是谁给他的勇气。

陆玉卿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目视前方，仿佛一位不被世俗琐事所沾染的仙子。

“你……”

吕同文愤然抬手指着陆怀安，正要反驳。

可陆怀安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接着说：“你们国子监口口声声说忠君爱国，却尽干些贪赃枉法陷害忠良盘剥百姓的肮脏龌龊勾当，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有损国本气运的窃国之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们国子监入仕为官，不为百姓请命，却绞尽脑汁搞党争内斗，时刻不忘压榨百姓，大周国有你们这群蛀虫，不亡才怪。”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说得好啊，此话甚妙！”

文麓书院的教习和学子顿时大声赞道。

“住口，黄口小儿，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李公公突然怒喝，用佛尘指着他，双手颤抖：“我回宫定要禀告陛下，参你一个大逆之罪。”

吕同文这下也不急着反驳了，因为他知道激怒了李公公，陆怀安死定了，判他个腰斩都不为过。

其他几个从国子监出来早已入朝为官的大佬都齐刷刷的看着宰相，希望他站出来斥责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贼。

可，这位当朝宰相依旧一脸平静。

如果说陆怀安前面那句话让这位宰相有所怒意，但后面这句话反而是平复了他的怒意。

年轻人，有意气是好事，可惜没脑子，死定了。

这是秦惑对陆怀安的评价。

所以，他不用出手，只要李公公回宫如实禀告，陆怀安必然人头落地。

秦惑反而是呵呵一笑，看了看依旧一脸平淡的陆玉卿说：“陆院长，今天搞这么大动静，难道就是想借此人之口来羞辱我们的吗？”

“如果你认为是羞辱，那便是。”

陆玉卿的语气和她表情一样平淡。

秦惑顿时噎住，说不出话来。

严学刚等人却是听出来了，陆院长这短短一句话虽然听着平淡，却是在帮陆怀安说话。

他们也对陆怀安那番话极为赞同，简直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不过他们也觉得这家伙的确有点莽。

当然，文麓书院想要保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文麓书院的实力和影响力虽然大不如前，但皇帝和朝廷还真不敢对文麓书院硬来。

文麓书院再怎么衰弱，那都是代表着圣人的意志，代表着儒道的传承。

但前提是文麓书院愿意为了一个刚入门的九品新弟子出头。

不过这不是陆怀安考虑的问题，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回答圣人之问，为的是拿到封印在圣碑中的那门至强儒术——天威滔滔。

他虽然拥有了圣人的记忆，但有些记忆缺失了，其中就包括“天威滔滔”这门儒术。

他只记得圣人创立了天威滔滔，但内容却记不起来了。

“你不是要回答圣人之问嘛，你倒是回答给我们看啊。”

吕同文争论不过，只好转移话题，不屑的补充说：“当年我师尊都没能答出来，就凭你一个黄口小儿也能回答圣人之问？”

“你师尊是谁？”

陆怀安平淡无奇的问道。

“国子监创始人，祭酒董半圣。”

吕同文微微仰头，一脸骄傲。

“董舒……”

陆怀安沉吟一声，脑海里并没有董舒的记忆。

也不奇怪，圣人从仙界回来就一直苟在宝塔密室闭关修炼，自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

他接着问道：“他当年是怎么回答的？”

“读书入仕，为国效力，为君分忧，忠君报国，乃士子之本份。”

吕同文畅然朗道。

秦相和国子监几个大佬立马就面露笑容，颇有几分得意。

“然后呢？”

陆怀安轻飘飘的说出三个字。

秦相等人立马收住了脸上的笑容。

吕同文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文麓书院的人脸上则慢慢展开了笑容，好像在说，你们董半圣的回答不也没有得到圣人的认同，好意思笑话别人。

沉默了片刻后，吕同文不服气说：“你倒是把你的答案写出来啊，看看圣人会不会认同。”

“研墨。”

陆怀安双手一展，当即对一左一右的俩女娃喊道。

“好嘞。”

两位公主却是十分乖巧，走到石台边，开始研墨。

“小师弟，我们这么配合你，要两斤水果不过分吧。”

下一瞬，陆怀安耳中就传来俩女娃的传音。

怪不得她们这么听话，原来是惦记着吃的。

陆怀安心里吐槽。

看着俩女娃研好墨汁，陆怀安来到石台边，拿起笔架上的毛笔，有模有样的沾上墨汁。

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的看着他，下面的人又开始骚动起来，一个个着急的很，都想第一时间知道陆怀安写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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