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今知见英布上去这么久也没个动静有些担心。
“啁啁……”
一直在空中盘旋的啁啁扑闪着翅膀,焦急地鸣叫着。
“要变天了。”
黄月英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公输零和今知不约而同地抬头,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聚起了云,在屋顶上空越积越多,云色也越来越深,由白变灰。
公输零觉得眼前的景象何其眼熟,想起了那一日在稷下学院门口黄月英的法力压制,便问道:“阿丑姐,是你在施法?”
黄月英没有说话,单手举起,掌心泛起了蓝光,向乌云的方向一顶却像是遭到反弹般,猛地抽回手,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你还好吗,亲爱的?”今知关心道。
黄月英甩了甩发麻的手,说道:“这不是法术。”
“不是法术,那是什么?”
公输零问道,回答他的是一声惊天雷鸣。
一道白色闪电只乌云中心劈下,正中屋顶中心,顿时瓦片四崩五裂,树冠浓烟滚滚。
“啊!”眼尖的公输零大叫出声,似乎不敢相信他看到的东西,使劲揉了揉,恍如隔世般,怔怔地说,“我好像看到,有人被那道闪电给带走了!”
随着他落下的话音,聚成一团的乌云开始往西北方向涌去。
“啁啁啁啁!”
差点被闪电劈个正着大麻雀很是着朝着乌云的方向急地叫着。
“跟上去!”今知二话不说命令道。
而后三人乘着啁啁向乌云追去。
与此同时,在稷下学院的某一处,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抱着收好的衣服回到屋子,看向正在自弈的人,说道:“夫子,无兆天变,可有意象?”
“咔擦”一声闪电在屋外乍现,一瞬间照亮了那暗处独自下棋的人,他那白得发黄的胡子编成的小辫儿随着嘴动翘了起来。
“颜渊,你做的糖醋鱼,为师很喜欢。”
“上次去未名湖偷鱼被庄周先生的鲲瞧见了,恐怕……”
“那鲲怕雷。”
“?哦!”
公输零一行三人趴在麻雀背上一路追踪乌云,它的速度并不快,啁啁轻易地就追上了,但刚挨着云雾,一道雷电就砸下来了。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啁啁擦边避开了。
闪电劈在了底下的民宅屋顶,瓦砾四溅。
啁啁还欲接近,又是几道白光闪来,啁啁以其风骚的走位躲避,仍有一丝挨着了它的翅膀。
“啾——”
啁啁惊叫一声,身体一斜,失重般背朝地面摇摇晃晃地呈自由落体。
鸟背上的人也是一倒,黄月英吊着鸟脖子,眼疾手快的公输零一手拽住了一把鸟毛,一手拉住今知。
三个人吊着,随啁啁往下坠落。
公输零急得大喊:“阿丑姐——”
电光火石间,一阵劲风卷来托起了啁啁肥滚滚的身体,让它借力翻过身,扑扇翅膀保持住了平衡。
“啁啁,别靠近黑云!”黄月英道。
今知拍着她高低起伏的胸脯,心有余悸道:“天啦,好就没这么刺激了!”
“院长姐姐,你还好吧?”公输零发现她的表情有点奇怪。
今知双肩不住地耸动着,发出一阵阵短促的笑来。
“雨辰宝宝,姐不介意陪你好好玩玩儿!”
飞过城郭,越过田野,乌云停在了一处断崖。
俯瞰之中,只见一道锥型的大裂口,深不见底。
在开满紫色野花的平原大地上,显得十分突兀。
“好奇怪!”公输零道,“这个裂口好不自然!”
今知脸上笑意不减,“它被称为‘稷下的伤疤’,英雄学院的前辈曾在这里与魔种八王战斗,这个裂口就是被那魔种头头一棒子敲开的。”
“一棒子,敲开?!”
公输零无法想象那是什么场面,正脑补之际,眼前的景象也足够颠覆他的想象。
无边无涯的滚滚黑云翻滚着越压越低,远远近近的一道道闪电不间隙地落下,整个大地在电闪中忽明忽暗。
“这是……世界末日?”公输零吞了一口唾液。
霎时间,一道轰天雷朝他们砸下,啁啁奋力向侧一滑避开了,然而还没松口气,那道本应劈向地面的白雷突然转向,朝他们掣来。
“啾——”
啁啁吓得张大了喙,鸟舌头都差点掉下去。
黄月英努力地控制着翻涌的乌云带来的疾风,使得啁啁再次惊险地躲开了“转弯雷”的袭击。
可是,这雷会转一次就能转第二次,并且在云下穿梭的过程中,其他闪电竟像是支流般汇入其中,不断壮大,成了一条白色的巨龙,拖曳着数百道细雷,向他们驰来。
“娘欸!”
公输零腿都吓软了,他又想起了那天劫后逢生的黑旋风痛哭流涕的样子,如果他这次能活下去,定会哭得比他还要夸张数十倍。
“你们先下去。”
他们的院长站了起来,背对着他们,双手举起狼牙棒,正面迎接雷龙的到来。
多年以后,公输零回想起这一幕,都还能记得他美若天仙的院长姐姐,挺身而出的那一刻,那如缎的长发被疾飞吹到脑后,吹到他的脸颊上,吹到他的心间。
雷龙袭来的那一刻,今知纵身一跃。
啁啁趁此机会向下俯冲逃遁,公输零不住地回头看,只见狼牙棒正中“龙头”。
“院长姐姐——”
在公输零的嘶喊声中,链接上苍的五千雷霆悉数引入铁棒,引入那个单薄的女子体内。
强光中,公输零用手掰着上下的眼皮,倔强地看过去,刺得他眼水指冒。
雷光中的女子似乎还保持着战斗的姿势,不断地坠落,坠落。
“嘭——”
落到地面,弹起,再落下。
万籁寂静。
乌云渐渐散开,几注强光逢中照了下来,照到焦炭般毫无声息的女子,照到泪流满面的小小少年。
少年从鸟背上滑落下来,瘫坐着,一拳打在地上。
可是地面是那样的柔软,他用尽全力地一挥,不过陷进了泥土中,一点也不痛。
“卤蛋,这不是你的错。”黄月英站在他的身边,“是施院自己的选择,你不必自责。”
公输零看着自己满是黄泥的手,艰难地说道:“阿丑姐,为什么,我总是什么都做不了?”
黄月英跪坐在他身侧,柔声说:“卤蛋,你已经救了我三次命,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