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田雨辰却摇头道:“不是的,北上这段时间,我的胃被饿小了,吃一点就饱了。昨天晚上我着了凉,拉肚子,早上错过了饭点,然后感觉一点精神都没有。不是饿,就是感觉像是被抽了骨头一样,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儿劲儿也使不上。”
从南方种植园到北境这接近十个月的时间里,他们都是饱一顿的饿一顿,吃了上顿没下顿,越往被饿肚子的时间就越长有五天他们全是靠喝雪水度过的。
不止是田雨辰瘦了,全员都瘦了,也只有像牛头那种大骨架子看上去还算魁梧。这也导致他们现在十分能扛饿,田雨辰只是一顿早饭没吃就虚弱成这个样子,那就真说明这饭菜有问题了。
于是公输零也忍住腹中饥饿没有吃晚饭和第二日的早饭果然正如田雨辰所说,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就像是身体被透支了一样。
他还没来得及找魔种前辈们讨论这个问题,白袍人就找上来了,说是塔主有请。
塔主住在日之塔的最高层公输零觉得这或许是天美人的传统,地位越高住的地方就越高,就像农场主就住在白房子的最顶层。
他乘着升降机到了顶层最接近“太阳”的地方。
不过即便窗外就是致列的“太阳光线”公输零依旧没有感受到半分暖意,反而高处不胜寒,寒风刮过,他的上下不停地打架。
坐在轮椅上的塔主背对着他,听到了白袍人的“人带到了”,这才转过身来。
公输零大叫了一声“啊”,差点从地上跳起来因为塔主的膝盖上卧着一只橘黄色的猫,和公输零儿时朦胧记忆中的猫咪老师一模一样!
“怎么?”塔主不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何以大惊小怪。
公输零也没有掩饰,指着他膝盖上的懒洋洋地抬起头的猫咪说道:“塔主,你这只猫跟我家的好像……不对,简直一模一样!”
“它可不是猫。”塔主轻笑着,手掌从猫头顺到背部,一下又一下。
公输零看得很不是滋味,他此刻的心情复杂得无以复加,感性的一方面是重见猫咪老师的惊喜,理想一方面则告诉他这不可能是他的猫咪老师。
可是当那猫咪抬眼时,那黄澄澄的眼珠与他四目相对时,他真想肯定的说一声就是你啊,猫咪老师!
公输零是个健忘的人,当他到了一个新环境后就不会刻意去想以前的人和事。猫咪老师离开他这么多年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然而事实上却是一直记得,记在了心底最深处。
见公输零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塔主指尖在旁边的石桌上敲击了两下,唤起了对方的注意之后,这才讲道:“听人说你和小朋友连续几顿都没进餐了,可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给你们看看?”
公输零的注意力这才从他膝盖上的猫咪身上转移,对于塔主叫他的来意,他早就猜测到了,于是说道:“就是肠胃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有点水土不服吧,宝儿他挑食得很。”
“哦?”塔主挑眉道,“那我吩咐后厨,叫他们单独给你们二位开个小灶如何?”
“不不不,不用了。”
公输零在他殷切关怀的目光里感到了深深的愧疚,他在疑神疑鬼些什么?这些饭菜吃了身体倍儿有精神,不吃也就是使不上劲儿而已,大概就是添加了一点像是农场里牛头曾种过的那种罂粟壳吧,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们都还小,还在长个头的年纪,可不能挑食。”塔主温柔地说道,“要好好吃饭,不合口味就跟后厨的人说,我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哎,谢谢塔主!”
公输零再无任何理由推辞了,临走前深深地看了那猫咪一眼,下楼去了。
见公输零回来,田雨辰扶着墙他已经五顿没有吃饭了走过去,问道:“怎么也,班长?塔主怎么说?果然有问题吧?”
“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公输零想当然道,“你想,在这里工作多沉闷啊,估计后厨是在食物里面放了点强化精神的药膳。”
“这样哦。”田雨辰对他班长的话深信不疑。
公输零又道:“何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不吃他们准备的东西天天去外面喝雪水?”
“也是。”田雨辰捂着饿瘪了的肚皮,“好吧,那得多吃点!”
“两个傻子!”
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田雨辰四下张望,公输零却凭着超强的听力寻声望去,在上头的石梁上端坐着一只橘黄色的猫。
“猫咪老师!”
公输零几乎喜极而泣,这个声音虽然比起他的猫咪老师要稚嫩些许,可却乎是猫咪老师无疑。
“你叫我什么?”猫咪舔舔自己的爪子。
田雨辰的舌头捋不直了,指着梁上的猫咪,抖个不停:“喔喔猫、猫说话了!”
“我才不是猫!”
猫咪说着尾巴左右晃动,它道,“我是狮子,将来要继承王位的狮子!”
“猫咪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来到这个异世界之后,公输零从未如此开心过,除了他乡遇故知的欣喜,更多的是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猫咪老师了,可是现在在这四百多年前的异时空,这个不可思议的地方遇见了。
猫咪老师从梁上一跃而下,跳到了公输零要操作的石头机关上,不过它的身体轻盈,多做敏捷,并没有触动任何机关,它往公输零面前一凑,鼻尖动了动,说道:“从刚刚开始,你就一口一个猫咪老师,哦,是了,在上头你就说我跟你家的猫很像?我真有那么像猫吗?”
它说着攀上了公输零肩膀,最后一句几乎是贴在公输零耳畔说的。
公输零却是一把将它搂紧怀里,嚎啕大哭起来:“猫咪老师,呜呜呜……你走了之后没多久门童老伯也走了,我一个人好难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