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之下。
五个大活人被砍下脑袋,不到盏茶时间,由生至死,到现在尸骨无存。
张弃错愕,在前世的观念里,对于亡者的尸骨的皆是尊重的。
他也是如此看待这这个世界,直到发现台下一干武卒亢奋不已,眼中满是本该如此的模样。
心逐渐沉了下去。
张弃虽知道自己重生后,两世的观念会有所冲突,却没想到此界魔门作风猖獗至此,心情复杂。
大白天里,张弃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是朝廷的王师?你说是魔门我也信啊。”
天高地阔,艳阳高照,万物匍匐在至尊星辰的照耀下,为阳光的温暖而感动。
万物勃发间,祭台上骤然血气四起,血雾弥散,血色相逐。
祭坛吞融了五具血肉,玄黑重旗覆上层亢奋的暗红光芒,消化过后,一股血煞冲霄而起,横扫过高台。
浓郁而又纯粹,浓稠绵密的血腥气像是山巅上的云雾朝四周弥漫开来。
张弃在祭坛上,首当其冲,掩盖住口鼻而走,哪怕他封闭嗅觉,触及血雾的皮肤传来一震辛辣感。
脑海中止不住的晕眩,迷幻、癫狂、亢奋…却又愉悦,如同美人轻咬耳垂,兰香吐气拨动张弃的神经。
“糟糕!!”张弃目光凝重。
台下武卒尽皆盘坐吸纳着血煞。
这些血煞对于修炼战气诀的修士大有裨益,体内兵煞真种能够将纳入体内的煞气化为真气。
前世一步步修炼而上的感悟,告诉张弃,这种倚靠外物的捷径绝对有着不可承受之代价。
故,不敢沉沦此地。
张弃口中振振有词,静心神咒诵出: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迫无丧倾。
大道真言诵出,一点灵光持护着心中明台,减轻着脑海中耳鬓厮磨、燥热焚身的幻想,然而咒言也需配合符、印、罡、诀、法器、法力来施展,如今张弃肉体凡胎,仓促间才诚心持诵却收效甚微。
与此同时,腰间内衬的一刻有蟠龙瑞凤柱状灵玉接触到外界血煞,纯正浩然气息绽放,此界孩童诵读圣贤真言之声,传递入脑海。
两者相助力下,张弃迅速恢复清明,趁此机会,当即三步并做两步,冲出血煞弥漫之地。
冲到血雾边缘地带后,张弃才发现自己已然双目赤红,心脏如同擂鼓,亢奋震鸣。
看向掌上儒玉,张弃当场了然,为何杜陵咬牙要将这个灵玉赠予自己。
这是为了护持张弃的心神,儒家大修讲究儒心纯净,在军中若无浩然正气庇护。
再坚韧的心性也会在血煞的日濡月染的侵蚀下,走向乖戾、癫狂。
祭坛血雾的百步开外,张弃远远观望。
武卒连吞数枚丹药后,跏趺坐在地,周身穴窍朝外界发出牵引之力,灵气、血煞顺着导引,在身周聚集形成一层血茧,武卒盘坐其内。
此地上空,百名武卒上空汇聚成一个斗大的气旋,大量天地灵气涌入。
时间流逝,日晷偏移,浓郁而又纯粹的血雾已经稀薄的化作迷蒙粉色。
大量武卒从修炼的状态中退却出来。
“不够不够,太少了。”
“再去先锋营抓五个来,放他们逃跑,再抓过来祭旗。”
“五个怎么够,抓五十个过来。”
有武卒修红了眼,杀机弥漫,古铜色肌肤已然化作血色。
拳头捏的咯咯作响,肺叶如同抽动的风箱,难以调匀气息,喝喝沉鸣。
有修士攥紧战戟,手背青筋暴起,望向同袍的眼神透露出一股嗜血的喋杀和贪婪之意。
“又疯魔了?这种心性怎么修炼到炼气三层的。”
一名头戴燕翎冠官员,放下酸梅汤碗,幽幽叹息。他本以为就五个死犯,不至于引起躁动,自己这次可以不用出手,
可是看到战戟上暴起的青筋,他知道再拖下去就要发生营啸了。
“还以为可以偷个懒呢。”燕翎冠官员幽怨,叹息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醒来。”
一股浩然正气破开迷蒙粉雾,儒音好似投入水面的石子,荡开层层波纹。
燕翎冠官员赫然也是一名儒道大修,表面看似主持祭旗事宜,实则保障着修炼战气诀的修士不堕入疯魔。
醒来、
醒来、
醒来、
……
二字在儒修术法加持下,如同在空谷回响,钻入每位武卒脑中,唤起对方的清明。
赵乾雄身上的煞气逐渐散去,再度睁眼时,眼底仍然通红一片,却没了四溢的杀机。
默默屏息退至人群外的张弃看着这一幕,微微皱眉,“战气诀肯定是不能练了,哪天修着修着,走火入魔怎么办?”
观看到此景的张弃,决心放弃战气诀,不敢拿这种魔功开玩笑。
张弃砸嘴,修炼这种炼气诀,跟吃毒药有什么区别?
众武卒修炼完毕后,没有当场离开,继续盘坐在原地。
默默运转法诀,调息静气,刚刚大量纳入血煞,
匆忙炼化,真气驳杂,一用于御敌很容易发生的意外。
故,吸纳血煞之后,还需重新炼化。
远处,张弃见武卒悉数坐下,心中大概猜出缘由。
于是背着双手,顶着金色残阳,来到伙房处,寻找餐食。
榆林村,王师驻军,伙房。
此地王师约千人,军中吃饭只会不够不可能剩下,到这个时候早已没剩下食物了。
若是将观礼祭旗的武卒那份饭也在晚间放饭时一起摆上,九百名武卒依旧能消灭的干干净净,让在祭坛修炼的那群武卒饿上一晚。
不过军中早已跟伙房打过招呼,留足百人饭食先藏在后厨。
只是张弃初来乍到,并不清楚。
“妈的,没吃过饭吗?”张弃骂骂咧咧。
圆形棕色饭桶里空空如也,张弃走了十来个木桶,没看到一粒米饭。
要不是桶壁上还粘着米饭留下的淀粉膜层,张弃都怀疑伙房是不是没开过饭。
拿着饭碗,张弃直接往后厨走去,气势汹汹。
再怎么着也不能克扣我的饭食吧。
张弃怒气腾腾,作为一个吃货,护食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来到这个世界就没吃过几次饱饭,都投军了再让我饿肚子就说不过去了!
“啪!”
提着餐碗,一脚踹开后厨房门,尔后,看到两名壮汉蹲在里间大快朵颐。
张弃一惊,怎么还有人。
两名壮汉背对着房门,手里握着根鸡腿啃得正欢。
忽然一声震天响,吓得二人一激灵。
“哪个狗崽子翻后厨还这么嚣张。”柳贵宝大嘴一抹,叫骂着:“以为你是巡检司的呢。”
甫一转头,来者内着红衫、外着灵甲,穿着正是巡检司标志性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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