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景山,看来我范自勉得好好恭喜你一下,你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啊!”范自勉极为不满地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传出砰的一声闷响。
“不错,你荣景山的确是在这里公报私仇!”施东昌同样嫉恶如仇地瞪着荣景山道。
“既然如此,那么就算我们散尽家财,赶去森木城告状,也要将你父子两送进大狱,还我们一个公道。”在利益面前,同为商人的林卓富立刻就忘记了与荣景山之间的情谊。
“我肯定有十足的把握,让你们把我送进大狱之前,先让你们进去。”荣睦停下脚步,转过身,从怀中掏出一个账本,扔到众人面前,仔细一看,竟是季腾海之前用来要挟他们的那个账本。
啪!
不算太厚的账本以一个不太雅的姿势摔在了桌子上后,书页清脆的声响,令得众人都是心中一惊。显然他们十分清楚,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账本,究竟蕴含着多大的威力。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诸位掌柜认清现实,还是不要螳臂当车了!”荣睦见怒火中烧的众人被这个突然出现的账本浇了个透心凉后,忍不住淡淡一笑,虽然心中不屑用季腾海的东西来做挡箭牌,可事实证明,这一招的确十分奏效。
“哼!”范自勉仔细地扫了一眼桌上被摔得翻开了着几页的账本,确认其真伪后,终于一改强硬的态度,露出忌惮的神色,在心中连声暗骂荣睦狡猾。
施东昌与林卓富见状,也只好低下头去,不敢与荣睦对视。甚至就连陆寿年都是忍不住的后背直冒汗,为自己选择与荣睦合作而暗自庆幸。
“荣镇守,你这样做恐怕有些不妥吧,先不说你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单是这一上任就对商人们强买强卖,利用权力之便打压商人的做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乐万里虽然与范自勉和施东昌等商人不合,但身为商会会长,只能缓缓起身,与荣睦理论一番。“如此一来,只会令商人们怨声载道,对增加杉鹭镇的赋税产生不利影响,所以是不是考虑可以……”
“多谢乐会长提醒,我想此事乐会长还是多虑了,我荣睦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荣睦对着乐万里和善一笑,并没有像刚才那般拿出镇守的官威,对着众人缓缓继续道。“所以,我代表荣家和我荣睦,拿出一百六十四万铜币,其余三百二十八万铜币还望范掌柜、施掌柜、陆掌柜和林掌柜多多担待,如何?”
“这……”乐万里显然没有料想到荣睦竟然会先拿自己先开刀,一时间无言以对,不可思议地道。
“父亲,我对至于这些个赃物没有一点儿兴趣,若是你看上哪个尽管去拿好了!”荣睦对着荣景山点点头,又回到场中刚才坐着的地方。
“好吧!”荣景山尽管显得十分为难,可是为了维护荣睦,只好起身走到桌子后面的两个书架旁,随便挑选了几样,放在桌旁。
“戴统领,劳烦你将铜币拿出来,以解诸位的疑心。”荣睦对着戴瑞道。
“是!”戴瑞点点头,对着几名荣家护卫右手一挥。
只见两名荣家护卫立刻会意,手脚利索地将两个木箱放到荣睦身前的桌子上,直挺挺地站在荣睦身后。
“不管诸位是信得过我荣睦,还是信不过我荣睦,都可以过来数一数,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一百六十四万铜币。”荣睦缓缓起身,将箱盖打开,伸出右手,客气道。“哪怕是少上一个铜币,我荣睦也甘愿自罚十倍的铜币。”
“这……”刚刚回过神来的乐万里,再一次变得语塞起来,空洞无神的目光扫过范自勉、施东昌和林卓富等人。
“我们怎么知道荣镇守会不会把这些铜币,从左手倒到右手呢?”范自勉深知自己现在已经彻底得罪了荣睦,毫无顾忌道。“只要你愿意,杉鹭镇金库的铜币随时都可以变成你的私有财产。”
范自勉话音刚落,施东昌和林卓富的心中忍不住暗自窃喜起来,因为的确不少有文官出现过私自挪用金库钱款的例子,而且还屡禁不止,成了不少文官身上的污点。虽然这笔钱的主人是万山王朝皇族,但作为代管之人,文官们有着不容任何人质疑的权利,就算他们私自挪用,也绝不像允许外人说三道四。
与武将的武器和装备不能容外人染指一样,金库的钱也成了他们的逆鳞,谁要是胆敢触碰一下,就必须付出极为高昂的代价,就算是说几句闲话都绝对不行。显然范自勉已经意识到自己横竖都是死,还不如在临死前挣扎一番,说不定还可以拼出个鱼死网破的结局。
“范自勉,你莫要胡言乱语,荣镇守刚刚上任不过几天时间,怎么会如季腾海这个奸臣贼子一样贪得无厌?”乐万里同样也深知这个道理,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用手指着范自勉道。“还不快快为你的信口开河向荣镇守道歉?”
“乐万里,我范自勉很清楚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需要你在此和稀泥。”范自勉瞪了眼乐万里后,起身走到荣睦面前,扫了眼桌上堆满铜锭的箱子,不屑一顾地看着荣睦道。
“看来季腾海在杉鹭镇的毒害极为深远,虽然我已经全力清除,可还是让是让范掌柜有些杯弓蛇影了!”荣睦淡淡一笑,别有深意地看着范自勉道。“不知范掌柜有何高见,我荣睦愿洗耳恭听!”
“取消本次赃物拍卖,交由森木城来处置!”范自勉额头青筋暴起,低哑的声音从牙缝中传出,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我若是不同意呢?”荣睦收住笑容,严肃道。
“我会将此事上报至森木城,由薛城抚定夺!”范自勉甩甩袖子,双臂抱于胸前,微微抬头,不再理会荣睦。
“此事随你意愿!”荣睦微微点头,从袖中掏出一张写字迹的罪状书放到桌上,缓缓道。“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将你与郜天岩里通外国的事情清算一番,如何?”
“荣睦,你这个小混蛋,不要血口喷人,我范自勉可是规规矩矩的商人,尽管兽皮生意多多少少与军火沾边,但我从未有过违反万山律典的行为,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可以证明!”范自勉不自觉地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拿起罪状书仔细看了一眼,情绪失控地嘶吼道。“还有郜天岩,郜天岩那老贼也能证明我的清白!”
“是吗!你们谁可以向我范掌柜清白无罪的有力证据?”荣睦平静的目光扫过乐万里、施东昌和林卓富等人,只见他们立刻警惕地避过荣睦的眼神,不自觉地朝后退了几步,似乎是在与范自勉划清界限,生怕连累了自己。
“你们这些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如果我范自勉出事了,你们谁也跑不了!”范自勉见众人如躲瘟疫一样的躲避着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范掌柜,如果你安心经营兽皮生意,将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得的利益全部交出,我可以视你为有悔罪行为,你犯下的罪可以既往不咎,今后只要你诚心诚意地为杉鹭镇赋税多做些贡献,我依然将你当做是自己人,绝不会亏待你,如何?”荣睦虽然眉头微皱,对范自勉的行为颇为不屑,可依然十分耐心地说道。
“是啊,范掌柜,回头是岸,谁还没犯过些错误呢!”乐万里叹了口气,继续劝说道。“只要肯改正错误,今后的路会越走越宽的,说不定还能在森木城立足呢!”
“放屁!”范自勉大骂一声,突然转过身子,借势从袖口抽出一把铣铁匕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荣睦的狠狠胸膛刺去。
“荣睦小儿,去死吧!”范自勉狰狞一笑,似乎看见了荣睦胸前插着匕首,生不如死,痛苦挣扎的样子,整个人都变得极度疯狂起来。
荣睦似乎早就料到了范自勉会破釜沉舟,出此下策,反而一脸平静地看着范自勉,没有丝毫的慌乱。
当!
一声金属撞击的清响传出。
“啊!”范自勉惨叫一声,忍着被震得生疼的虎口,不可思议地瞪着荣睦。只见他双手紧握地匕首竟然是断了半截,尽管身体还保持着刺出时的样子,可整个人都一动不动的僵在了原地。
“范掌柜,做事留一线,既然你这么着急的去找死,那就别怪我荣睦心狠手辣了!”荣睦摇头一叹,厉声道。“戴统领,将范自勉拿下!”
不待戴瑞回答,荣睦身后的两名荣家护卫立刻上前一步,一左一右,将范自勉的两条胳膊反扭过来后,猛地一踢膝盖后弯处。
咚!
当!
伴随着骨头与木地板之见发出的碰撞声和断匕掉在地上的清脆声响,刚才还处于疯狂状态,视死如归的范自勉如罪犯一般,耷拉着脑袋,无力地跪在荣睦面前。
“带走!”荣睦冷声道。
“是!”两名荣家护卫轻松地将范自勉架起,拖出了拍卖场。
施东昌和林卓富脸色看着刚才发生在眼前的一幕,脸色瞬间煞白,半天都没有回复血色,陆寿年与乐万里同样也是极为震惊地等大双眼,嘴巴微张,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唯有荣景山神态自若,对于范自勉的这幅嘴脸,早就了如指掌。
“现在你们应该不会说我荣睦是在公报私仇了吧?”荣睦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清了清嗓子,沉声道。“范自勉可能不再有机会继续参与了,不知道这场赃物拍卖会不会因为少了他,而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