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沐浴一番,换上陈氏让刘备拿给自己的衣服,感觉确实神清气爽了许多。
对着屋中的铜镜看了看,刘全发现这具身体的长相还挺不错的。
与大兄刘备有七分相像,面如冠玉,唇红齿白。
同样的,刘全的耳垂也不小,不过不像刘备那般超常规,手臂倒是正常长度。
陈氏心知两个鸡蛋肯定不够刘全填饱肚子,趁刘全沐浴这段时间,又给他熬了小半锅粥。
刘全刚走出房门,陈氏便把刘全招呼过去,给他盛了一碗稠粥。
闻到粥香,刘全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起来,没仔细看便迫不及待的坐下开吃。
刚吃了一口,刘全就发现了不对。
碗中竟是未脱壳的大米!
在现代吃惯了脱壳的白米饭,这未脱壳的稻谷,刘全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下咽。
发现刘全脸色不对,陈氏关心道:“怎么了二郎?粥未煮熟?”
听到陈氏的话,刘全赶紧回神,生涩的咽下口中粥道:“没,熟了。儿只是离家一日,却像是离家许久一般,吃到母亲煮的粥,尤为怀念。”
陈氏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刘全进家之后就发现了,自家并不富裕。
家里的屋舍全都是茅草搭建起来的,母亲、大兄大嫂身上所穿布衣,也都是穿了许久洗的发白那种。
自己身上所穿的新衣,估计是陈氏攒了不知多久才攒下来的。
即便如此,这新衣也只是最为朴素的粗布麻衣。
想到这里,刘全一阵辛酸。
家里如此难熬,自己有何资格挑三拣四,能填饱肚子已是幸事。
于是刘全强忍着喉间不适和胃中翻滚,将两碗稠粥扒拉进肚,然后一脸满足的道:
“吃饱了,谢谢母亲!”
恰好此时刘备将刘全沐浴后的房间也收拾好了,走进厨房对陈氏道:
“母亲,全弟如今既已恢复,是否也当去蒙学?我刘家乃是皇族,汉室宗亲,若是以后全弟出门大字不识,岂不让人耻笑?”
“大郎言之有理,理当如此。只是这束脩……”提到这事,陈氏有些难为。
自孔子时起,便已经实行束脩之礼,学生与老师初次见面,为表敬意,要奉赠礼物。
但家中拮据,恐怕拿不出像样的束脩。
“这个简单,儿听闻三叔近日在家中开堂,教同族小辈识字,儿去拜访一番,请求三叔允许全弟旁听便可。”
“如此甚好。”
两人讨论刘全蒙学之事,刘全在旁认真听着,也觉得确实该认下汉朝的字。
汉朝文字与后世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刘全或许能够凭借猜测多少认出一些汉朝文字,但总归不如系统学习一番来得方便。
周氏则静悄悄的进入厨房,乖巧的接过清洗餐具的工作,手上动作都尽可能的轻一些,生怕打扰三人的讨论。
“既如此,择日不如撞日,儿这便去拜访三叔。”刘备对陈氏说完,转头看向刘全,嘱咐道:“全弟,你且在家好生准备,待此事办妥,你便可以去读书了。”
“多谢大兄。”
“你我兄弟,如此客气作甚!”刘备板起脸,训了刘全一句,便与陈氏告辞离开了。
陈氏将刘全叫到跟前,又好生看了许久,尤其是刘全那双灵动的眸子,再也不像之前那般呆滞憨傻,令陈氏欣慰不已。
刘全虽然知道陈氏只是想多看看自己儿子,确定他真的痊愈了,但刘全是穿越者啊,并非她原本的儿子,心中多少有些心虚。
被陈氏了看了好一会儿后,刘全实在顶不住陈氏的灼灼目光,想起原主记忆中还跟母亲同住一屋,便半是寻找话题,半是认真的道:
“母亲,儿想与母亲商量个事。”
“二郎说便是了。”陈氏宠溺的笑着。
“儿已长大成人,今既已痊愈,自当独立,可否搬出母亲房间?”
陈氏闻言一脸踌躇,显然还是担心刘全会再犯病,但又怕刘全听了伤心,不好直说,便道:
“我儿心思为母明白,但家中已无余房了……”
刘全起身走到厨房门口,指着对面院子对面那间房屋道:
“那不还有一间仓库吗?儿收拾一番,腾出点地方放床即可。”
原主的记忆中,大门正对着有三间房屋,中间是客堂,两侧分别是陈氏和刘备夫妻的卧室。
院子西侧是厨房,东侧是一间仓库,仓库南面靠墙位置,则是茅厕。
一应房屋,皆是泥土夯实建造,上面则铺了一层茅草封顶。
然而即便房屋简陋,刘家作为中山靖王刘胜之后,依旧保留着汉室宗亲最后的尊严,家中卧室、客堂、厨房这些基本的建筑俱全。
客堂中亦如世族家庭般摆着案席,只是只有贵客上门时,家里才会动用客堂,平时吃饭,一家人都是坐在厨房的胡床上,围着矮桌就餐。
陈氏听到刘全的话,脸上露出心疼之色:“仓库中尽是些草席杂物,岂能如此委屈我儿?”
“不碍事的母亲,儿子只需要一个能睡觉的地方便好。便如此说定了,儿这便去收拾。”
刘全真以为陈氏只是怕委屈了自己,而没有其他原因,不待陈氏再多说,便直接了去仓库。
仓库关着门,但并未上锁,刘全一推,门便开了。
没有想象中的灰尘乱飞,家里人应该经常进出这间仓库。
如陈氏所言,屋内墙边立着不少草席,墙上还挂着草鞋,地上则摆放着似乎是用来编制草席草鞋的葛麻,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农具,和零星的杂物。
刘全将草席全都堆到角落,农具也挨着草席立在墙边,其他杂物则挨个搬到另外一个角落,将正冲着门的那一块腾出来,放下一张床倒是没有问题。
陈氏见此,心中虽然不忍,但也不好再多说,只能暂时由着刘全,心中则暗暗决定,定要小心看顾好刘全。
将房间收拾出来后,刘全又在周氏和陈氏的协助下,将原主之前睡得那张一米宽的床搬到了仓库之中。
搬运时,刘全才发现,自己这具身体的力量出奇的大,至少相比较前世的身体而言,大了不是一星半点,如果不是因为不方便,这米宽的床,他自己一个人都轻松能扛的起来。
之后,刘全又一个人将自己的铺盖也搬了过来。
虽然记忆中已经知道,但当真的用手接触到那硬邦邦塞了不知何物的被子时,刘全又一次深切感触到,古人生活的苦,真不是现代人能够想象的。
不仅如此,身下铺的也不是棉花填充的褥子,而是陈氏一家亲手编制的草席,草席上面简单铺一层粗布床单就算完事。
将自己的窝收拾好后,时间也已经到了下午吃饭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