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找我来，肯定有无法解决的问题。”余弦道。

郑凯旋点点头：“你说的不错。”

26个死者，生前最后活动地点遍布南充市各地，距离现场最近的也有20多公里山路，最远的则达到100多公里。

痕迹检查员找遍了进山的所有道路，没有任何交通工具留下的痕迹。

没有交通工具，他们是怎么跨过那么远的山路，到达现场的？

并且针对单个死者而言，无论是现场堪察还是尸检，都表明死者是投河自杀，找不到丝毫外力干预的证据。

曾有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法医，拿着份尸检报告，用自己的名誉担保，他负责的死者是死于自杀溺亡。

可是当刑警大队拿出相近时间、相同地点、相同死亡方式的其余25份资料时，老法医沉默了。

这就是刑警们无法解决的矛盾：明显是一起凶杀案件，却找不到他杀的有力支撑。

案件一筹莫展，而且没办法不让人往灵异事件上想。

“我明白了，”余弦道：“等下去现场看看吧。”

三河湾现场。

专业痕检员发现不了的痕迹，没理由被余弦这个外行发现，而且是在事隔这么多天之后。

余弦这趟来主要是望气，假如是灵异事件，现场不可避免的会留下一些阴煞。

阴煞是有的，在一个浅滩处最为集中，余弦指着那边道：“尸体就是在那儿发现的吧？”

郑凯旋点头，但并不觉得惊奇。尸体从上游下来，经过这里时，因为地形，很容易搁浅，这不难猜到。

“我们上去看看。”

余弦当先往上游去，天快晚了，他的速度很快，让郑凯旋这个正牌刑警很吃惊，心想这家伙体能真不错。

一路望气，阴煞之地颇多，但这些地点要么是山的藏阴处，要么是森林茂盛，不见天光之地。

山里有条老路，顺着河道向里进，据郑凯旋介绍，这是以前进出山的老路了，后来在山另一边造了公路，比这里好走，来往的人就特别稀少。

“公路什么时候造的？”余弦问。

“96年样子通的车吧？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

顺着山路前进，一直进到三河村了，也没有什么异常发现。

倒是这个三河村，因为年轻人大多进城打工，留守的孤寡老人太多，反而阴气、煞气、怨气等等戾瘴都很重。

“村子里都调查过了，没有异常。”郑凯旋道。

他进了村子，跟一个叫老关的老头子打招呼，说是今晚要在他家借宿。

余弦看到郑凯旋递了二百块钱给他，老关伸手来接时，手臂上有很多鱼鳞一样的伤疤。

晚上三个人正在吃饭，一个瘦小的老头也摸了过来，说是闻见老关家的香味，过来瞅瞅。

老关笑笑，给老李添了副碗筷。老李也没客气，跟余弦他们打了声招呼，坐下倒酒夹菜。

余弦注意到，在老李的手臂上也有那种鱼鳞一样的疤，混在老人斑里不是很明显。

“老人家，胳膊上的是烟疤么？”余弦突然问道。

老李尴尬笑了笑：“年轻时候不懂事，尽胡闹了。”

“烫的不少啊！”

老李把手臂缩了缩，打了个哈哈，老关也有些不自然。

村里关灯早，老李和老关两个关在一个屋里头吹牛，没再管两个年轻人。

余弦拿着手机找小小聊天，小夫妻新婚第一夜居然这样过，也不知道为的哪般。

不知道是不是结婚证真有什么神奇功效，小小今天晚上跟他聊得挺多。

这两个人也是奇怪，明明相互挺喜欢，对彼此的了解却非常少。

余弦一直到今天才知道，苏校长只有苏惠一个女儿，其余大舅二舅什么的，全是苏校长当年收养的孤儿。

苏校长在教育体系混了一辈子，也清贫了一辈子。现在住的大别墅是女儿买的，开放的那些年，苏惠很是乘了一次东风，成就了今天惠诚集团的董事长。

至于小小，据她自己所说，小时候是捧着金融杂志当儿童读物长大的，12岁以后就没用过家里的钱。

太早接触金钱，尤其是数额巨大的钱是有负作用的。小小说她现在有个毛病，就是无论再多的钱放在她面前，她也只能看到一串数字，仅仅一串数字而已。

余弦怅然，心想怪不得认识小小到现在，从来没有在她身上感到过，那种巨大财富差距形成的压迫。

因为在她眼中，自己和她的物质条件都是一串数字，只不过小小的数字多八、九个零而已。

余弦觉得小小有一句话说得特别暖心：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没有因为你是家人强加给我的未婚夫而排斥，反而很愿意给你一次打动我的机会……我怀疑是不是那时候就喜欢你了！

很晚了，小小困了，给余弦发了晚安。

然后要死不死的，还在后面加了句：等你回来，我就………………

这丫头学坏了～

这么长一串省略号，搞事情吗？

“回来怎样？”

余弦发过去，小小没回，打电话，直接关机。

他感觉自己要烧起来了，腾的一下从床上蹿了起来。

郑凯旋吓了一跳，看到余弦春心荡漾的样子，菊花一紧：“你干啥？”

“干活！”

余弦两眼闪着绿油油的光：“赶紧给我起床，加班！别耽误我时间！”

郑凯旋被余弦拖到三河湾时，仍然一脸懵逼。

看余弦点蜡烛，看余弦插香，看余弦烧黄纸。

“我靠，赵专家，厅里没跟我说，你是这样的专家呀！”

“闭嘴！”余弦道。

引魂符燃尽，周围阴气森森，郑凯旋不自觉搓了搓臂膀。

没用，啥也没出现，这说明，26个死者的灵魂都不在此地，或者跟当初富山婶一样，被拘禁了。

要不要试试引魂泛围更广的二级符？

余弦想想还是作罢，尸体是上游漂来的，魂魄即使不在此地，也不会太远。

要是用了二级招魂符，招来了远处的孤魂野鬼，回头还要送走，麻烦。

郑凯旋等了半天不见动静，小声问道：“赵专家，你这做的什么工作，看起来满有仪式感的。”

余弦道：“烧点香拜拜，看能不能拜出灵感来。”

他说完取出一支毛笔和一张黄纸，又开始重新画符。

他的紫竹锋坏了，现在这枝是三块钱买的地摊货，用起来手感一般。

余弦画的是二级拜山符，假如山里有所谓山神存在，这张符足矣请出山神了。

拜山符完成，余弦又玩了一手无火自燃的把戏，看得郑凯旋一愣一愣的。

“你怎么做到的？白磷？”他问道。

余弦斜瞥了他一眼，考虑要不要赏个阴符给他，降降火焰。

但想到在华亭那次，这里又是山林，脏东西多，还是算了。

不多时，郑凯旋听到山林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立刻来了精神。

睁大眼睛去看时，就见蜡烛火光的边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穿着白色的长袍，正背对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