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专家……”郑凯旋道：“我好像出现幻觉了。”

“相信自己，那不是幻觉。”余弦道。

火光外的小女孩只有十来岁的样子，批散着头发，跟盖浇饭老板描述的山神很像，应该是同一个物种。

余弦把即将燃尽的拜山符往前递了递，一团雾蒙蒙的能量体飘了过去。

小女孩背对着余弦他们，伸手接过，然后放到嘴边吸了进去。

沉默。

郑凯旋瞧着挺慎人，这与唯物唯心无关。

深夜。

老山林。

白蜡烛。

穿着白衣服的小女孩。

正常人看到了都要打怵的，哦，余弦除外，他是专家，不是正常人。

“你是这里的山神吗？”余弦问道。

小女孩没说话，过了片刻，才背对着他们点了下头。

“这里死了26个人，你知道什么情况吗？”

小女孩没反应，也不走。

余弦想了想，现场又为她画了一道拜山符，小女孩收了供奉，身影突然消失，蜡烛也灭了，周围立刻陷入黑暗。

“卧靠！”郑凯旋惊叫一声：“这是什么技能！”

余弦猛踢他的小腿：“闭嘴！”

远处山林里好像有灯光一闪而过，引起了二人的警觉。

出于职业习惯，郑凯旋熟练的隐藏身形，顺便把余弦也拉到了大树后面。

灯光越来越近，不一会儿有引擎的轰轰声传来。

俩人藏在树后去看，就见远处正有一辆汽车驶来。

夜太黑，又逆光，除了两个车灯，什么也看不见。

车是顺着老路开来的，速度却不慢，很快就从俩人身边经过。

离得近了，总算能看见车身，是一辆中巴车，上白下蓝，向着村子那边驶去，可惜没看见车牌。

车开远了，郑凯旋从树后面出来，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亮起，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灭过。

郑凯旋惊得一跳，发现小女孩依然背对他们，无声无息的站在原地没动。

“走吧，”余弦道：“她已经把她看见的告诉我们了。不送！”

“她什么也没说呀！”

余弦有点蛋疼，这个白痴，刚才的全息电影白看了，都亲身经历过了，还想怎样？

“走吧走吧，路上不要回头。”

余弦说着就往村子里走，郑凯旋只得跟上。

一路上余弦总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他想搭话都不知道说什么。

他感觉山里空气很凉，即使是夏天，也让人感到刺骨的冷。

而且在他的后背，始终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

这种感觉一旦出现就再难甩掉，而且会随着你对它的关注越来越强烈，直到你终于忍不住，开始奔跑或者回头。

郑凯旋回头了，他似乎忘了余弦的叮嘱。

然后……

好吧，半夜三更，深山老林，心之所念，必有回应。

你敢回头？定不让你失望！

郑凯旋看着小女孩，小女孩也看着他，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

她披着长发，穿着脏兮兮的白色长衫，只是这次她是正面面对他的，长发之下，是一张狐狸的脸。

腿一软，眼一翻，郑凯旋跪。

余弦骂了声白痴，冲小女孩不满道：“都说了不用你送了！”

小女孩吓得后退两步，消失在了山林里。

余弦一回头，郑凯旋已经重新站了起来，露出一副充满诱惑的神情：“后生，来点东西提提神？包你飘飘欲仙！”

“我要你二大爷！”

刚还愁怎么把这家伙搬回去，这不来了个现成的苦力，看来山里东西确实多。

郑凯旋那一顿猛操作，三盏命灯熄了两盏，人才！

余弦掏出一张解阴符贴在郑凯旋脑门上，符箓上燃起一缕极淡的青烟，处于引而不发，又随时要发的状态。

“不想再死一次的，就给老子走！”

“唉！唉！晓得咧，仙师饶命！”

“仙你大爷的师！”

余弦一脚狠狠踹在他屁股上，亏得现在是鬼上身，扛揍，不然屁股估计能裂成两半。

不提仙师还好，提到就来气，梦貘跑了还没归案呢。

学校里还蹲着只黑猫，看上去是没什么杀气，还二的一笔，莫不是被门神压了三十年，傻了？

前面的死鬼一路走一路絮絮叨叨，给余弦介绍什么货好，品种怎么区分，如何鉴定优劣。

“三河村姓关的认不认识？”余弦突然问道。

“你说小关啊？”死鬼兴奋道：“当然认识，活着的时候一起卖过货，三河村就他一个姓关，错不了！”

“后来怎么不卖了？”余弦问。

“不卖了？不能吧？不卖他哪有钱吸啊？”死鬼奇道：“还有个姓李的，这对活宝，一天不来点爽爽，都认不清爹妈是谁了！”

“你是怎么死的？”余弦突然问道。

死鬼愣了一下：“是呀……就知道自己死了，可我究竟是怎么死的呀？”

他痛苦的思索着，继续向前跨出一步。

就在这时，余弦看到一个人影，从郑凯旋身体里分离出来。

就像是他经过一道无形滤网，死鬼被滤了出去，身体保持惯性，向前迈出几步，终于又一次软倒。

余弦看了下时间，凌晨1点整，子时已过。

第二天早上，郑凯旋慢悠悠醒来，感觉浑身疲惫，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什么都记不得了？”

他突然一脸惊恐，难以置信的盯着余弦：“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我屁股这么疼？”

“你自己摔的……”

“你骗人！”

“好吧，是我踹的！”

余弦说着，一张清心符贴在他脑门上，帮他护护心脉，省得又胡思乱想。

人被鬼入了以后，总是会变得脆弱，大家要理解他、关爱他、帮助他。

“你去调查一下老关和老李，重点调查吸、毒和贩、毒这方面。”

“还有，调查一下中巴车，就你昨晚看见的那种，应该是十几二十年前的老式中巴了，重点查查跟三河湾有关的，车祸之类的事件。”

郑凯旋对突如其来的调查方向感到惊喜，专家就是专家，半夜出去一趟，案子总算有动起来的感觉了。

当下打电话回队里，很快得到了信息支援。

调查已经展开，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信息反馈。

郑凯旋也去协助调查，毕竟中巴车是他亲眼见过，查起来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