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不聊了，我们进城吧，老身好好给你们介绍介绍皮城，你一定会爱上它的。”

“小师傅长得这么俊，我们皮城的姑娘可都眼巴巴看着呢。”

老妪有些兴奋的搓了搓手，扯着江流的袖子就领着他进了城。

穿过那表情诡异的黄皮城门，一条红色的人皮地毯从江流的脚下缓缓铺开，向着远方延伸着。

江流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熙攘的人流。

繁盛之景竟然丝毫不下于长安城！

只是，这一切都是皮质的世界！

街上的人们都穿着各式各样的皮质衣物，皮衣，皮袄，皮鞋，皮质腰带。

这些衣物主要以人皮和兽皮为主，还有些华丽的妖皮，散发着阵阵妖气。

沿街两边则是各式各样的摊贩。

江流津津乐道的看着这些人们，觉得十分有趣。

“老人家，那是干什么的？”

他的目光被路旁的一位戴着金色皮质面具的女子所吸引，那女子坐在一张黑色人皮椅子上，面前摆着一张黄色皮桌，皮桌上堆着几张新鲜完整的皮纸。

她的柔荑在一个小碗里搅动着，碗中盛放的液体不停的变换着颜色。

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将液体一点点涂抹在了干净的皮纸之上。

一下又一下，整张皮纸像是一张泼墨的山水图，无数色彩在她的指尖流转，勾勒出了连绵不绝的山川，奔流不息的河流。

画作完成，她站起身“唰”的一抖皮纸。

河流奔腾的哗哗声在江流耳边响起，碧绿色的青草散发出混杂着泥土的芬芳。

“那是我们这里最尊贵的职业，画皮师。她们各个都是我们皮城的艺术瑰宝，身份大多都是紫民，小师傅你看上了？可要老身去帮你说媒啊？”

“老身可提前说了，你只是赤民，想要追到那姑娘可是很难的哦。”

“咳咳，这...”

江流张了张嘴，想要拒绝老妪，守住出家人的清誉。

此时一阵波动出现在他的识海。

“江流，我刚才探查过了整座皮城，那画师大概率就是地藏王菩萨的此世身。”

“你赶紧答应下来，哪里有这么好的机会接近菩萨？”

“你都不接近菩萨，又如何唤醒她？”

江流犹豫了片刻，心道：“菩萨勿怪，菩萨勿怪。”

他老脸微红，有些紧张的道：“还请老人家与我分说一下这姑娘的身世。”

老妪回忆了片刻道：“此女名叫光目，是我们皮城中最厉害的画师。”

“嗯...她好像没有什么别的特殊之处了...”

“哦，对了，这事我怎么给忘了！她有一个老母，为人很是尖酸刻薄，且平日里诸多杀生，据说对皮神的信仰也不够虔诚。”

“若不是皮神大慈大悲，她娘早就被赶出去了。”老妪有些愤愤的道。

“你若想要娶她，她娘这关怕是不好过。你是否要我去做个媒人帮你分说一番？”老妪作势就要往画皮师那里去。

“唉，老人家别，我自己去，自己去，这种事情还不是要看我自己嘛，您说对吧？”江流一瞬间移动到了老妪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也好，小师傅你自己去，我就在这旁观一下。加油！老身看好你！”

‘我去，这人怎么这么八卦！’江流在心里骂着，脸上却堆起了笑容。

‘前世今生除了小青，我连女孩手都没摸过，这可如何是好啊！’江流心中为难。

“怕什么，有你造爷在，菩萨也能给你拿下喽！”老爷爷般的声音在江流识海响起。

“拿下菩萨三步之第一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有什么优势能和她搭上话的？”

“嗯？她是画皮师，我小时候好像学过一段时间画画，这行不？”

“一段时间是多久？”

“两个月吧。”

“噗——”造爷吐血三升。

“那我经常看志怪小说，可以讲些故事，这行不？”

“可以是可以，但是这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啊，你还是先说说作画的事吧。”

“别多想了，先把第一步做了，本座再告诉你后面的。”

江流看了看画摊处的‘菩萨’，有些忐忑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咳咳，小僧江流，刚入此地，便见姑娘于此处作画，见猎心喜，还请问姑娘芳名。”江流对着女子行了一礼道。

‘菩萨’抬起了头，江流这才看清她的面容。

她肤若凝脂，唇如朱砂，一双杏眸如一泓清澈的泉水，淌过了江流的心间。

金色的皮质面具上面纹着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为圣洁的女子增加了一种威严之感。

眉间朱砂一点，手中世界万千。

她的身材亦是完美，

起伏不定之间不显突兀，波澜壮阔之中更显自然。

她抬起头看着江流，淡淡的道：“我叫光目，你莫非也懂丹青之道？”

“只是略懂一二，不值一提。”江流尴尬的摸了摸脑袋。

“既然不值一提，你又何须提及？你有何事，速速说与我听，小女子片刻就要收摊归家了。”

光目又低下了脑袋，继续摆弄着手里盛满不知名液体的小碗。

“呃，实不相瞒，小僧刚至此地，想到施主家借宿一宿。”

江流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使用了这个老套又可笑的理由。

“你这情商，不清不楚的，人家能同意才怪了！”造爷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等了好一会光目都没有说话，江流心里凉了半截。正当他想要再次开口时，光目停下了手里的画作，抬起了头盯着江流。

或许是看到江流顶着的两个大黑眼圈，或许是动了恻隐之心，或许是被江流清秀的相貌所吸引，

她——竟然冲着江流笑了。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既然如此，小师傅等会就跟我一起回家吧。我看小师傅风尘仆仆，应是要好好休息一番。”

光目边笑边说，像是提及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江流还沉醉于刚刚的笑中，造爷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他的思绪。

“凭什么你什么兵法都不用，就能拿下！想当年本座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和你也就差了那么一丢丢...”

江流没有兴趣听造爷絮絮叨叨，直接在识海中屏蔽了他的声音。

他刚刚松了口气，就看到远处有个人影在挥舞着一面彩色的皮质旗帜，好像在给他加油打气。

他无奈的捂了捂脸，

因为那挥舞旗帜的人正是之前喜好八卦的老妪。

...

造爷絮絮叨叨了半天，终于讲完了他曾今被无数器灵围绕的荒诞生活...

“拿下菩萨第二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