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
梆!梆!梆!
梆!梆!
黄秀秀手持皮鼓,按照某种古怪诡异的节奏,开始敲起来。
她一边敲鼓,异变发出尖细叫声,仿佛唱起歌来:
“苍天漆黑天已死,黄风破浪黄当立,岁在今夕年甲子,俯首天下称大吉!”
黄道姑所化黄皮摇头晃脑,敲击掌心皮鼓,从那骨皮所做大鼓之中,竟然发声震若奔雷的声响。
“大吉!大利!”
那黄秀秀撕扯着嗓子,原本从它嘴中,发出的是纤细轻柔的女声,可是到了后来,却愈发魔怔,最后化作嘶哑的吼声,仿佛于她呐喊同时,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和她一同嘶吼着。
两道声音合二为一,如若大钟轰鸣,杜停杯仿佛看到,一道无形金钟,朝着自己镇压下来,某种束缚感受出现在他身上。
【你受到夔(kuí)雷鼓影响】
【受夔之困,无法逃离,遁法无效】
遁法无效?
还好我还不会遁法。
杜停杯看着眼前之物,怒极反笑,裂开嘴来,露出两排牙齿:
“我可,从来就没想过要逃!”
从他的脚下,蔓延出漆黑的阴雷,埋藏到脚下的地面之中。
阴脏五雷!隐杀!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哪里看不出,眼前所见之事,便是那黄秀秀,给自己设下的圈套。
那男女老少,统统化作怪异模样,或是狼猞獾鼠,人身兽首,或是纸扎怪魔,凶相毕露,仿佛只要有人一声令下,就会朝着杜停杯扑将过来。
“天黑黑!”梆——
“地漆漆!”梆——
黄皮子敲鼓为凭,继续开口唱道:
“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犹怨天不仁!”
伴随黄皮开口,四周山峦半城,也都发出震颤,
“天生了眼,地生了口,天不生养,地咒咀嚼!”
从它的口中,吐出咒语般的话,随后它脚下的坊市,分崩离析,地面震颤,裂出缝隙,寸寸崩塌。
倒是与杜停杯在那阴山庙中所见场景,一模一样。
杜停杯眼见裂缝袭来,眼中暴露精光!
通幽洞见!
随后从他手掌之中,多出一道符箓来,杜停杯将其拍到自己身上。
【你使用了洞察符】
在这里,也是洞察符。
看来那花道士的隐匿之法,另有出处。
杜停杯稍加思忖,驾驭阴雷,再次攀将起来,犹如踏浪疾行。
有了瞳法和符箓的加持,他的眼中,已是另外一副景象。
无数纤细的红线,从群魔之中蔓延出来,最终汇聚到黄秀秀的身上,仿佛仅凭此术,便足以支配那些妖鬼。
那是何种术法?
与此同时,杜停杯也看出,那地面崩塌,是因何缘由。
那地面崩裂,竟是被一道烈风席卷,化作万千锋锐,朝着杜停杯席卷过来,烈风所过之处,大地崩陷坍塌。
黄道姑只是抬手,便再现杀招。
“还真是不留手啊,我差点以为,你真的知错悔改了。”
杜停杯的脸上露出憎恶,看来黄秀秀之前的虚伪奉承,都是为了眼下所布设的局,攥紧拳头,眼中生出决意,
“这一次我可不放过你了。”
“三香门人听我号令,诛杀此人!”
那黄秀秀开口喝道,四周妖魔听其法令,朝着那杜停杯奔将过来。
更有生翅妖魔振动膜翼,露出利齿扑将上来!
只是瞬间,便来到杜停杯的眼前。
可却见那杜停杯,站在浪尖上,身子佁然不动,抬起手掌,口中酝酿词汇,随后朗然喝道:
“给我!跪下!”
话语之中,酝酿无穷威压,落在下方妖魔身上,顿时生效。
却是那聚兽调禽的术式。
黄秀秀本生厉意,随后却露出惊恐,身子一软,双膝跪在地上。
轰轰轰!
那烈风依旧席卷,将阴魔妖鬼卷将起来,骤然崩溃而散,无数妖魔,落入地缝之中,摔碎零落。
顿时鬼哭生嚎,群魔俯首。
受不住的,便扑通一声,跪将下去。
杜停杯心生狠意,扣合双掌,原本布下沉睡的阴脏五雷,此刻被再次唤醒。
在阴雷之中,掺杂灵动之意后,隐杀的发动时间,好似已经大大缩短。
万千轰拳,状若奔雷。
自下而上,穿插而行。
黑拳透体,魔血炸散。
落入妖魔千万身,溃作浪涛卷魄魂!
【你发动了阴脏五雷·北境寒潭】
阴流阳流,沿着脚下阴浆,汇聚而来!
只是瞬间,杜停杯的身体,便骤然吹鼓,仿佛如气球爆破,他喉间滚动,嘴里满是猩甜,从他的七窍之中,蔓延出大量的血来,像是被身下万千妖魔之精血,撑爆身躯。
饱足感受,从杜停杯身上传来,他抬手遮挡口鼻,抹去脸上鲜血,面孔染得鲜红。
“好像有些太补。”
他喃喃自语,随后踏空而行。
脚下阴雷宛如台阶一般,为他开辟前行道路。
苟存下来的妖魔,见这红脸杀星落下,顿作鸟兽四散溃逃。
杜停杯看着被镇压在地上的黄衣道姑。
抬起手来。
一双手掌从地面升起,将黄道姑抓将起来。
“……不要……”
那黄秀秀方才如梦初醒,化作道姑模样,露出凄苦神情,伸出手来,想要抓向杜停杯的衣角,却被阴雷卷住双手,扣押一处。
手中皮鼓骨槌,与那身上法衣,也落将下去。
“公子……公子你放过我,公子……”
那黄秀秀的脸上,倒是由于过分惊恐,崩溃出泪来,看起来倒是看似苦楚,露出悲怮(tòng)模样来。
杜停杯操纵阴脏五雷,仿佛化作绳索,扣锁住黄秀秀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困缚起来。
“你骗了我一次,还想骗我第二次么?”
杜停杯看着眼前的黄秀秀,虽然身姿勾魂,可是在他眼中,却与红粉骷髅无异。
美色皆是人之所爱,可是蛇蝎美人,却是不得不防,一次尚可,却不能有第二次了。
否则岂不是和那舔狗无异。
杜停杯暗自思索,背后柴伶,好似一直沉默,对于刚才自己所行所为,都未做出表态。
他想做出一个大胆的尝试。
“你似乎知道阴雷的用法?”他开口问道。
那黄秀秀点了点头,然后慌忙摇头,眼泪奔涌下来,浸染锁颈,开口说道:
“不知道……不知道……我只晓得阴雷通脏,是搭建五脏神庭的必要因素,才引你前来,公子,你放过我……”
他可以因为心中念想,放过一次,可是却不能放过第二次了。
看着眼前事物,杜停杯捻动手指,随后从他股掌之间,泄出无尽阴雷,宛如黏腻浆液,倾覆到那黄秀秀的身上,与黄秀秀纠缠一处。
“啊!公子,公子你放过我……公子……我给你好处……我给你钱财……我和你欢喜……”
那黄秀秀奋力挣扎,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可是她的手脚皆被纠缠,却是无法挣脱。
只能眼见那变形虫般的阴脏五雷,沾染在她身躯上,将她的面孔牢牢浸染其中,朝着七窍之中钻涌。
阴雷附肌骨,露出窈窕身。
暗水流花径,春星带草堂。
“不要……不……咕噜噜……”
那黄秀秀无法开口,从阴汤浊秽之中,传来窒息的声响。
阴雷鼓胀收缩,其间黄皮挣扎,犹若搏动心脏。
无穷无尽的活力,从那黄秀秀的身上,倾注而来,落入杜停杯的身上。
正是那阴脏五雷的吞噬功效。
甚至比那群魔之物,更要大补。
这黄秀秀,果然是在对自己,隐瞒着手段。
不过在那控调之法的影响下,无论作何手段,她都无所遁形。
慈悲之心,又一次浮现而出。
杜停杯发现端倪。
他皱了皱眉,随后望向身后阴脏雷团。
“柴伶?”
“杜哥哥,所为何事?”背后雷团之中,柴娘浮现而出。
头上盖头,已然脱落。
在阴雷中待得久了,在她的脸上,布满苍白的霜。
“如果我……”
杜停杯开口作问,那柴伶却环将上来,将他搂在怀里,身躯冰冷异常。
“杜哥哥无论做出什么,妾身都在你身边。”
柴伶伏在耳边,朝着杜停杯开口说道:
“你可放手而为。”
“就算你想要吃了她,也没关系。”
柴伶开口说道,声音有些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