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五百零八、一贯钱买越处子(1 / 1)阳小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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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峰尖北岸,主石窟。

从北岸渡口到主石窟,一路上都是残肢断臂,碎甲血衣。

东林大佛背靠的崖壁,倒塌崩裂了大半,金身大佛此刻有些黯淡失色,只剩下一些金色余辉洒在下方的高台上,笼罩重伤喘息的众人。

而没有金光护体的白虎卫甲士与白衣女官,已经死伤大半,负隅顽抗的拱卫在高台附近……这是最后的防御力量。

暗金色大佛孤零零的端坐原地,失去了后方崖壁支撑,依旧屹立不倒。

这既有【文皇帝】神通转化虚实的庇护,也有东林大佛本身做工用料极好的缘故在里面。

可想而知,欧阳良翰与江州大堂从未偷工减料,一直是用最精湛的工匠与工艺来铸造。

不过此刻并没有人会关注这点,全场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腾云驾雾的白蛟与金发高大胡姬身上。

雪中烛站在白蛟的狰狞蛟首上,冷漠寡淡的俯视下方的众生,像是传说中的神女一般。

一女一蛟背后的穹顶上面,有一副刻有铭文的莲花绽放图,充当了背景。

雪中烛冷冰冰说出持簪者不杀后,全场陷入短暂的死寂。

高台上,刚被易千秋搀扶起来的容真,一张巴掌大的苍白小脸正充血涨红。

感受到众人默默投向她发鬓处那根鸳鸯翡翠簪子的视线,宫装少女羞愤欲绝,猛地抬手拔簪,高高举起,像是要狠狠摔地,可是在攥簪玉手即将落下的一刻,又陡然缓冲下来,最后……她把鸳鸯翡翠簪子狠狠的塞入袖中。

失去唯一的发簪束缚,她一头乌黑秀发散落两侧削肩,容真猛地推开易千秋、宋嬷嬷,小脸仰起,怒视半空中的“龙女”与白蛟,原本清亮的嗓音喊的沙哑:

“胡言乱语!本宫还没输!更不需要尔等假惺惺施舍,谁能活着走出去犹未可知,各凭本事!逞这口舌之利,来扰我士气,真是心思卑鄙。”

雪中烛唇角微微扯了下。

这时,远在南峰山巅的魏少奇,宛若轻羽飘至,飞入主石窟,来到雪中烛身边,他身旁漂浮有一副摊开的桃花源图。

今日又是目睹神话生物白蛟龙,又是见到金身大佛显威,还近距离观摩了两位上品练气士眼花缭乱的交手。

主石窟内残存的朝廷众人早已心累疲劳,看见御空飞行的中年文士,已经没有多少诧异惊讶的了。

虽然御风而行是上品炼气士的特权。

远在双峰尖南岸的南峰山巅,魏少奇走后,吴道子手拿一根朱笔,身前有一副水墨的双峰尖画卷,老人回头笑问元怀民:

“小怀民想不想飞。”

元怀民畏畏缩缩,忍不住看了眼吴先生面前的画卷上、主石窟内正在和雪中烛汇合的魏少奇。

刚刚魏少奇还在这儿的时候,吴先生莫名取出朱笔,在画卷上属于魏少奇的小人身上,点了一下.

旋即水墨画小人像是被画龙点睛一样,轻若鸿毛一般,飞向了北岸石窟。现实中的魏少奇,也紧跟着失去重量一般,漂浮空中,携带桃花源图卷轴飞向了北岸的主石窟。

动作同步,一模一样。

元怀民忍不住看向那副双峰尖画卷,上面的山水与人物虽然都是水墨画风,但是此刻都像是有灵智一般,活灵活现的,画卷伴随着现实中人物与景色的变化而变化着。

说起来,这张画纸本来是元怀民准备的,准备今日用它临摹贡画献给洛阳女帝,这也是秋娘的安排。

结果被吴先生拿去,不仅将双峰尖景物事无巨细的画在了上面,还注入了灵性,点活了一样,玄妙无比。

此刻,不等元怀民回答,吴道子淡然一笑,用朱笔先是画了个红圈,旋即笔尖点了点画卷中属于元怀民、杜书清的小人儿身上。

“泠然。”

老人笑眯眯,轻吐二字。

现实之中,元怀民突然感到自己脱离地面,浑身轻飘飘的,可能一阵风就能把他刮走。

他转头看去,旁边的同伴杜书清也是如此。

二人像是获得了在此地“泠然善也”的御空权限。

“老夫圈画了此地,外面杂人进不来的,小怀民可在此地等候,陪着杜少侠,老夫去和老友道别一声就回,至于你好友欧阳良翰,好像暂时不在双峰尖,只有你堂妹易千秋在,过会儿送走了老友,大女君尽兴过后,老夫会把她带来,你带人走,后续若是看见欧阳良翰,老夫也会帮你护住……算是谢你今日借画之举。”

吴道子放下朱笔,再度背手,走入面前的双峰尖景物图画中。

哪怕不是第一次看着这一幕了,元怀民还是有些怔怔出神;一旁的杜书清依旧闭目,前方悬有一柄青铜长剑,他像是沉浸其中。

与此同时,北岸的主石窟内。

巍峨大佛无依无靠的独坐,下方的高台内外,高台气氛死寂,竹林那边的琴声依旧还在,可东林大佛散发的金光却越来越淡,宛若落日黄昏一般。

穹顶下方,雪中烛却站在白蛟头上一动不动,白蛟同样没有再去攻击大佛与高台,没有去继续消耗某座佛像大阵。

一女一蛟一剑,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等待。

携画赶来的魏少奇看了眼下方高台上的众人,又看了看金光黯淡的大佛。

“刚刚是个好机会,大女君阁下为何不擒住真仙郡主,是不是她主动送上门来,怕有圈套?”

雪中烛不答,魏少奇瞥了眼上方穹顶处的莲花铭文图案,继续温声道:

“不过真仙郡主看样子,是很在意此图,刚刚正与鄙人交手的关键时刻,那般重要,都急着脱身而出……”

魏少奇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

山体中的石窟容易产生回应的缘故,他的话音传荡全场。

容真一双泛红眸子死死盯着魏少奇,像是要吃了他一样。

雪中烛抬了抬下巴,有些冷傲:

“不光是因为小七的心善怜悯,你别忘了咱们今日是来干嘛的,仅仅只是毁一尊佛像,宰几条朝廷走狗,未免太无趣了些。”

众人听到,这位金发高大胡姬语气不无遗憾的说:

“可惜张时修走的早,他不是总喜欢问本座、问咱们,云梦的面子和里子如何同时保住吗?现在正好能让他好好瞧瞧,可惜人不在了。”

魏少奇有些无奈的点头:

“是,大女君言之有理。”

雪中烛突然朝下方道:

“准备了这么久,你们就这点伎俩吗,有没有新花样,拿出来试一试吧,别磨蹭了,本座很忙。”

易千秋怒目圆睁,卫武面色阴沉滴水,老杨头皱巴巴的老脸有些麻木。

容真手攥白玉佛珠,低头默默凝视着它,看不清面容。

宋嬷嬷有些狼狈,白发披散,紫金宫装破损褴褛,汉制宫灯歪斜落地,烛火将灭不灭,如风中残烛。

这位白眼老妪右手紧捂右肩伤口,伤势不轻,已经止血,破口处的皱巴巴皮肤上,隐隐可以看见一些暗青色的奇怪花纹。

她手掌遮住花纹,眼睛上翻,盯着占据上风的雪中烛、魏少奇二人,脸色阴鸷,不言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雪中烛的话,一时间无人反驳。

魏少奇忍俊不禁。

因为他知道,大女君这番话确实不是什么临时显摆的侮辱之言,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魏少奇清楚的记得,当初张时修当面质疑说“面子里子难以保全”的时候,这位骨子里高傲无比的大女君阁下的回答很简单。

总结起来,就三个字:碾过去。

云梦的面子和里子全都要,很简单,碾过去就行,像是路边的车轮随意碾过一只蚂蚁一样,势如破竹,镇压全场!

最好还是让朝廷那边竭尽全力的准备,给那边充足时间,然后大女君和他们降临,摧枯拉朽一般碾过去。

只有这样,云梦的面子与里子全都得以保全,只有这样,伪周朝廷才真正的痛了怕了,才能深深忌惮,才能清楚记起在天南江湖是谁说的算。

就是这么的简单粗暴。

包括今日,朝廷这边准备万全、千军万马防御,而他们这些“天南江湖反贼”只来了四人,外加一条白蛟,便杀出了如此局面。

没有比实力人力悬殊却输赢两转的局面,更有威慑力的了……

这就是云梦剑泽要拿的面子。

雪中烛眸子冷漠,无视众人,等待片刻,眼神微微落在高台上某位手下败将身上。

宋嬷嬷残破右肩处露出的古怪青色道纹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雪中烛原本索然无味的眼神,升起一些兴致。

故意等待起来。

就在这时,高台上怒目的易千秋突然摘下银白色虎面,一把捏碎虎面,有白银色光团在她掌间亮起。

与此同时,出现异变。

原本笼罩双峰尖两岸的白雾,突然朝主石窟内疯狂聚拢。

这些白雾原本是不进入主石窟的,可是此刻,它们疯一般的涌了进来,大江上的白雾正被抽空。

主石窟被灰蒙蒙白雾填满。

半空中的雪中烛、魏少奇视野被完全遮蔽。

白雾之浓郁,离得近的二人甚至连对方身影都看不清楚。

更别提下方高台与大佛处的景象了。

雪中烛微微歪了下头,脚下白蛟陡然下沉,独自钻进下方粘稠如水的雾海中,四处横冲直撞起来。

除了山石和地面碎裂之声外,没有其它任何动静。

白蛟凶威,如石沉大海,一无所获。

雪中烛微微挑眉。

魏少奇也有些诧异。

不远处,一座竹林小院,有笑眯眯小老头推门而入,走到一位老乐师对面,重新坐下。

老乐师低头奏琴,不理来客。

吴道子看着这一人一琴,好奇问:

“还不走嘛,要来不及了。若不是老夫,那位大女君已经过来摘你脑袋了。”

他两指轻捻一根朱笔,含笑承认:

“不过嘛,也正是因为有老夫在,你不管躲在哪里,她们都能移位前来,近身斩首,你逃吧,别再做无用之事了,为了那群酒囊饭袋,不值当。”

老乐师认真纠正:“没为他们,是为我自己。”

吴道子忽然转头,看了一眼院外,笑道;

“又在拖延时间,这阵法是白虎卫的?有意思,原本是想对付谁?和你琴声一样,都是无用功。

“真是碍眼,搬走吧。”

眯眯眼小老头举起手中朱笔,在面前的空气中画了个圈。

主石窟内的雾海瞬间消失。

与此同时,南峰山顶处,元怀民突然瞪眼,他面前悬空的双峰尖水墨画内,一团白雾陡然出现,遮蔽了画中的双峰尖。

但现实之中包括主石窟在内的双峰尖两岸,白雾消失的一干二净。

皆被老画师搬入画中。

主石窟,失去白雾,东林大佛与脚下高台重新显现。

高台上的情形有些变化。

卫武的身影有些恭敬的站在矮他许多的容真后方,从怀中取出一物,严肃递出。

易千秋、宋嬷嬷、老杨头三人把紫衣宫装少女围拢在最中央,隐隐拱卫。

老杨头手指沾了沾口水,低头快速翻阅儒经。

易千秋站在在前方,拄着银枪,覆面已碎,一张虎脸恢复了些血色,嘴中咀嚼着什么,像是某种疗伤补气的丹药。

她背上的白袍披风消失不见,正裹在旁边的白眼老妪身上。

宋嬷嬷身姿佝偻,紧裹染血白袍,遮掩了肩处伤口,手中掌有一盏汉制宫灯,烛焰恢复了些,照得老妪的皱巴巴面容有些阴森,特别是配合上她那一双上翻的白眼,正直勾勾盯着上方的二人一蛟。

魏少奇微微眯眼,直觉告诉他,这位“老而不死是为贼”的司天监副监正此刻散发出气息,隐隐危险了些,像是……某种死气。

危险程度相比于刚刚交手时而言,犹甚。

容真一袭紫衣,三千青丝如瀑披肩,唇角血痕已拭,原本粉嘟嘟的唇儿殷红如熟樱。

此刻,她默默听完卫武言语,无声无息接过他郑重其事递来之物,回过头,容真一双漆眸冷冷看着后方这位魏王心腹,后者埋头。

隐约可见,她所接之物是一团红布,包裹一物。

雪中烛背手身后,垂眸俯视。

眼见容真等人似乎都整顿完毕,淡然开口:

“这才对嘛,别私藏了,有何伎俩,死前都使出来。”

容真冷冰冰不理,安静打开红布包,红布揭开,露出其中一枚幽绿。

是一枚十分少见的翡翠弥勒佛,圆润深绿,瞧着有些富贵喜庆。

此物又叫“随身佛”,在洛阳的仕女圈子中十分流行,听说携带身边,可以庇护平安。

拿到这口真正且唯一的赝鼎剑,今日经历过一次“哀莫大于心死”的宫装少女胸口起伏了一阵,侧过身子,她朝竹林方向认认真真的行了一礼:

“多谢俞老先生相助,这儿就交给晚辈吧,按照约定,您可以返乡了,宋前辈那些苛刻要求还望勿怪,此事晚辈做主,您快些走,后面是晚辈与天南反贼的事情,与您无关。”

琴声渐渐停下,有一声老人叹息隐隐传来。

竹院内,老乐师抚琴稍停,抬头说:“老夫可以走,其他人可不管,但别伤容丫头,老夫带她走。”

“这放一个,那放一个,今日干脆都回家算了。”

吴道子笑呵呵了下,眯眼说:

“她姓卫。”

老乐师沉默。

主石窟的高台上,容真眼眶通红,攥紧一枚翡翠弥勒佛,大袖纷飞。

一瞬间,有三尊各异的大佛虚影出现,分别在主石窟的三个方向,与重燃金光的东林大佛一起,东南西北,四面围困白蛟。

雪中烛满意点头:“终于来了。”

她脚下白蛟竖瞳冷冰,看着四尊大佛,旋即,白蛟载着“龙女”,宛若陨石,俯冲而下。

“轰——!”

巨大撞击声,震耳欲聋。

是真正的地动山摇。

下一刹那,四尊大佛里齐齐传来琴声。

一道金色剑光随着琴声远隔万里降临浔阳石窟。

一抹天青色从天空坠下,像是蓝天褪下了颜料。

魏少奇大笑:“真仙郡主,您对手是鄙人,莫要分神。”

蓝天之下,白云之上,【寒士】与【文皇帝】,剑锋撞击。

雪中烛携白蛟游战四尊大佛。

前者可以御空,于是游刃有余,越战越勇。

但是大佛却固定不动。

高台这边,除了宋嬷嬷会御空外,易千秋、卫武、老杨头都无法升空,没有出手机会,周围的高楼箭士已尽数亡于白蛟之爪,众人只能任由雪中烛在上面逍遥。

完全失去了制空权。

更糟糕的是,仅仅十息过后,四尊虚影渐渐黯淡起来。

容真唇角溢血,脸色苍白。

还是撑不住吗……

高台上众人见状,脸色再度凝重起来。

雪中烛似是觉得无聊,开始带着白蛟游走高台,将高台周围那些没有金光暂时护体的女官、甲士们一一屠戮。

天上的猎手,地上的猎物,这一幕宛若野外的老鹰猎杀兔子,轻松写意。

一时间,血染高台,朝廷一方的人越来越少。

“就这吗。”

金发高大胡姬口吐雅言,有些生硬,内容简直嘲讽拉满,可是令易千秋、卫武等人浑身颤栗的,是他们能隐隐意识到她不是故意的,是真的这么想,是真的低情商。

相比于敌人的讽刺骑脸,更令人恼火的,是敌人确实无所谓的漠视态度。

对于同样高傲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高台上,有人眼神渐渐绝望起来。

宋嬷嬷脸色阴晴不定,伸手捂住右肩道纹,遮住的同时,另一手在袖中去摸某粒碧绿丹丸。

雪中烛任由白蛟屠杀,碧眸斜瞥着高台上受伤后似乎不起眼的白眼老妪,似是在等待着某种反扑。

就在四座大佛的金光即将耗尽之际。

后方大江上,突然有一叶孤舟驶来。

孤舟停靠在北岸破损的渡口,下来一行人,其中的一位儒衫青年独自前行,随行的蓝衣捕头和一对姐妹留在原地,眼神复杂的目送着他。

半空中,雪中烛、魏少奇停手转头,眼神眯起。

高台上,易千秋、宋嬷嬷等人愣住,一一侧目。

看着这道有些眼熟的身影。

这位青年,一袭青衫,腰悬葫芦,头戴面具,怀抱琴盒,跳下舟船,登上北岸,缓步走来。

儒衫青年有些轻车熟路,在主石窟前方停步,顶着一张青铜面具,仰头望着空中的雪中烛和魏少奇。

今日把朝廷众人逼到绝境的二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儒衫青年。

若从高处往下看下去,他文弱修长身躯,渺小的如同一只蚂蚁。

众人接连认出了儒衫青年身份。

不管是天上的,还是地上的,都有些意外的看着他的到来。

“欧阳良翰……”易千秋呢喃。

她忍不住回头看向容真,发现这位郡主殿下一张小脸有些呆然。

远处竹林中,准备朝老友开口的笑眯眯小老头也微微偏头,看向大佛那边,老乐师也跟随他的目光看去。

主石窟上空,雪中烛碧眸倒映儒衫青年身影,自顾自的颔首:

“没逮你,你倒自己送上门。”

高台上,宋嬷嬷、卫武二人本来有些惊疑不定,以为他们是串通一伙的,但是在听到雪中烛的话后,二人不禁对视起来。

这是回来找真仙郡主与他们的,是来……帮忙的?

容真矗立原地,已经回过神来,眼见直勾勾盯着这道化成灰她都认识的熟悉身影,攥簪手掌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魏少奇一脸好奇的问:

“阁下就是蝶恋花主人?您到底是何人,鄙人刚刚听到一点传闻,说您可能是一位旧人,能否摘下面具一示?”

儒衫青年置若罔闻,环视一圈左右,平静说:

“都在啊,那正好,知霜小娘,请问贵宗越处子在哪?”

听到他喊的称谓,雪中烛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一样,冷冷盯着他面上那张熟悉的青铜面具。

细细琢磨儒衫青年的嗓音,魏少奇目露追忆,愈发感兴趣起来:“你声音很耳熟……”

欧阳戎无视他,耐心询问左右:“你们有人知道越处子在哪吗?在不在这儿,有偿答复。”

魏少奇代替雪中烛问:

“阁下找七女君何事?”

“哦,是这样的。”

儒衫青年回正头,语气温和,从袖中摸出一串铜板,约莫一贯钱,他随手一抛,落在了前方泥土里:

“我买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儒衫青年语气轻松,像是寻常人出门逛街看见了喜爱的东西,心情不错,略微大方了点一样。

全场静悄悄的。

魏少奇面色疑惑:

“阁下说什么?买……买什么?”

雪中烛点头,雅言生硬:

“再说一遍。”

儒衫青年左右张望了下,笑呵呵说:

“赎买贵宗的越处子,一贯钱还不够?嗯,是过了挺多年,涨点价也正常,那……那就再加上你们的命吧。”

儒衫青年大大方方的商量,右手有节奏的轻轻拍打腰间酒葫芦。

主石窟内外像是陷入一片死寂。

一道道异样眼神落在这位前来赎买越处子的儒衫青年身上。

金发高大胡姬破天荒的笑了,混血容颜笑得很好看,眸底是万年寒冰般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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