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注意到？”路明非一边吃烤肉，一边问渡边，“连警察也没有注意到吗？”

“你自己看吧。”渡边将资料发到了路明非的手机上。

通过神社内部的专用网络，拥有权限的成员可以很方便地共享资料。比如现在，渡边就可以将她搜集到的资料发给路明非。

神社专用的网络还有个听上去很唬人的名字。

——高天原。

没错，就是《古事记》中的高天原。

路明非很难想明白“高天原”与神社专用网络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或许是因为和“神社”有关吧？他并没有仔细思考这件事。

他的手机上接收了渡边发过来的资料。

值得一提的是，渡边在神社的代号是“乌鸦”，就连头像也是一只黑乌鸦，圆滚滚的黑眼珠像是瞪着看向它的每一个人。

得益于文学社里装模作样读书练出来的“量子速读法”，路明非的阅读速度相当快，在清水烤好肉的同时，他就将资料读完了。

渡边发过来的资料表面上看起来相当复杂，涉及了2011到2016六年间旧东京的失踪事件，涉及的人数超过五百人。不过，神社也不是吃干饭的，不仅将如此巨量的数据按照失踪时间、地点、原因分类，而且检索起来也非常方便。当然，更为重要的是，渡边已经替他筛选出了其中最重要的部分，他实际需要阅读的数量只有18人。

这18个人之所以被神社筛选出来，自然不可能是无的放矢，最为重要的理由在报告中已经明确写出，那就是她们都是在7月14日这一天失踪的，且都在三天后，也就是7月17日被发现自然死去，其中无论如何也找不出刑事要素。正因如此，警察都没有将其列为刑事案件。既然连视线都没有进入，那么就更谈不上深入调查了。

路明非看到7月14日这个日期的时候，不由得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

——7月12日。

六年间，每一年都会失踪三个人？

“难道六年间都没有人注意到这么奇怪的巧合吗？”路明非塞了一块肉，有些口齿不清。

“将这些人的失踪连起来看当然会觉得很奇怪，但是，如果你是当值的警察，你会发现吗？很困难。如果是有经验的刑警可能会觉得有些奇怪，但既然没有立案，警局也没有理由多管闲事。”渡边向他解释。

或许是说得累了，她拿起手边的茶水抿了一口。

“也就是说，警局里欠缺将这18起失踪案联系起来的人，而且，即使注意到了，警察也没有调查的理由。”路明非如此总结道。

“就是这样。”渡边点头肯定。

“那神社呢？这份资料是今天新鲜出炉的？”路明非问。

“没错，如果白石不向神社求助的话，我们很可能得到仪式正式启动的时候才会发现，那个时候……很可能为时已晚。”渡边瞥了一眼白石。

白石表现得很像是一个神经衰弱的精神病人，刚才看起来她像是吓得快要尿裤子了，但眼下才过了不到两分钟，她就照常吃起烤肉来。

路明非怀疑她很可能已经达到了精神病的诊断标准，只不过这话他肯定不能在本人面前说出来。

面对这种情况，高天原就派上了用场。

路明非早就被拉进了一个三人小群，成员就是他和渡边、清水，不包括白石。

「顾问：你们觉得白石是不是精神状态不太稳定？」

「乌鸦：同意。我申请过对她进行精神鉴定，但是没有得到批准，不知道神主到底是什么想法。」

「清水：这种请求肯定会被爷爷驳回的吧！哪有对委托人进行精神鉴定的？」

「顾问：所以说，今年应该有三个目标才对，另外两个呢？」

「乌鸦：正在动用『高天原』全力寻找，预计明天会有结果。」

「顾问：等等，『高天原』？」

「乌鸦：嗯？『高天原』是一台超级计算机，清水没和你提起过吗？」

她只是提到过神社有一台超级计算机，原来它就叫「高天原」啊……

早该想到的……

这种取名风格，也就只有超级计算机才能用上了。

这么说，专用网络也只是蹭了超级计算机的名字而已？

无所谓了。

「顾问：和之前我和清水遇到的那些怪异有关系吗？」

「乌鸦：不排除这个可能。」

「乌鸦：为什么都是你在问问题，你不是顾问吗？」

「顾问：就算你这么说，我连情况都不了解的话能提供什么建议？」

路明非理直气壮。

「乌鸦：你的观察能力很强，与其通过问问题这种低效的方式，为什么不多试试用自己的眼睛去寻找答案？」

路明非看向渡边，她恰好也看了过来，两人的眼神顿时交汇。

彼此都没有从对方的瞳孔中看到预期的反应，于是各自错开了视线。

「清水：你们……难道是在谈恋爱？」

「乌鸦：错误，顾问先生是一名S级怪异，而我是一名正式巫女，我们之间是不可能产生爱情的。」

「顾问：只有这句话我十分同意。」

「清水：请问你们俩可以回到现实了吗？白石小姐已经快要把烤肉吃完了。」

糟了，差点忘了这茬！

路明非把手机扔到口袋里，刚才还如同小山一般的烤肉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

至于消失的部分到底进了谁的肚子……

不言而喻，就是正在大快朵颐的白石千鸟。

原来这就是她的战术吗？趁着自己和渡边、清水聊正事的时候弯道超车？而且还成功了！

路明非一想到自己到现在根本没吃上几口肉，就觉得痛心疾首。

“嗯？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吃啊。”白石一边说，手里边也一点没有停下。

路明非原本还有些担心委托人是不是会觉得他们三个人在摸鱼，但是看白石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纯属想多了。

“吃慢点，别噎着了。”他说。

路明非正式加入战场！

他眼疾手快，直接将所剩无几的烤肉全部铺在了烤炉上。

天气炎热，路明非还坐在烤炉边上，自然大汗淋漓。

接下来就是拼手速的时候了。

“服务员，追加一份霸王烤肉套餐。”渡边叫来了不远处的自然卷服务员。

“好的。”服务员脸上依旧是公式化的笑容。

原来如此，这顿饭是可以报销的！

路明非偷偷对渡边竖起了大拇指。

跟踪者什么的接下来再思考，还是先认真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