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结束了第一台擂，互道承让。

“哈哈哈，阿丽你那破锣嗓子，还是练拳当苦力吧。”

人堆里不知哪个工人喊了一声，阿丽双手叉腰，唾沫横飞的骂出去。她捡起高跟鞋，一边骂着一边离开。

苦力祥见到那彪悍的姿态，汗颜了下。

他抬头朝楼上看：“下来啦！”

李闯一笑，猝不及防间单手一搭阳台，就翻身跳了下来。

那是四楼，摔下来绝对能死人！

城寨下方围观的工人小贩看得瞠目，嘴里惊呼连连，就见李闯抓住了一条横贯出去的缆线，而后踩踏着密密匝匝的木杆铁线，轻飘飘的落到了空地上。

“浮萍渡水，竹签飞腾……八步蹬空功，少林轻功啊。”那卖油条的秃顶惊讶了下，“厉害，厉害。”

苦力祥听到卖油条的赵志华的话，回头见到李闯已经站出了个三尖正的拳架。

少林轻功他不认得，通背拳大名鼎鼎他肯定知道。

苦力祥看着李闯，哼了声：“学得杂，就是学艺不精啊。”

李闯笑笑：“我练武七十年，倒是样样都精。”

周围的工人又笑成一片。

苦力祥也笑，还带着三分轻蔑：“七十年？次牛比啊！”

“吹不吹牛，打了就知道。”李闯收敛了笑容，肃然道，“津门，李闯。”

苦力祥单脚划地举起到天上：“沧州，子祥啦。”

话音未落，两人一拳一腿雷亟般交缠在一起，如同野兽搏杀。

北派谭腿，身活似龙形，闪如轻风退拔刀。

走得是刚劲的路子。

李闯腾挪辗转，硬生生接下三腿，只觉得是那种未开刃的重刀霸道的砸下来。

苦力祥只管暴风骤雨般的猛攻，弹踢蹬端鸳鸯连环，十二路腿**番泼洒。

这场比试，李闯不想以任何取巧的方式。

他的双臂连动，见招拆招，要么就是硬碰硬，两条膀子铁鞭似的在空中甩出残影。

苦力祥粗大的眉毛一挑，哟呵了声：“通背拳明堂膀切手法造诣很深啊！”

李闯劈拳打开踢来的腿：“我还要五擂，不跟你耗力气。”

没等苦力祥开口，李闯又说：“有被点过穴么？”

苦力祥一呆，只见李闯拳头一变，拇指扣在食指甲上，食指第二骨节向前突出。

凤眼拳！

凤眼拳又叫单珠拳、单枣拳，南拳常用手型之一。

专打穴位，威力巨大，过去曾有过一名少女以凤眼拳将洪拳创始人洪熙官暗算致死的传说。

“血海、风市、足三里……漏谷、阳辅、三阴交……”

凤眼拳精准打在双腿各处重大穴位之上，苦力祥的右腿之上，立刻出现了点点淤青斑块。

“嘶！”

五招之后，苦力祥顿感右腿又麻又胀又痛，想要收腿，发现右腿已经僵硬的使不上力气。

惊讶之下苦练的谭腿桩功也破了，立足的左腿一个不稳，整个人如同撞倒树的狗熊一样倒跌出去，摔在地上。

李闯收拳沉气。苦力祥双手抱着右腿，艰难站起来。

“到一边去按摩下，过会儿就好了。”李闯看着他说。

苦力祥一脸痛苦的神色：“见鬼，真练了七十年武？”他拖着右腿抱了个拳，灰溜溜的到一边去了。

李闯将兜里那叠钱放到地上，扫望四周：“没人来了？”他微笑着，十分欠揍。

人堆之中传来一阵喧嚣，而后让开一条道路。

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汉子走出来，浑身肌肉块看上去如同花岗岩一般坚硬。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个汉子，那个汉子以近乎地动山摇的脚步一步一步走来，满脸凶狠。

“我，大蛮牛阿毛！”他手指一点李闯鼻尖，居高临下的说，“挑战你！”

这个阿毛打了个鼻息，抱着手臂，胸前两块肌肉如同排球一般滚动。

李闯仰头看着他，淡然说：“赐教。”

那大蛮牛阿毛听到话音落下，咆哮起来，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径直朝李闯的脑袋砸下。

“啊！——啊……啊……”

阿毛忽然惨叫一声，拳头凝滞在空中，身子一软，就倒在地上捂着裤裆痛得打起滚来。

“力量虽强，速度却缺乏。总有健美的人以为自己打得过练家子。”李闯说着，收腿。

阿毛被他的工友们拖走了。苦力祥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大笑。

见到李闯连胜两场的犀利表现，围观的人群热烈鼓掌。

掌声鼎沸之时，一个穿着白衫黑裤，约莫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走入场中。

他的双手手臂上戴着分量十足的铁环，恐怕单臂就有二十斤，一直覆盖了手腕到手肘的地方。

随着他一呼一吸，浑身每一块肌肉致密有序的舒张收紧，看上去如同野兽护体的鳞片。

“练天罡气的裁缝。”李闯心里嘀咕了一句。

“乓铛铛铛——”

中年男人举重若轻抬起双臂，抱拳：“我叫蔡文乐，喊我老蔡就行。可以开打嘞。”

他说着，两只手抬起来，就摆了个寻常的西洋拳的架势，看上去漏洞百出，完全不像个练家子。

李闯拱手后，没有贸然上前。

天罡气不是拳法套路，而是硬气功。

所谓“硬气功”，通过呼吸吐纳、封口固气的方式进行训练。

外练骨节，内练筋络五脏，气形相容练习久了，耳聪、视明、感敏、内气充盈、触地如簧、骨如童。

讲究的就是刚柔相济、动静相兼。如同一门炮弹，一旦点燃爆炸，威力无匹。

这个老蔡平日里戴着这些重铁环做裁缝，一身天罡气气功想必已经出神入化，沉住一口内气，恐怕锋刃都只能入其皮肤，却穿透不了筋膜。

点穴是没用了。

老蔡恐怕就是看准了这点，想着李闯无计可施的，才上来打擂。

李闯笑了笑。

他沉肩坠肘，给人的感觉像膨胀的气整个的一松，关节经络都放松下来，双手虚抱成圆。

“以柔克刚，太极。”

老蔡见到李闯做的说的，眼神凛了一下，认真将双手架住在身前，如同一面铜墙铁盾。

李闯排出太极云手，提步粘上去。

如同礁石与海浪的缠斗。

老蔡内里憋着一口天罡气，双臂如同重锤一般挥舞向李闯。

李闯打着太极云手，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化掉铁环砸落的劲道。

老蔡毕竟年纪大了，没一会儿就已经满额是汗。

他呼哧喘着气，对李闯说：“我动真格了，你小心啊！”

李闯一笑：“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