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夏炎一直都挺宅的。

同龄人泡妹唱k，他窝在家里打游戏。

大学期间，某舍友一年换了三个女朋友，他还是在心如止水地打游戏。

都说浪费了他的那张帅脸，但夏炎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是的，他不仅仅是在玩游戏，他是在体验不同的人生。

杀手、潜伏者、特种兵、未来战士、天使、废土变异人等等等等。

几乎每一部成功的游戏都拥有自己独特的世界观，而他则化身为其中的一份子，在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中冒险成长。

夏炎认为，人的一生既然是有限的，那如果他多花一些时间放在游戏上，是不是就比其他人多了几辈子的体验和经历？

总之，玩游戏是不会有错的。

错的是那些把游戏视为洪水猛兽的无知之人。

因此一直到毕业参加工作，夏炎没谈过女朋友不说，也从来没和女孩子正式约会过。

当意识到自己的青春似乎缺了点什么时，想要再完整地弥补回来，已经是不可能了。

但是今天……

他与周睿彤面对面坐在西餐厅里边吃边聊，在别人眼中，大概就是情侣在约会吧。

只是……一想到他的第一次约会对象竟然是一个不知是人还是怪异的断头美女，就不禁暗中苦笑。

而且他还得时时刻刻提防着周睿彤，毕竟……他很清楚那些怪异一旦发现人类能够察觉到它们的存在之后会变得多么疯狂。

一直到热气腾腾的牛排端上桌，夏炎都在故作平常地和她一起痛批秃头老板的抠门小气。

虽说在同事面前非议老板是一件很不妥当的事。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敢保证他不会转头就把你卖了？

但周睿彤不一样。

从平日里秃头老板对她客客气气，不会过分为难就可以看出，且不说周睿彤怪异的真实身份，单凭她的经济实力就足以说明人家完全可以不鸟老板。

因此，和这种员工一起吐槽老板大概率是没有风险的。

他只是有点担心她的脑袋会掉到吃了一半的牛排上，然后给她略施粉黛的面庞裹上一层厚厚的蘸酱。

见二人聊天的氛围还算不错，夏炎不留痕迹地将话题引到他试图了解的领域。

“一则网络上比较火的都市怪谈不知道你看过没有。”

周睿彤放下刀叉，抿了抿嘴唇有些担心地看向他，“什么都市怪谈啊，是鬼故事吗？我最怕听鬼故事了，有一次听了之后一夜都没睡着。”

夏炎：“……”

喂喂，你自己就是断头女鬼还怕听鬼故事。

这是哪门子地狱笑话。

“那……我还是不说了吧。”夏炎道。

真要把她的脑袋给吓掉了，就算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一定程度的精神污染是跑不掉的。

没想到周睿彤却说：“没事，你就简单地说一说嘛，你不知道有时候女孩子越怂越想听吗？”

“好吧。”

夏炎倒是没想到她会坚持，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上一把。

“这是一个和断头学姐有关的都市传说。”

夏炎笑了笑道。

出乎他预料的是，周睿彤面色如常，眸子里闪烁着好奇的神采。

“什么断头学姐？”她追问道。

夏炎道：

“故事倒没什么复杂的，说是深夜的某个学校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一个男学生爱恋他的学姐却求而不得，因此由爱生恨。

学姐天生善良、温柔娴静，学弟以向她告别的名义将其约出。

学姐心想反正是最后一次见面，也就勉强答应了他。

可谁曾想，他竟在身后藏了一把锤头。

一碰面就将学姐击晕，并残忍地将她的脑袋割下带走，连夜逃出了城市。”

周睿彤小嘴微张，“后……后来呢？”

“后来……一到深夜，在学姐死亡的小树林，经常会看到一个没脑袋、只剩身躯的女生四处游荡。

一旦碰到人，她就会问：

你看到我的脑袋了吗？”

周睿彤忍不住咯咯笑道：“这个故事一定是假的。”

“啊，为什么？”

“她脑袋都没了，怎么说话？”

夏炎追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了，我……”

周睿彤突然愣了愣，或许是在回想自己是不是说漏了什么，然后笑着说：

“我当然知道，我可是鬼故事深度爱好者。像她这种没了脑袋的鬼怪，一定会想法设法把别人的脑袋变成自己的，这才符合它们的习性。”

夏炎点了点头，“听起来蛮真实的。”

“那当然。”

周睿彤将一大块切好的牛肉放入嘴中，腮帮子鼓鼓囊囊。

她吃饭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

夏炎的脑海里忽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等等！先不要被她诱惑。

想一想她刚才有点奇怪的反应，难不成她现在的脑袋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

卧槽！

夏炎心中的那点旖旎瞬间烟消云散。

如果不是他还想从她这里打探有关这座城市为何怪异丛生的秘密，他是真的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

好在他处变不惊的能力还算不错，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在周睿彤面前表现出任何异样。

“周大美女，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类似于断头学姐那样奇奇怪怪的东西吗？

嗯，我是说，像鬼怪一样的生物。”

夏炎略显随意地看向她，就好像这个话题只是他不经意间顺口说出的罢了。

西餐厅窗外，此时正逢一批黑压压的“翼龙”尖叫着掠过天空，一群狼狗大小、头顶上长着尖角的不知名走兽撒欢一般四处乱窜。

它们肆意穿插在车辆川流不息的马路上，把躲避车辆当做是游戏。

这荒诞离奇的一切，周睿彤大概和他一样看在眼里。

而且今天她会约他一起吃午饭，应该也是发现了他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

更何况他方才的试探再也明显不过，如果她是个聪明人的话……

周睿彤优雅地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视线掠过窗外最后落在夏炎身上。

“你说的那些我不太清楚，毕竟我那么怕鬼，又怎么会希望它们真实存在呢。”

“其实和虚无缥缈的鬼怪比起来，这个世界上存在更多悄然的危险，它们早就安静地存在于人类的视野中，但人们却总会下意识忽略它们。人类普遍缺少一种联想力，下意识拒绝将那些巧合串联起来，然而，这正是人类的幸运。”

夏炎眉头微耸，他似乎从周睿彤的解答之中察觉到了什么。

周睿彤喝了一口柠檬水，继续说：

“一旦当人类意识到危险的存在，它们就会对我们紧追不舍。

即便我们侥幸逃得一命，自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来自它们的余音总会韵律绵长，因为它们并没有真正死去，只是我们重新拒绝了去意识到它们的存在。即便如此，它们就如同我们呼吸的空气，就像是我们体内流淌的水分，就像是……构成人类的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夏炎的眉头愈发皱紧。

周睿彤一定是在暗示什么。

所以说……她应该是早已察觉到自己的异常了吧……

夏炎的左手握了握，以确保鬼切能随时出现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