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有很多技巧。

只是有的时候，技巧用不上，也不需要太多技巧。

就像此刻，存在竞争对手，目标又有价值的情况下，张欣只能是在留有余地的情况下实话实说。

这些东西许岩听得分明。

独家这个东西，不出意外是肯定的，属于是最基本的前提。

倒也不是说完全没得商量，只是难度会很大，费劲。

首印，初步确定是二十万册，但可以商量……

这话的实际含义是，内部商议的结果，可能不是二十，而是二十五，或者三十。

可以商量的就是那个多出来的五，十。

当然，如果实在有必要，超出也可以，商量嘛，没有谁规定一定就要是多少。

版税也是一样的。

什么百分之十一但是可以商量，纯纯的就是“黑话”，糊弄孩子。

实际上，百分之十五可能装模作样一番就答应了，更高咬咬牙可能也能接受。

因为这书在外面火了。

这样就会有一些其它方面的价值和说道，而不仅仅局限于能带来多少利润，赚多少钱。

同理，免费赠书，半价卖书，或许行业惯例真的就是那样，但是有上升空间。

独独定价……

这个应该是真没得谈。

至少余地不大。

说白了，出版社也想定高价啊！

出版社也是要赚钱的！

可国内，就这个情况，不能跟港台地区比。

港台，收入高，一册七万字左右，粗制滥造一册都能卖四十块钱。

可内地，那么庞大的人口数量，一册二十万字，二十万册，十块多点一本能卖完都很牛。

因为穷。

因为盗版横行。

徐丽兰并未立马给答复，只笑着说商量一下，便挂了电话。

紧跟着便疑惑道：“怎么差那么多，二十万字，定价才十一块二？”

许长鸣烟都抽出来了，想想又塞了回去：“可能国内就这个价吧，哪怕就十一块二，还是好多人不舍得花钱买的。”

说着看向许岩：“你怎么说，是出了还是再等等？”

“出了吧！”许岩盘腿坐在垫着坐垫的椅子上，“内地现在确实没办法跟港台地区比，不信等着瞧，这书印出来，没准还是精装。”

说完又笑嘻嘻道：“但是市场大啊，港台地区，单册销量上万那就是很火很火的书了，可在咱们大陆，单册不卖个几十万，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出过书。

况且书这个东西吧，总觉得跟文学水平是没什么关系的，主要可能还是看受众。

我的书要是小学生初中生都来看，要是能节选上课文或者课外读物……

没准单册销售能破千万。”

这纯纯就是在做梦了。

可书这个东西，单销量来说，的的确确是跟文学水平没有直接关联的。

就像那本《我们宝岛那些年》，一个宝岛小伙子写的，小学生的文笔，近乎流水账一样的生活琐碎，是真的写得多好吗？

是有深度，还是有文学价值？

可那书上市才三个月，销量就高达百万册！

况且这年头，能在外面火起来的东西，再回来，那是很香很香的。

如果不是这样，国内这些出版社就不可能搭理他。

因此严格来说千万册有没有可能？

其实还是有可能的，无非就是需要时间。

许长鸣倒没想那么多，一巴掌糊在许岩后脑勺上：“少做梦，还一千万册，能有一百万册就不错了！”

那也很厉害了啊！

畅销百万册，那也是大神级水准了，至少销售上是！

老许你是不是对出书这件事有什么误解？

许岩想说。

但又没有说。

徐丽兰莞尔：“破千万是有点想多了，不过书跟文学水平没什么关系我赞同。

起码就我个人来说，就适合这种水平的，读着也有意思，反过来，就像那些名著，根本都读不懂，好多字都不认得，有什么用？

是我我肯定不买啊！”

就这么聊了一会，最终注意力又回到出版的事情上来。

首先，出是要出的。

不然留着也没什么用，简体版权，别的地方都不需要。

其次，该谈还是要谈。

“价格和字数就不提了。”

“想来如果真的可以，出版社也愿意向港台地区那样，只是咱们国内的情况不允许。”

“但是版税，绝对不能低于百分之十五，这是底线。”

“首印册数的话，我觉得提不提都没关系，真要卖得好，出版社自然会再版重印，要是卖得不好，咱也没脸拿人家的钱。”

“不过免费赠送的要多一点，要，二十本，另外，半价买的书也要多一定，要，一千本。”

“……”

小徐同学还是实在。

说来说去，其实也就说了版税的问题。

百分之十五是底线，因为不论宝岛还是香江，都是百分之十五。

许岩愕然：“要那么多半价书干嘛，你花钱买啊？”

“买！”

“一本十一块二，半价就是五块六，一千本也才五千六。”

“大不了免费送给学校。”

这话，老许说的。

他还笑。

他还才五千六……

许岩嘴角微抽：“要不我再免费签个名？”

“嗯，我看行。”

“嗯，我觉得也行。”

“……”

好吧，这纯粹就是自己作死了。

许岩觉得，得抽空去刻章的地方看一看，可以的话，自己也去刻一枚私人印章。

至于合同签署……

没着急。

为表示的确有人要。

为方便谈条件。

下午两点多才回电话给出版社。

皮还是扯了的。

都是体面人，该演的时候还是要演。

就好像出版社，分明千肯万肯，所有提出的条件都在承受范围之内，甚至比预想中好很多。

却多少还要扭捏矜持一下，表示我真的很难，我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只是不多。

很快又欣然与之。

次日出版社就动身了。

主要是这种单位，要求比较多，像合同复印件有效这种条款，港台那边一句话的事情，这里却不被允许。

就得规规矩矩原件，红章黑字。

好在也不是特别远。

省内的出版社，单位有车，上午到，虽然没带礼物，但合同签得快。

那位张欣副社长，也的确是一位阿姨。

一位三十来岁的漂亮老阿姨。

可恶，她居然还趁着他不注意，嘴对嘴亲了他一下，又在他脸上留了两个口红印……

可她，没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