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双胎之喜
然而只是一闪念,寒风就将奕六韩满身涌动的杀机和怒意吹散了。
阿部稽就是这个臭脾气,当初我去王庭当狼卫,阿部稽就曾因为我隐瞒了绝世武功,又没有举荐他,跟我怄气。
我们打贺若部那次,我把抢来的马赶回马场遇到他,这小子就是这副鬼样子。
我跟他说会向可汗举荐他,结果他发怒了:“我告诉过勒内不要去求你!我的事跟你没关系,以后少管我的事!”
柳书盈又是他喜欢的女人,就算比不得最爱的阮湘,也是心里的次爱。我毕竟睡了她,虽然是被下药,但是被他亲眼看见,应该是很难接受的。
奕六韩这样想着,越发恼恨叶青鸟:妈的,这个混蛋,他干的这些事太恶心下作了,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哥。
他这样干,应该知道会败露,一旦败露也会招致阿部稽的恨。
可他还是要干这种事,哪怕得不到任何好处,他只要能让我痛苦,让我失去兄弟、心爱的女人、孩子,他就不惜一切代价!
我也要让他痛苦!让他生不如死!包括他的女人,他的母亲,他所爱所看重的一切,我都要给他作践到猪狗不如!
奕六韩双手握紧了拳头,恨得全身骨头都咔咔作响。
许久,才控制住自己,转身带领豹跃军离去。
阿部稽回到战场,刚检阅完战利品和战俘,斥候来报:辎重营到了。
辎重营因为携带辎重粮草,行动较为缓慢,一般都在大军主力之后。
辎重营带来了大批军帐,阿部稽的中军大帐很快支了起来。
同时辎重营的任将军还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阮夫人生了。”
“真的?”阿部稽高兴得一把抓住任重,灰眸里浮上一层欢喜的泪光,“是两个男孩还是两个女儿?”
任重满面喜色,拱手道:“一男一女,龙凤呈祥,都督福泽深广啊!”
“真的?”强烈的惊喜让阿部稽一时间说不出更多的话。
忽然,他看向帅案中央放着的一个红木匣子,那里面装着左律王的头颅。
滚烫的热泪蒙住了他的眼睛:是命中注定吗?娘,今天我为父亲报了仇,你的儿媳又为你生了两个孙子!你在天之灵看见了吗?你高兴吗?
任重告辞准备退下时,阿部稽叫住他:“等等……”
任重站住脚,躬身候命。
“辎重营带来多少顶军帐?”阿部稽问道。
“一千七百五十六顶。”
“拿出一千顶军帐给叶三将军送去。”阿部稽又转头叫了个亲兵让他去打听奕六韩在哪扎营。
“斥候说在四望坡。”亲兵回来禀报。
“好。你去吧。”
帐中人等全都退下之后,阿部稽的喜悦慢慢平复了。
他站在火盆边望着熊熊燃烧的火苗,橘色的火光中心映现出奕六韩神采熠熠的笑容。
刚才他本来要给他一个拥抱的……
后来阿部稽听斥候说,奕六韩在幕天坡遇到埋伏,却成功反伏击,打了一个大胜仗。
奕六韩受了伤却仍一路狂奔赶来援应自己。
我刚才却那样对待他,我……
心里忽然就有说不出的难过,脑海里全是一起长大的一幕幕。
为了一个女人跟他置气,我真是……
说起来,湘儿还是他送我的。
他让我去看望湘儿,他还是挂念湘儿的,可我却把湘儿睡了……
书盈的事,要怪就怪叶青鸟那个畜生,是他故意要让我看到那一幕,就为了恶心我,让我和小奕产生隔阂。
我若真的从此隔阂了小奕,岂不是遂了那畜生的心愿。
他正想着,任重派去送军帐的亲兵回来报告:“启禀都督,四望坡没有找到叶三将军。只遇到了一队叶三将军的斥候,斥候说叶三将军让你七天后赶到交漳城会师,一起商讨追击芒东一事。”
阿部稽愣住了:“他不在四望坡?”瞥了一眼帅案边的铜漏:“夜这样深了,他们能去哪里扎营呢?”
他心中迷惘而痛楚,一直怔怔地站在那里许久不动:他生我的气了……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亲兵将一名俘虏带到阿部稽的大帐。
“阿斯兰,坐吧。”阿部稽盘腿坐在帅案后的狼皮褥垫上,神色温和。
阿斯兰在一张胡床上坐了下来,“你找我是要给我官做?我不给梁人做官,你还不如放了我,让我回拉塞干草原去放羊!”
阿部稽淡淡一笑:“你的脾气倒是很对我胃口!我怎么会让你做梁人的官!我和你都是喝马奶酒、吃奶食长大的,他们汉人都是羊圈里的羔羊,给一群羔羊做官有什么意思。”
“你们喝马奶酒的野利人,和我们喝葡萄酒的疏勒人怎能相提并论。我们才是最高贵的族群,太阳神的后代!”阿斯兰不屑道。
阿部稽摇头笑笑:“实际上野利人也是从西边来的。”
“西边来的却学着东部草原的贱种喝起了马奶酒。”
“你们疏勒人现在不是也在酿马奶酒吗?只要好喝,管它从哪来的。
我们穆图可汗当初因为喜欢鄯善国的葡萄酒,还专门派兵去鄯善国抢。
咱们草原上讲的是本事,谁本事大,能抢到,就是谁的。
我听说你们摩提氏抢了克洛氏长老的老婆,芒东却让你们归还。
这是明显地偏袒啊,没有你们的支持,芒东能继位吗?他是室顿的私生子,母亲都不知道是谁!
他帮着克洛氏,还不是因为被那个克洛氏女人迷了心窍……”
阿部稽开始极尽挑拨之能事,意图收买摩提氏族的首领阿斯兰。
疏勒部是一个联盟制的大部落,克洛氏和摩提氏都是疏勒部统治下的部族。
最后,阿部稽让阿斯兰画了一幅疏勒部王庭的详尽地图。
阿斯兰下去后,阿部稽摊开羊皮纸地图看了许久,烛光在他眼中跳跃,闪耀着灼灼的野心。
阿部稽的亲兵护送着阮湘和一对龙凤胎,从桑泉到了定远。
阿部稽决定先回定远看一看湘儿和孩子,再去交漳和奕六韩会师共商追击芒东一事。
定远被左律王围城三个月,因为阿部稽不断地骚扰偷袭左律王,左律王不能专心攻城,定远城始终没有陷落。
作为宁州的首府,定远城在北疆还是很繁华的。
阿部稽到达这天正是梁国的元宵节,还未入夜家家户户已经开始扎花灯。
太守感激阿部稽打败左律王、解了定远城之围,直接把自己的府邸腾出一所别院给阮湘和孩子住。
阿部稽在其它城镇驻扎时都本着不扰民、也不扰官的原则,住在军帐中,不征用民宅,也不借住官府衙门。
但这回因为阮湘先于他到了定远,阮湘是不太会拒绝人的。定远太守盛情相邀,太守的女眷又殷切备至,一聊起来,原来太守夫人竟还是阮湘的老乡,都是南方江州一带的人。
阮湘便在太守府内院住了下来。今日听说赫兰都督要回来,这几日每天来找阮湘聊天的太守夫人,便知趣地没有出现。
“呀,都督回来了!你怎么……”正在院子里扎花灯的钟婶突然看见阿部稽出现在廊下,刚站起身,阿部稽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蹑手蹑脚地进了室内。
钟婶愣愣地站在院中:赫兰都督一向甚是冷峻严肃,从未有过逗乐的举动,今儿这是咋了。
随即钟婶笑起来:肯定是得了龙凤胎乐坏了,连赫兰都督这等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都喜不自禁了。
气候严寒,厚厚的门帘隔绝了室外的冷风和声音,阿部稽悄然撩开帘子进来,室内的人毫无察觉。
突然迎面就和人撞了个满怀,那柔软玲珑的身子几乎贴到他身上,一阵沁人心脾的体香直袭鼻端,不大但是很挺的双峰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女子发出娇媚的嘤咛一声,阿部稽忙一把推开她,蹙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