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们挺身向前,手里的长矛迅猛的刺向宇文都。
就在他要拼死反抗之时,一道身影飞奔而至,挡在了他的面前。
“噗呲!噗呲!噗呲!……”
无数把长矛将此人捅成了筛子,他看着宇文都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将军,快逃!”
随后他的头垂了下来。
“阿良!”
宇文都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悲愤下他举起凤翅镏金镋就要厮杀。
一个亲兵冲过来从后面抱住了他。
“将军!别让阿良哥白死。”
不等宇文都回话,他就将宇文都往身后一堆,随后举起长刀,义无反顾的朝着敌人冲去。
“阿来!不要!”
“将军,快走!”
宇文都回过头,才发现所有的亲兵都来了。
他们硬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誓死要保护他的性命。
“阿大,阿二,你们几个去把套马索砍断,阿猛,阿虎,剩下的靠你们了,再冲一次吧!”
“是,队长!”
阿大,阿二几人不顾一切冲到马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在挥舞着手中的长刀。
终于套马索断了。
黄花马仿佛也知道主人此时危在旦夕,它不顾四肢撕裂的剧痛,毅然站了起来,冲到宇文都的面前。
宇文都神情恍惚的被宇文杰扶上了马背。
他看着眼前跟他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想要说些什么,嘴唇却止不住的颤抖。
“阿杰………”
宇文杰看着他笑了,一如出征前的那样。
“将军,好好活下去。”
随后他猛的一拍马背,大声喊道:
“千里,快跑!不要停!一直跑!”
“阿猛,冲出条路来!”
“是!”
宇文猛一声大喝,扔下手中的长刀,双臂护住头顶,宛如一头蛮牛般冲向敌人。
无数的长矛刺入他的身体,他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却不曾停下一步。
直至死亡。
众人没时间悲伤,因为这条路还很长…………
“阿虎!”
“是!”
……………
亲兵们就像飞蛾扑火般,一个接着一个,哪怕只能冲出几米,哪怕只能迎接死亡,他们也毫不犹豫,他们也从不停歇。
就这样一条生命之路出现在了宇文都的面前。
可此时的他早已泪流满面,他想起了出征时的豪言壮语;想起了面对山海军时的骄傲自大;想起了不顾阿杰的劝阻,硬要冲杀敌阵时的鲁莽无知。
他的心在此刻被悔恨吞噬了。
站在高地上的季布正在指挥士卒们追杀,他要扩大战果,一战打断天幽军的脊梁。
正在他思考时,不远处的喊杀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朝着那边望了望,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那小子还没死?”
其实在宇文都冲阵的时候,季布心里就已经给他下了死刑,自然也就没怎么关注。
可没想到在亲兵们的舍命相救下,他竟然活了下来,眼下都快逃出敌阵了。
季布有些犹豫,如果他现在命令前军回转,包围宇文都,那他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可那样做就会错失追杀天幽军的最佳时机。
季布叹了口气。
“算他小子命大,等他逃出我方阵营,就命令弓箭手射击。”
“是,将军。”
“还有传我命令,全军加快速度,给我狠狠的咬住敌军。
允许两翼的士卒轻装上阵,务必要在敌军逃脱前形成合围之势,我要让这十五大军葬身于此!”
“是,将军!”
战斗从午时一直持续到酉时,直到天幽军残部逃回城关,季布才鸣金收兵。
此战被称为上党战役,又名黄沙战役,季布所率领的山海军共斩敌七万余人,收降五万余人,只有二万余人零散的逃回城中。
天幽军主将,宇文都下落不明,其亲兵队三百余人悉数战死。
季布,一战成名,天下侧目!
而钟离昧这边就没那么好受了。
从收到季布送来的地图后,钟离昧就下令调整行军路线。
打算按照地图的安排,从左侧策应改为右侧策应。
虽然钟离昧不知道季布为何这样安排,但他知道兄弟五人中,要说能称之为帅才的除了季布就是虞子期了。
虽然这两人都没有他们三个能打,可人家会读书会写字,而龙且,英布,钟离昧则是三个大老粗。
有时候知识改变命运真不是一句玩笑话。
所以他想不通也就不再多想,乖乖听从安排就是。
可这一转移就转移出了问题。
天幽狼骑就跟狗一样吊在他们身后,时不时还要冲上来咬一口。
但这都转移一半了,不继续转移还有个屁的策应能力。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们从左侧转移至右侧,是绕着季布大军的屁股走的,不然总不能跑到大军的前面转移吧。
而天幽狼骑就卡在了转移的关键点,将他们拖在了季布大军的后方。
这样自然就失去了策应的能力,总不能自己人捅自己人屁股吧。
所以钟离昧只能忍着恶心,强行转移,这憋屈劲就别提了。
跟他一样憋屈的还有宇文拔。
本来宇文拔是准备上去干一架的,可三番两次都被张绣拦了下来。
没办法,张绣是主帅,他是副将,官大一级压死人呀。
他也只能扭头生闷气,打算回去就跟父亲告状。
没有架可打,你说他这个好战分子能不憋屈吗。
就这样二人各怀憋屈,恨不得脚上生翼,飞过去打爆对方的狗头。
好在不管是张绣也好,钟离昧的副将也好,都清楚自己当务之急的任务,才没让二人胡来。
可副将明显小看了天幽狼骑的战力,他们死死地跟在山海骑兵的背后。
看准破绽就上前冲杀一番,一但山海骑兵有回头反打的意思,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抛下战果,迅速撤离。
钟离昧和副将也不是没试过扔块肉,引他们上套。
可狼骑们太过冷静,面对递到嘴边的肉,根本不为所动。
他们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只只饿狼,冷静,残忍,默契配合,行动有序。
不停的在山海骑兵这头猛虎身上撕下一块块肉来。
“不行,再这样下去,不等我们转移完,就要让这群家伙吃光了。”
眼看已方伤亡不断,钟离昧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看了看前方。
‘季布,一切都靠你了。’
随后他举起武器下令道:
“全军将士,锥形阵,跟本将军一起,打掉他们的牙!”
“是!将军!”
山海骑兵调转马头,以钟离昧为箭头,狠狠的射向天幽狼骑。
宇文拔兴奋了。
“快,他们应战了,我们也上!”
“不行!”
宇文拔恼了,他拔出巨斧放在了张绣的脖子上。
“汝当吾不敢杀人呼!”
张绣皱了皱眉头,说道:
“如果你想害死你大哥,那你就砍吧,记住,我们的任务是拖住他们。”
“哇呀呀呀!”
宇文拔气的一斧子砍到了地上,将地面生生砍出一道裂缝来。
张绣没时间跟宇文拔胡闹,眼下敌军都要冲到眼前了。
他大声下令道:
“全军分散,继续保持狼群战术。”
“是,将军。”
待山海骑兵冲过来时,狼骑们已经分成了一股股,朝着四面八方逃离。
等逃至远处,在进行集合。
几次下来,钟离昧累的气喘吁吁,却连一根狼毛都没有摸到。
“这帮狗彘鼠虫之辈,是真他娘的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