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琦便问道：“我想知道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压制污秽。”他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现在都睡不着觉了。”

莫池心中一沉：“污秽已经影响到神志了吗？”

他做出如此判断的理由是江琦苦恼的是无法睡觉，而不是担心身上那严重到随时可能暗堕的污秽。

“试炼地有非凡药品，障迷叶、苦乱花，还有巡夜人特质的魔药都能压制扭曲，还在能一定程度上提升超凡进阶的成功率。”

扭曲是超凡名词，专门指代受到污染后的一系列异常行为和心理。

魔药则是指一些生长在暗堕附近的非凡物质，通过加工后生产出来的药液。

江琦沉思：“贵吗？”

莫池琢磨了会，这是贵不贵的问题吗？

他说道：“以你在坝下村的功绩，大概可以买七天的分量。”

“唔……”江琦暗暗吃惊，消灭一个暗堕的功绩只能买一个星期的分量？

他顿时有些纠结，以他现在的体质，几天不睡觉也不是不能承受，但这非常挑战他的精神耐力。

但是！

吃苦耐劳不是他的本色。

他只想好好的，有玩有乐的活下去。

人活着从来不是为了赚钱，和吃苦！

所以，他问道：“有没有那一种，就是，不能有效压制扭曲，但能让人好好睡觉的魔药？”

莫池又愣了愣，这种药物有倒是有。

因为不能压制扭曲，所以卖的非常便宜，而且这对于超凡者而言有极强的副作用。

超凡者承受着污秽的折磨，也从污秽中获取力量。

一旦超凡者选择麻痹心灵，假装污染和扭曲并不存在，那他们很快会迷失在虚假的“健康”里，进而堕入污秽，成为暗堕。

“你最好不要购买醒梦，那是陷入污秽的超凡者最后的解脱和救赎，不属于生者。”谢阳平同时也说道，“你签了文件，便算是一名准巡夜人，购买特制药有一定的优惠。”

“我一定买。”江琦做出保证，前提是价格合不合适。

话已至此，能谈的基本已经谈完了，他们先是让江琦在陈述词上按了手印，又让他填了份文件。

他们有备而来，全程没有给江琦拒绝的机会和理由。

“我大概能拿多少奖金？”江琦询问道。

“6万左右。”

江琦不禁感慨，原身家一年的收入也就四五千块钱，他这只是消灭一个暗堕，还“不是”主力，就能有一家三口十来年的收入。

超凡者实在太赚钱了。

两位巡夜人和他签字盖印后，留在楼上的女人便从抽屉里拿出现金，随后就急不可耐地挥手让他们离去。

离开前，莫池忽然要和他们分道扬镳，他想去调查坝下村的暗堕，谢阳平则是想尽早回市区。

至于江琦，则是顺路的那一位。

他需要到市区外的专项火车站，再乘车去往位于泰耀边陲的试炼地。

谢阳平骂骂咧咧，忽然伸手抓向黑猫，江琦猝不及防，差点被他得手。

江琦把黑猫护在怀里：“它只是普通的小猫咪。”

谢阳平却道：“这只黑猫会加大你试炼的难度。”

“没关系，我会通过。”

通不过就跑，江琦心中暗道。

他又问：“为什么不能养宠物？”

这个世界的人活得如此辛苦，难道不需要萌宠来治愈他们那伤痕累累的心灵吗？

“因为使徒啊……”谢阳平带着一丝恐惧道，“使徒与其他的污秽不同，它们是唯一可以拥有智慧的污秽。”

智慧使徒不仅能和生命进行交流，还可以和超凡者一样，能控制它们的污秽不产生污染，所以超凡者很难通过污染来发现使徒。

但问题恰恰就在于，九成的智慧使徒都对生命，尤其是对人类充满了恶意。

“他们以折磨生命为乐，极其钟爱人类的绝望与痛苦。”

为了这些乐趣，使徒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江琦问使徒都干了什么事。

“在历史上，出现过几次臭名昭著的使徒事件。”

“它们为了品味人类的绝望与堕落，化作死去的强者魂体附身在超凡者身上，假意帮助超凡者迅速成长；也会伪装成某种法则意志的化身，为超凡者提供变强的途径。”

“等超凡者有所成就，它就会暴露身份，让以为自己会成为神灵的超凡者在无尽的盘查与不信任中渐渐陷入绝望与痛苦的深渊，最后变成暗堕。”

“使徒变身为非凡动物、亲善有爱的挚爱亲朋的事情，并不少见。”

江琦：……

这不就是随身老爷爷、金手指和萌宠吗？

他不由感叹这些使徒想象力之丰富，创造力之强。

可见使徒对人心的把控之深，要是一无所知的地球人穿越过来就碰见使徒，怕不是要被使徒骗的神志不清。

他忽然想到，如果使徒们搞文艺创造，说不定作品会是他喜欢的类型。

江琦不自觉的提高了对使徒的警惕。

摆烂人唯一的对手就是乐子人。

使徒，绝对是他不能忽视的劲敌。

“使徒这么会玩，下一步会不会是间谍养成，甚至自己变身成人类加入某个国家？”

这帮使徒那么会玩，倒是有可能真的这么搞。

在这一刻，江琦很想念菜鸡跟菜鸡互啄，高手绝不提前出场的点娘文。

普通的六轮汽车在黑夜中疾行。

到达目的地后，江琦先采购了一翻，买了些衣服和一顶宽大的鸭舌帽。

他现在知道的神秘太多，得小心点星空。

另外他还买了两个背包，一大一小。

大的用来装衣服，小的他准备用来装黑猫。

谢阳平将他送到转向车站的一栋旅馆，他叮嘱道：“到了试炼地后，你最好隐瞒不要向人透露你的身份。”

江琦自是知晓低调的真理。

“你已经开始回旋了？”

“嗯。”江琦的叙述里，于景谷教了他超凡进阶。

“做到什么程度了？”

江琦苦着脸道：“还在适应草的味道。”

谢阳平却皱眉道：“那个于景谷竟然教你错误的回旋方式。”

江琦大惊，黑猫说是这样的啊？

“回旋的扩大范围，不是混杂与适应，而是强制更改。”

江琦：……

“你要忍受身体与心灵的强烈渴望，再通过暗示、灵感，强迫自己接受不属于扭曲的行为。”

也就是说，江琦在土里混杂青草的行为，就等于是一个老烟民说自己要戒烟，但又没有放弃抽烟，只是在烟里面掺杂了薄荷。

所以江琦要想完成回旋，他不应该是在土里混杂青草，而是要直接吃草。

江琦气得火冒三丈，对着熟睡的猫咪就是一顿猛戳。

“喵喵喵！”睡得正香的黑猫感觉自己又被那个老不死捏在手里疯狂揉搓，它的爪子比眼睛率先醒过来，在江琦手上划出几道红爪。

然后它才睡眼稀疏的醒了过来，跳到地上对他就是一顿喵喵拳。

他们去到集合点，是一家看似普通的旅馆，不过内有乾坤，里面有好几名巡夜人驻守。

江琦不知试炼地有究竟有多么残酷和血腥，便在门口提问他是否可以在等火车的时间里外出进行回旋的修行。

鉴于他准巡夜人的特殊身份，以及他消灭了一个暗堕，又早早开始了回旋的事情，看守人卖了谢阳平一个面子，准许了他外出，但规定他每一个时辰得回来报到一次。

当晚，黑猫不得不交代超凡进阶的方式是它听墙角偷听来的，但它又理直气壮地说道：“本喵只是一只小猫咪，不用超凡者那样的进阶方式。”

它被那个强大的太无本源超凡者所诅咒，进阶、修行、恢复都是依靠沉睡。

可谓是睡觉就能变强。

江琦无话可说，这哪是什么诅咒，分明就是笱道长生的外挂。

他只得提醒自己再信黑猫一句话他就是狗。

但他很快又体验到了什么叫做世事无常。

三天后火车到来，江琦还在端详着一个车厢内的成员，却不知一个流言悄然流传。

“你知道吗，我们这一批试炼，有一个刚刚觉醒灵感就承受了两种污秽，然后独自解决了一个暗堕的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