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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后。
陈图窝在沙发里,脸色看上去有些憔悴,眼眶处还有两个淡淡的黑眼圈。
“唔......老夫方才又在心里演练了一番,应该再无差错了。”
太爷爷在对面抬手撑着下巴,眼神涣散,像是对陈图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Emmm...
陈图心里有点打鼓,老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太爷爷的口诀都快忘了百多年了,靠临时想起来的,稳不稳哦?
“罢了,顾不了这么许多,老夫这就传授你修行之法!”
太爷爷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双手交叉,像是做出了决定。
陈图一听,当即收起了杂七杂八的念头,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恭敬地向太爷爷行了个礼,“谢太爷爷!”
“你莫高兴的太早,”太爷爷又叮嘱道,“若你在往后的修行途中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老夫便不再教你,你可明白?”
“孙儿明白!”陈图高声应道。
太爷爷轻轻点了点头,接着盘腿而坐,一身白袍无风自动,再次悠悠漂浮到半空之中。
陈图也是有样学样,乖乖盘腿坐好。
“老夫师承抱朴一脉,祖师有言,道者,气也。”
“世人呼吸吐纳之数,实则暗合天道,气壮而生,气绝则亡。”
陈图专心听着太爷爷的讲述,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气之一道,浩繁驳杂,天地间有日月精气、三象元气,五行真气,亦有乌烟瘴气。”
“无论何种气息,只需能与自身契合,并以为己用,炼气一途,就勉强算是初窥门径了。”
“若能达到见微知著,洞烛玄虚之境界,可称登堂而入室也。”
陈图似懂非懂,举手提问道,“太爷爷……您的意思是,修道就等于炼气?”
“然也。”太爷爷肯定的回答道。
“那……那这个气,我要怎么炼呢?”陈图不解道。
“唯苦修尔,别无他法。”太爷爷出言道,“不过当务之急,是要捕捉气感。”
“怎么捕捉?”
“通窍,”太爷爷回答道,“凡人五脏六腑之经络,于左右各列十二条正经,前胸中央有任脉,背脊中央有督脉,此二十六经纵贯全身,经络之上共排三百六十五处穴位,谓之正穴。”
“正穴之中,又有一百零八处奇穴,可纳天地灵气而滋养肉身,若窍穴皆闭塞不通,则无缘修道。”
“故而这炼气之法,乃是以穴为基,以气为媒,贯通天地,内成气象也。”
陈图扯了扯耳垂,按照他的理解,那些修道之人的身体就像是一坨蜂窝煤,天地灵气可以从通畅的穴窍中进入体内,进而被修道者炼化。
“当然,各人体质不一,体内所通的窍穴和通窍的数量也不尽相同,因而根骨资质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太爷爷接着补充道。
“一般而言,能通十二奇窍者,对应道家十二雷门,即算中人之姿,修道一途可小成矣;通二十四奇窍者,对应二十四节气,中上也;通二十八奇窍者,对应二十八星宿,此类人可称百里挑一;通三十六奇窍者,对应天罡之数,气运已成;通七十二奇窍对应地煞之数,此者万中无一。”
太爷爷润了润喉,接着道,“老夫当年气通八十一奇窍,对应九九纯阳之气,乃是天衍道体,入道之时,有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异相。”
“若你一窍不通,则不能捕捉气感,更遑论炼气了。”
“那我怎么知道自己通不通窍呢?”陈图忧心道。
“真气灌顶,”太爷爷回答道,“老夫引一道真气,灌入你的百会神庭之中,真气会游走全身经脉,你只需屏气凝神,若通窍,真气自会从你的穴窍之中溢出,若不通,则真气游走之后从肛门排出。”
“……”
陈图神情有些古怪,这什么鬼设定哦。
意思我要是不通窍,真气就会被我当成个屁给放掉了?
我能不能修道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啊,为什么要用一个屁来决定啊?
总觉得不太科学,有种修车大爷在检查轮胎漏不漏气的既视感……
“可听懂了?”太爷爷询问道。
“懂了……”
太爷爷看陈图好像真的懂了,二话不说,单臂一抬,手掌之中召唤出一道光华流转的青色气雾,喝道,“屏息!”
陈图心神一收,屏住气息,静静等待着这一记判定命运的脑瓜崩。
“灌!”
太爷爷一巴掌呼在陈图脑门上,脑袋上顿时青烟袅袅。
真气从头顶渐渐浸进体内,陈图后庭一紧,用心感受着这股气息的涌动。
好在憋气可以让人不自觉的集中注意力,陈图可以很清晰的感知到,太爷爷渡入的那股气流,正经过脖颈的经脉,缓缓沉入肺腑之中。
真气下沉之后,顺利汇入陈图的奇经八脉,从上而下又分裂出无数细小的气流,流转全身。
穴窍啊,你是个成熟的穴窍了,要学会漏气,别拿豆包不当干粮,也别把真气当屁放啊……
陈图双眼紧闭,惴惴不安,默默为自己祈祷。
太爷爷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图的情况,手中握拳,眼神中满是担忧。
直到陈图胸口处透出一缕细微的雾气,太爷爷这才放下心来,撸着美髯,颔首淡笑。
陈图并不知道他漏气了,那股真气已经沉到了小腹的位置,身体里能够感知到的气流也越来越少,这情况不知道是好是坏,之前憋气憋得太急,菊部地区有些按捺不住了。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大脑都要缺氧了,陈图觉得再憋下去会把自己憋死,于是口鼻一松,双手撑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等到把呼吸重新调整了过来,陈图猛一低头,发现自己瘦弱的身躯竟然闪烁一阵稀薄的光晕。
陈图见状惊喜莫名,冲着太爷爷大声叫喊,“卧槽?!太爷爷你快看,我会发光欸!”
说完又深深憋着一口气,竭力向太爷爷所在的方向输送着萤火之光,急得满头大汗。
容不得陈图不着急,那层光晕实在太单薄了,就像寒风中的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太爷爷被陈图这么一吼,原本呆滞的目光也活泛了起来,只是从他微微颤抖的手掌就能看出来,太爷爷的心里绝对没有脸上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
光晕散尽,陈图清醒了过来,“太爷爷,我这应该算通窍了吧?”
“嗯。”
“那您帮我数了吗?我通了多少个窍穴。”陈图追问道。
太爷爷略微失神,沉默了片刻,难以置信道,“一百零八窍,尽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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